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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案1
秦都最近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大事，著名的吃播网红巨能吃在一周前的夜宵直播中自杀身亡，警方第一时间介入调查。死对于常人来说是正常的，这是‘可小’；‘可大’在于警方在调查中发现事情并不是‘自杀’那么简单，甚至专项成立了调查小组来研究，一时间在网上掀起热浪。
“咚咚咚——”
案发以来，老旧的入户门不知道第几次被敲响。王明从里面探出乱糟糟的头，早就想好了敷衍那个警官的办法：“警官，我和他真的不熟，我就一屌丝，你应该问问楼里其他人……”
门外的警察眉眼俊朗，身高腿长，是不输明星的好看，也是不一般的烦人。从案发第一天开始就找人一天三次询问调查他，严重干扰他悲催的打工生涯，偏偏在他们这个世界，警察就是最牛掰的，警察的权限高于他的上司，所以他free了，没有工资的那种。他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同性嫉妒加上生存焦虑，面前的这张脸有多好看，王明就有多恨。
余悟咫对王明的态度倒是无所谓，整天忙着处理案件，手握百条人命已经够费神了，他还要抽出昂贵的时间来这个老破小打探消息，忒命苦了……
幸好，现在他找到了接班人。只要用最快的工夫对接完这个费时间的案子，就可以解脱回局里看新来的卷宗了。
余悟咫往左一步，露出身后的两个人，神色平静地宣布：“现在这个案件全权交付给了专项调查小组，是他们有问题要问你。”
然后他又转头对身后两人说，“他叫王明，是天成集团的员工，被害人的邻居，曾经‘观察’过被害人，在局子关了他几天后发现确实不是他干的，但是他也许知道点别的，所以我就带你们过来了。”
话毕，余悟咫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语重心长地把文件按进他手里：“初哥，靠你们了。”然后脚步轻快，马不停蹄地下楼消失不见。
……
王明瞥了一眼两人，收回目光后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这个被称作‘初哥’的男人真是帅的——让人无法阐述。
眉眼深邃，鼻梁挺立是自然的，最关键的是在他这种‘牛马’眼中居然都是堪称完美的存在，要知道他们这群人眼里只有萝莉御姐萌妹啊！
男人眼前碎发留得略长，掩盖几分神色。风吹时额间隐隐透出一条细长的红色纹路，和他高束马尾一飘一飘的红宋锦相配分外显眼。就连简单的衣服版型也是极好，料子一看就非同凡响。配着高大完美的身材，单往那一站就像拍超模杂志。
王明身高近一米八，男人整个人懒散站着居然都比他高一个头，没什么情绪地脸配上眉压眼哪怕一动不动，王明也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同性间天生的压迫感，而他略败吧……不过作为男人来说，最吸引王明的是一旁的美女。
那是一张很冷的脸，额头上没有男人那种罕见的纹路，只有随着大光明发型露出的美人尖。浓眉大眼同与众不同的疏离感像是上世纪的造物。比起秦都随处可见的美，更具有某种权威性的英气和混血感，让人没法不注意。
王明久违地想起了学生时代的高冷女神，于是下意识刨理头发整理着自己的衣着。
“方便进去吗？”云子轻轻开口，声音清透咬字清晰，话语间无形地命令让人不觉听从。
“当然，请进。”像是回到学生时期，王明束手束脚地请两人进屋。
……
王明的出租屋面积狭小，在客厅基本上就能一览无余。简易拼凑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吃剩的泡面和饮料瓶。带着不明液体的垃圾桶侧翻在地，他不太好意思地扶了起来，没理会散落的垃圾，悄悄看着云子的脸为自己辩解。
王明：“平时还是挺干净的，只是最近太忙没空打扫。”天杀的，他要知道今天来的是个大美女，肯定连夜打扫得一颗灰尘都看不见！
天天在家歇业还没空，云子并不关心他拙劣的谎言，她环视四周：“受害人搬来这栋小区后来过你家吗？”
“没有。”回答干脆利落。
“那你是怎么观察他的？”她指的是余悟咫关王明进局子这件事。
王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准备打个哈哈翻过去：
“就碰到过……”‘ji’字还没发音就接触到站在一旁长发男人看死人似的表情，被吓得脑子一清醒舌头一打结，一下子编不下去了。
男人骨骼宽大，来这个小房子以后站着的存在感都更强了，他修长的大手翻开文件，好听的声音复读机似的没有感情：“二十七号下午，十三点一十五分，我方于……”
“我说我说我说！”王明双手合十地打断他，祈求给自己留下口中美化两下的机会，在美女警官面前留下最后的面子，哪怕人并不关心。
王明是一个早出晚归的经典性精英，俗称“社畜”。一个月工资两万，单看还行，但在秦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交完小破楼的房租，除去日常通行一众的开销，兜里就不剩两个子了。
贫穷的生活乏味又日复一日，所以得知隔壁新搬来了邻居，王明自然多了些关注。寻常人没什么好看的，两天一过也就烦了。但王明隔壁住着的人可不一般，正是他常常在手机里看的大胃王吃播——巨能吃。
这个巨能吃是真的巨能吃，本来是网络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愣是凭借着直播当众狼吞虎咽吃完一头牛的视频一度登上热搜不断涨粉，成为了一个大网红。
大网红就在隔壁，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让王明的心思不免活跃了起来——要是拍到巨能吃是假吃，他不就能赚到互联网的钱了，要是巨能吃是真吃……王明翻了个白眼，将摄像头塞进布娃娃眼睛里放在外卖边上。他才不信，这巨能吃看着就骨瘦如柴，几十公斤的样子，怎么可能这么能吃，除非他全身长满胃！
王明拍了拍红色的娃娃，他可是做了好多功课才发现这个巨能吃喜欢葫芦娃的，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第二天一早，王明看到隔壁空空如也的门口，心满意足地去挤地铁了。一整天他都罕见地没有骂骂咧咧，在同事好奇询问时还打了几个招呼。
下班后他赶忙到小破屋，打开了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一边观看一边草草地吃起泡面。
王明送的葫芦娃被巨能吃摆在了客厅里，摄像头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巨能吃直播的餐厅。
这巨能吃不愧是千万级的大网红，即使搬到这种破巷子里，屋子里吃的用的看起来也挺阔绰。就是整体色调昏暗，除了他直播专门打灯那一块，其他的地方都暗沉得让人生理不适。
王明盯着屏幕吸溜一口泡面，心底‘呸’了一下，吃的恶心住得也阴间！
监控画面里，蓝色的帝王蟹在餐桌上不断挣扎，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手持菜刀坐在桌前，他那张平凡的脸上不知为何一夜间长了大半边痘痘，此刻对着刚摆好的手机屏幕挤起笑脸，就像成型的□□，让人很不舒服。
巨能吃：“听说生食海鲜对皮肤好，今天给大家表演活吞帝王蟹。”他神色认真地抓起还在走动的帝王蟹，一手拿着菜刀两三下剁掉它所有的腿，剥出里面的肉，动作快准狠，什么调料也没蘸，就把腥肉往嘴里拼命塞，脸上还浮现出享受的表情。
王明：……
他的筷子上还挂着一口面，被巨能吃‘神乎其技’的操作恶心地吃不下去，干脆撂下筷子等着抓人的把柄。
画面还在继续，帝王蟹这点东西根本就不符合大胃王的人设。果然，巨能吃吃完以后进了厨房，约莫几分钟，他端出来比人高的汉堡包放在桌子上。
巨能吃正襟危坐面对镜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随即抓了过来，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几乎看不到咀嚼的动作，小山高的食物不到五分钟就全部被吃了下去。
屏幕前的王明都有些噎得慌了，巨能吃却像是没吃尽兴，又跑进了厨房，重复似的端出一大盘汉堡包又狼吞虎咽地吃完，中途一口水都没喝。
他不喝可以，王明可忍不住了，赶紧去倒了杯凉水回到屏幕前喝，生怕错过巨能吃的催吐瞬间。
“为什么不相信我真吃？”巨能吃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像是在面对面交流，脸上红肿糜烂的痘痘随着他说话一起一落，像是在呼吸。
王明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看着屏幕上死气沉沉的脸，喝水的动作跟着一抖，下意识僵停住。
难道他发现了……不、不能吧，看直播的那么多人……
“这位观众为什么不相信我？”巨能吃一个劲地重复，看起来有些癫狂，被怀疑‘食量’对他来说就像是奇耻大辱，没法接受。下一秒，王明就听见他说：“亲眼看着都不够吗？”
……
王明回忆到这，额头已经冒起细密的汗。他下意识拿起杯子想要喝口水，平常再顺手不过的动作，此刻玻璃杯却从手里滑落，破碎的声音响起。
云子微不可察地动了下眉头，“后来呢？”
“后来……”
巨能吃一边搓手一边盯着屏幕，有些诡异：“既然这些东西证明不了我，那就搞些再大点的肉来吃吧。”
被王明打碎的玻璃片上还残存着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配合着他刻意模仿的阴森声线，有种莫名的阴森感。
巨能吃说要出去寻找食物，暂停了直播。王明在监控器里看到他起身在客厅兜兜转转，又进房间拖了一个行李箱出来，还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没过一会就出了门。
叮咚——
巨能吃前脚刚出门，王明家的门铃后脚就响了。
听到动静的那一刻，王明的心一秒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张嘴喊一声‘是谁’的勇气都没有。
门又被用力敲了好几下，王明紧紧闭着嘴，像蜗牛一样蜷缩着，把呼吸压得极低，生怕被发现自己在家。
……
云子：“你的意思是你害怕——也没有报警，更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只是听着动静在屋里强行睁眼了一个晚上？”她震惊得太过明显，一旁的长发男人忍不住笑了一声，带着嘲讽的那种。
“真的很吓人，万一门外没什么呢，我也不想浪费警力……”王明有些脸热地开口解释，在美女面前丢脸，被同性当场嘲笑，他有点想死了……不是真死哈。
“这就是你开门就说的‘不熟’？”那个超级完美的男人一开口就噎人。
如果可以，王明不是很想回答他。毕竟从进门到现在，男人就给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心理压力——没有之一。
“我对他熟，人对我不熟。”说到这，王明下意识打量了一眼两人的穿搭，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案子，他这辈子估计都碰不上两人的面。
有些人，单看着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长发男人：“那天是几号？”
王明：“二十三号。”
男人写文件的笔一盖：“记得这么清楚？”
王明：“那天上午我们公司刚好发了全勤奖。”
……
老破小只有楼梯，两人调查完顺着往下走。
“初晞，我们不去查死者的房子吗？”云子翻看男人写的记录，上面的字迹整齐又硬朗，与他的性子不大相同。
“不去。”初晞敲了敲她手上的文件，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看路。”
云子耸了耸肩：“我不会摔。”但还是听从了引导者的话，合起了文件。
“巨能吃的尸检报告显示他是二十四号零点左右死的。王明有很大的嫌疑。我们去一趟停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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