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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秘
静心庵的晨钟撞响时,沈惊寒正跪在观音像前,手里捻着串檀木佛珠。佛珠被她摩挲得发亮,其中三颗的内壁,已被指甲刻上细密的纹路。
画春在一旁扫着香灰,小声道:“小姐,这庵堂比咱们想的还要偏僻,除了几个老尼,连个过路人都少见。”
沈惊寒没睁眼,指尖划过第三颗佛珠的刻痕 —— 那是祖父当年埋下兵符的方位暗号。
“越偏僻越好。” 她淡淡道,“去把那箱佛经取来,就放在供桌下。”
画春依言搬来木箱,刚打开,就被沈惊寒按住。“等入夜再翻。”
她朝佛龛后的阴影抬了抬下巴,“有人看着呢。”
画春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瞧见供桌旁摇曳的烛影。
入夜后,庵堂的铜锁发出轻响。沈惊寒吹灭油灯,借着月光翻检佛经。
这些经书是她特意让老太太准备的,其中《金刚经》的内页被祖父做过手脚 —— 每页边角都有个极小的墨点,连成线便是地图。
指尖刚触到第七页,窗外突然传来衣袂破空声。
沈惊寒迅速将经书塞回箱底,吹亮火折子:“谁?”
阴影里走出个穿灰袍的尼姑,手里端着碗汤药:“沈小姐,该喝安神汤了。”
是庵堂的住持,慧能。
沈惊寒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前世她被送到静心庵后,就是喝了这 “安神汤”,整日昏昏沉沉,直到家族出事都没能察觉。
“有劳住持。” 她接过药碗,手腕微倾,趁慧能转身的瞬间,将药汁泼进了香炉里。
灰烬腾起的白雾中,她看见慧能袖口露出半块绣着牡丹的绢帕 —— 那是周贵妃宫里的样式。
慧能走后,画春哆哆嗦嗦道:“小姐,这庵堂不对劲。”
“早该想到的。” 沈惊寒重新打开木箱,快速记下地图上的标记,“她们既想困住我,就不会让我真的清静。”
她将经书复原,突然注意到箱底有块松动的木板。撬开一看,里面竟藏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周党欲借流民乱京,速寻苏指挥使。”
苏指挥使,苏靖远,当年祖父的副将,如今在京郊大营任指挥使。父亲竟早就留了后手。
沈惊寒将纸条烧成灰,混进香炉:“画春,明天去山下给我买些朱砂来。”
“买朱砂做什么?”
“画符。” 沈惊寒笑了笑,眼底闪着精光,“既然装疯,就得装得像点。”
第二日,沈惊寒在佛堂里 “画符”,朱砂混着墨汁涂得满墙都是。慧能来看时,见她对着歪歪扭扭的符咒念念有词,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沈小姐这是……”
“驱鬼。” 沈惊寒突然扑过去,抓住慧能的手,“住持你看,这符上是不是有血?是恶鬼的血!”
慧能被她吓得甩开手,匆匆离去。待她走远,沈惊寒立刻收敛疯态,对画春道:“把刚才撕下的符纸收好,上面有大营的布防记号。”
画春这才发现,那些看似杂乱的符咒,竟是用暗号画成的地图。
暮色四合时,沈惊寒揣着 “符纸”,借口去后山 “作法”,避开了庵堂的耳目。月光下,她对照着记忆里的地图,在一片松林里找到了块刻着 “佛” 字的石头。
按祖父留下的暗号,兵符就藏在石头下。可当她移开石头,里面却只有个空木盒。
沈惊寒心一沉,刚要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小姐深夜在此,是在找这个吗?”
她猛地回头,月光落在来人脸上 —— 是个穿玄衣的男子,手里把玩着枚青铜虎符,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竟是谢临渊。
这一世,他们竟这样早地遇上了。
沈惊寒握紧袖中的匕首,看着他手中的兵符,缓缓勾起唇角:“谢公子,见者有份。”
男子挑眉,将兵符抛了抛:“哦?沈小姐想要?”
“不是要。” 她迎上他的目光,字字清晰,“是拿回来。”
夜风卷起松涛,仿佛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交锋,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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