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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
白锦元只觉得颈间箍着她的力量陡然变大,身子便被扯着掠过房顶,来到数十丈高的空中。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感观都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白锦元迷蒙着眼,觉得自己喉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突然,她觉得扼住自己喉咙的力道陡然一松,喉管大开,白锦元猛咳着跌下身去。
沈歧聚力打散箍着白锦元的青烟,见她跌落,便朝旁低低一喊。
“楼书林。”
楼书林闻言,眼神一动,懂了他言下之意,忙朝白锦元掠去。
周围的房屋塌陷,灰尘弥漫在空气中。
那青白的一团看见自己的猎物要被抢了去,猛的抽开与沈歧交战的身影,分出一股青烟向白锦元心头窜去。
只见那青烟倏地冲进白锦元心头,不再见得一丝踪迹。
楼书林眼神一变,知道自己慢了一步。
突然,白锦元心头浮现出一丝异样,只见那股青烟浮现在她心头剧烈的震颤着,想要逃离的模样,但只在一瞬之间,青烟变成死寂的灰色,又忽的变成血红色,铺在白锦元胸口,化成一捧血灰,随着白锦元跌落的动作四散在空气中,似未化开的一团血雾。
在跌落至地前,楼书林隐下心中异样的感觉,稳稳的接住她,将白锦元扶落在地上。
白锦元此刻已然昏死过去,像是没有了生机。
楼书林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在指间凝起一股灵流朝她心口探去。
片刻之后,楼书林感到自己的灵力在白锦元体内竟顺畅无比,没有丝毫排斥的迹象。
他心中顿时大怵。
怎会如此?
那青白烟雾见自己的力量在白锦元体内消失,顿时大怒,从青白色烟中爆发出一股更强烈的力量。
聚着浓浓怒气,它朝着沈歧嘶吼道:“你找死!”
沈歧看着消散在白锦元心口的血烟,敛下心中的疑惑,对着青烟使招。
“谁死还不一定呢。”
楼书林安置好白锦元后,便又掠至空中从旁协助沈歧。
沈歧与这斯交战已久,自然已经看出了它的弱点。
魔魇,是为魔族凶物。嗜血,喜蚕食凡人惧、怒、悲、恶之感,擅于闯入凡人梦境,在梦境之中生出极凶极恶之景,使凡人迷失心智,在无边的恐惧中循环往复,摧残人本性的善恶,生出凶相,从而吸食凡人心中的恶以增强力量。被吸食的凡人善恶被改变,以“恶”相替,便永世不得投胎转世,再世为人。
魔魇以烟袭人,无实体,看似缥缈虚无无弱点,实则命门被它藏在深处,以团团青烟包裹,让人难以看出。且这“魇”善伪装,常将假命门以烟包裹,混淆人的判断。
沈歧与它打斗至今,真命门自然再也难以遁形。
沈歧眼神一凛,狭长的眸子亮起火光,手中神武骤然亮起火红霞光。
沈歧手起戟落,狠劈在魔魇真命门之中,白袍在风中翻飞,银色丝线映出暗夜的影子。
只见大团的青烟中心瞬间炸出一阵阵白光,周围凡人的青白魂影长长嘶吼一声,蓦地消散在黑夜之中。
沈歧见魔魇已除,便将仓玄戟收回融于骨血之中,自空中飘飞而下落至地面。
沈歧长身玉立,薄唇紧抿,桃花眼中不辨神色。
楼书林将周遭的情况探查一番,确认已无魔物,便飞身移至沈歧身边。
“师尊,可有受伤。”楼书林对着沈歧关切道。
“无碍。”沈歧淡淡回他。
楼书林见沈歧正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影,眉目不自觉敛紧了些,便又对着沈歧道:
“此人身上挫伤众多,但体内没留下魔魇的气息,不知为何,魔魇对他的攻击被消散了。”
沈歧沉沉盯着地上的白锦元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负着的手紧了紧,月色光华笼罩在他身上,长长的眼睫垂下,在他眸中落下一片阴影。
白锦元颈上,腕上都是血,长长的眼睫紧闭着,有种过分的安详。
“将他带回去吧。”沈歧嗓音沉沉响起。
楼书林顿了下,忙摆手道:
“是,师尊。”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开口。
“那这人如何?他方才被魔魇伤了心智,我已为他疗愈。”楼书林眼神望向季盛。
沈歧目光随着楼书林的视线望过去,桃花眼没有温度的扫了那人一眼,眉心一皱,薄唇轻言:
“一并带回去吧。”
“是。”
白锦元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没有实影,一片寂寥。
脚下踩着一片汪洋,洇出一片涟漪。
天空浩渺,夕阳西下,水天相接。
白锦元站在虚无之中,眼睛紧闭着,脸上无波无澜。是她,像她,却又不像她。这样神色,她活了十六年,从未在自己身上见到过。
她长到十六岁,神情是昏暗的,不堪的,被欺凌的,狼狈的,欢乐的……
从未如此平静过……
白锦元仿佛在与水上那人对视,单方面的,“她”没有看她,她飘在空中,俯视着“她”,“她”似乎未曾察觉,眼帘依旧垂着,仿佛死物。
她碰不到“她”,只得在“远处”“观赏”她。
梦境,却像一幅画,只天上的彩云飘着,地上的水一片寂静,清澈见底。
似梦,非梦。
白锦元被困在这里,看不见“自己”。
她想醒过来,却又百般困难。
只得与“那人”面对面,但“她”看不见她。
……
白锦元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灰白的帘子,她躺在帷帐之中。
她死了?
白锦元动了动手脚,伤口被扯到,有撕裂的感觉,她又扭了扭头,颈间发酸,喉头有些痛,视线逐渐清明,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
她没死?
白锦元慢慢坐起身,床榻边是一方精致的小几,几尺外有一张矮桌,其上放着个香炉,上边有烟气飘飘渺渺,屋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透过窗看着屋外,高山耸立,树影婆娑。
她掀开被子坐在床沿,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白锦元看了眼自己身上,腕间的伤口被包扎过,身上的淤青也散了不少。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换下,穿上了一身白袍,若雪。
白锦元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束胸……被拆了。
白锦元差点没被自己吓死。
不过这也没什么,是男子也好,是女子也罢,经此一劫,改头换面也不错。
忽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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