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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姐姐,青丘的人求见。”
涂山容容推开了斛光阁的门,红红的目光从手中的一枝桃花上挪开,然后不轻不重的扫过桌上摊着的文案:
“带他进来。”
迷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折颜连通白真忽悠着上的涂山,又或许说幕后黑手是他们家那位在狐狸洞里一窝就是好几年的姑姑。
他自己的一身麻布行头愣是被折颜和白真上上下下打理了好几遍,才将他放出青丘。
“小仙迷谷,拜见妖盟盟主。”
迷谷恭恭敬敬的作揖,微微抬首,却见坐在大殿正中的女子一袭红衣,一双狐狸眼微挑,看着他的神态倒是有三分像他们家姑姑。
“你代表青丘前来,所谓何事?”
红红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本是我们家姑姑要亲自来会,因耽搁了些事儿,所以明日才能到。姑姑说青丘狐族与涂山狐族根系相同,本为一家,这些年来涂山不参与人妖纷争,而青丘也淡出了仙妖之争,两家也应相会。”
涂山红红眯起眼睛,手中的茶杯打了个转:
“也好,你随容容先去住下,明日我亲自去涂山界碑处迎接白浅上神。”
一袭白衣胜雪,上面的暗纹却能与天边的朝霞相媲美。
涂山红红远远的看见涂山界碑处站着的女子慵懒地靠在界碑上,手中拎了个小酒壶,正在自顾自的饮着。
见她走近了,白浅的目光微不可见的一顿。
“这么看来……咱们九尾狐一族的倒都生了一副好皮囊。”
白浅站直身子,手中的酒壶隐去,
“我虽比你年长,但咱们这位分倒也相差不大,那些乱七八糟的礼就免了,早就听闻你们涂山景致尚好,正想来逛逛。”
红红的目光在她的眉眼处停顿良久,最后微微颔首:
“上神随我来。”
听到上神二字,白浅的眉头跳了跳:
“不必如此生疏,都是亲家……”
红红在听到亲家两个字之后狠狠踉跄了一下,干咳一声,选择装作没听见。
“我看着你这斛光阁虽说外面景致不错,室内却朴素了些,这颗夜明珠刚好点缀点缀。”
白浅一挥袖子,变出一颗南瓜大小通体晶莹的夜明珠来,
“这你可别嫌小,当初九重天上的三殿下寿宴,我送给他的也不过是拳头大小的而已……”
红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那南瓜般大的夜明珠,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正对大门的案桌上。
“所以你们前来……究竟为何事?”
白浅此时正舒舒服服地倚在涂山的一棵桃树下,听到这话,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没什么事,不过是我那侄女为了那劳什子东华帝君又下凡去了,那老凤凰折颜和我那四哥白真云游四方去了,就我跟迷谷两个人待在狐狸洞,连个吃的都没有……”
她感受到红红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打了个哈哈,挺了腰杆,
“不过说来还真有件事,我许多年之前养了只小狐,后来找不到了,你们涂山好歹也算是狐族聚居的一大区域,便想着来这儿寻一寻……”
她抬起眼眸,一双桃花眼带上了几分喝酒后朦胧的醉意,眯起眼睛,笑着向红红扬了扬下巴:
“不过现在我想啊,若是那小狐能平平安安长大,安稳一世,我找不找她或许也无所谓了……”
涂山红红看了她半晌,沉默无话,最后只是淡淡道:
“你如此喜欢饮酒,我们涂山有微醺酿,晚上带一壶给你尝尝……”
说罢,她转身离开:
“我还有事务在身,先不奉陪了。”
白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摇摇头:
“你也无需为了这么点芝麻大的小事费心劳神,我虽为上神,但早已做了不知多少年的甩手掌柜……”
“不过你倒有闲情逸致,竟还在涂山后山种了这么些桃花……”
这话顺着风一路飘到红红耳朵里。她的脚步停下来,微微回转头,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倚在树下,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身旁的酒壶,头顶上是一片灿烂的红霞。
她微微勾起唇角:
“是为一位故人……”
夜色初上,月圆之夜,苦情树下的光华流转,红红屏息凝神,跪坐于斛光阁内。
今夜灵力的波动似乎有些异常,她微微皱起了眉。
上次被强行压制住的暗黑之力似乎又有卷土重来之势,连带着苦情树心都发生了微微的震颤。
疼痛突然自心口处蔓延开来,红红干咳一声,感到嗓子里一阵腥甜涌了上来。
苦情树心,黑雾缭绕。
红色灵力自掌中向树心而去,却在半空中陡然顿住,就好似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后又消散在空中。
涂山红红被震得后退一步,堪堪稳住身形。
在灵力碰撞间,一个暗黑的阵法浮现在半空,黑雾所到之处,草木衰微,万物失色。
离魂阵!
她早已料到圈外黑狐会以苦情树为入口进入圈内,但却未料到会出现此阵。
以血为媒,魂魄为引,设阵者与此阵同生,亦与此阵同灭。
但离魂阵一旦生成,唯有与设阵者身脉相似之人以心头血为联系入阵,再以全身骨血献祭,方平此阵。
阵法所至,万物陨灭,献祭之人,魂魄俱散,故曰“离魂”。
涂山红红探查阵法的动作停下,暗黑之力围绕的阵眼再次衍于无形。
以如此的速度发展下去,离阵法开启之时不过数日,介时六域生灵必然毁于一旦。
与黑狐族系相同又实力相当的献祭者,唯有她和……
不,只有她自己,也只应是她......
涂山红红定了定心神,离开苦情树心,没走几步却在一方山石边见到了手持酒壶赏月的白浅。
“想不到你们涂山的月亮竟比青丘的看着大些。”
白浅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见是红红,向旁边移了移,腾出一方空地,
“过来坐。”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儿赏月。”
白浅又喝了一口酒,随手将酒壶搁在脚边:
“我懒的早起,容容说涂山的日出最是好看,我估摸着这日落也一样的看,不料连月亮也一起赏了。”
红红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还从未见过一个能把爱睡懒觉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对了。”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白浅忽的拉住了她的衣袖,
“容容说这酒贵,竟要六两银子一壶,你们莫不是想讹我。”
“你若想喝直接去我的斛光阁拿就是,不用去和容容要。”
“还有啊……”
白浅向后靠了靠,扳着指头数:
“二十两银子住一晚,四两银子半只烤鸡......这么算来你们涂山也忒小气了些。”
“你若嫌贵,倒也可以搬来我的斜光阁小住……”
白浅站起身,摸了摸下巴: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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