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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囚笼
绝对的黑暗,如同最浓稠的墨汁,淹没了路明非残存的意识。
没有痛楚,没有声音,没有冰冷的青铜,也没有路鸣泽那令人窒息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唇。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仿佛坠入了永恒的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千年。
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紧接着,是声音——不再是青铜之城震耳欲聋的咆哮,而是一种……低沉、规律的轰鸣,如同巨大引擎在极远处平稳运转,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还有水声,不是尼伯龙根冰冷的暴雨,而是轻柔的、潺潺的流水,近在耳边。
路明非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
他躺在一张巨大、冰冷、雕刻着繁复龙形图腾的青铜床上。身下是触感细腻却毫无温度的丝绒,深如夜空的颜色。头顶并非天空,而是高耸得令人目眩的青铜穹顶,上面镶嵌着无数发出柔和幽绿色光芒的矿石,如同凝固的星河。穹顶中央垂下无数细密的青铜锁链,末端连接着巨大的齿轮结构,无声地转动着。
这里……是青铜之城的内部?
他猛地想坐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神经。剧痛如同迟来的潮水,瞬间席卷了他!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呻吟,尤其是胸口和后背,仿佛被烙铁反复灼烧过。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清越依旧,却少了那份刻意为之的甜蜜,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疲惫?还有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异样。
路明非的心脏骤然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绷紧了身体,惊恐地循声望去。
路鸣泽就坐在床边不远处。
他依旧穿着那身考究的深色小西装,只是此刻显得有些凌乱,袖口沾染了几点暗沉的金色污渍,像是凝固的血迹混着铜锈。他背对着路明非,坐在一张同样由青铜铸造的高背椅上,姿态依旧带着那种刻入骨髓的优雅,但肩膀的线条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面前悬浮着一片巨大的、由纯粹光影构成的青铜城结构图,无数幽绿的线条和数据流在上面飞速滚动、变幻。
听到路明非的抽气声,路鸣泽缓缓转过了椅子。
熔金的瞳孔在幽暗的光线下依然明亮,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燃烧着纯粹的疯狂或冰冷。那里面沉淀着复杂的、路明非看不懂的情绪,像风暴过后的海面,深邃而幽暗。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乎透明,衬得唇色愈发殷红。而当他的目光落在路明非因为惊恐和疼痛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上时……
路明非发誓,他看到了!
路鸣泽那双永远古井无波、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奥秘的熔金眼瞳,极其细微地、几乎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就像投入石子的深潭,荡开了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而他苍白得过分的脸颊上,似乎也掠过了一丝极其淡薄、如同晨曦微光般的……血色?快得让路明非以为是自己眼花,是剧痛导致的幻觉。
“感觉如何?我的……容器。”路鸣泽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试图恢复那种掌控一切的腔调。然而,当他说出“容器”这个词时,尾音似乎有极其短暂的、微不可闻的停顿。他放在青铜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路明非顾不上分析路鸣泽那点细微的异样。巨大的屈辱、恐惧和愤怒瞬间冲垮了他刚恢复的一丝清明。他猛地攥紧了身下冰冷的丝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感觉如何?!”路明非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带着绝望的控诉和崩溃边缘的颤抖,“你对我做了什么?!那是什么鬼东西?!诺顿……龙王……在我身体里?还有你……你……”他想质问那个冰冷的、如同烙印般的吻,但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让他喉咙发紧,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声压抑的呜咽。苍白的脸颊因为极致的情绪激动,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抹病态的、不正常的潮红。
他恨!恨路鸣泽的欺骗和操控,恨自己体内那个随时可能将他吞噬的怪物,更恨……恨那个吻带来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冰冷触感,和随之而来的、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悸动!这太荒谬了!太恶心了!他怎么能……怎么能被这个魔鬼……
看着路明非眼中翻涌的恐惧、愤怒、屈辱,还有那抹因激动而浮现的、脆弱得惊人的红晕,路鸣泽熔金的瞳孔深处,那丝涟漪再次出现了,并且比刚才更明显了一些。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只是必要的‘唤醒仪式’。”路鸣泽移开目光,不再直视路明非那双仿佛要将他刺穿的眼睛,转而看向悬浮的光影地图上某个剧烈闪烁的节点,声音刻意维持着冰冷,“‘它’的力量在你体内沉眠得太深,需要一点……刺激。否则,你连成为合格容器的资格都没有。”他的解释听起来像是对着空气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刺激?!”路明非气得浑身发抖,那抹潮红更深了,几乎蔓延到了耳根,“你管那个叫刺激?!路鸣泽!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变态!你……”
“闭嘴!”路鸣泽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罕见的、被触怒的波动。他倏地站起身,椅子与青铜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几步走到床边,熔金的瞳孔居高临下地锁住路明非,那股非人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再次弥漫开来。
“认清你的位置,路明非!”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你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容纳‘它’!你没有资格质问,更没有资格……”他的话语突兀地顿住,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路明非因为愤怒而急促起伏的胸口,扫过他沾染着干涸血迹的唇角——那是他自己在挣扎中咬破的,也是……路鸣泽冰冷唇舌曾经覆盖过的地方。
路鸣泽的喉结,极其细微地滚动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路明非被他突然爆发的威压和那句未尽的威胁吓得瞬间噤声,但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仍在微微颤抖,脸颊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在幽绿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路鸣泽俯视着他,熔金的眼瞳里,冰冷和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在激烈地交战。他伸出手,似乎想再次掐住路明非的下颌,如同之前那样宣告绝对的掌控。然而,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路明非滚烫的皮肤时,动作却诡异地停滞在了半空中。
路明非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看着那只悬停在自己脸颊边的手。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曾轻易地将他按在青铜树上,曾冷酷地点在他的心脏,曾……强制地覆盖他的唇。此刻,它却在微微颤抖?不,不是颤抖,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在极力克制什么的紧绷。
路鸣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悬停的手指,又缓缓移到路明非因为恐惧而微微睁大的、带着一丝水光的眼睛。他熔金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路明非此刻脆弱又倔强的样子——苍白的脸,病态的红晕,紧抿的、还带着伤痕的唇……还有那双眼睛里,除了恐惧和愤怒,似乎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冒犯的委屈?
路鸣泽的呼吸,几不可闻地紊乱了一瞬。
就在这时——
嗡!
悬浮在半空的光影地图上,一个巨大的、代表能量核心的节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尖锐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室内短暂的凝滞!
路鸣泽猛地回神,悬停的手如同被烫到般瞬间收回,紧紧攥成了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他迅速转身看向光影地图,熔金的瞳孔瞬间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和专注,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态从未发生。
“该死!核心熔炉过载!”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高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祭祀场’的稳定器需要立刻介入!EVA,调取第七号预案!”
虚拟的AI女声在空间中响起,冰冷地回应着指令。
路鸣泽不再看床上的路明非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件暂时被搁置的物品。他快步走向光影地图的核心,手指飞快地在虚空中操作着,无数指令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路明非瘫软在冰冷的青铜床上,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全是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是不是看错了?路鸣泽眼里一闪而过的……是犹豫?还有他自己脸上那该死的热度……是愤怒,一定是愤怒!
他艰难地偏过头,看着路鸣泽站在巨大光影前、指挥若定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紧绷的背影。少年挺直的脊背在幽光中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他笼罩其中。
路明非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路鸣泽那微微发红的耳尖上。
那抹红,在路鸣泽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如同雪地里落下的一滴血,清晰得……刺眼。
路明非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紧接着,一股更加陌生的、混杂着困惑和某种难以言喻悸动的热流,猛地冲上了他的脸颊,比刚才因为愤怒而起的红晕更甚,瞬间烧得他耳根滚烫!
他慌忙把脸埋进冰冷的丝绒里,试图用那毫无温度的触感驱散脸上的燥热和心头的混乱。
该死的青铜城!该死的路鸣泽!该死的……他自己!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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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不喜勿入啊!呜呜呜呜呜我错了……
可是真的好刺激啊……ooc致歉!剧情bug致歉!
致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