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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时阿姨”三个字,带着冰碴,砸进凝滞的空气。玻璃碎裂声未绝,阮清野的吉他扫出冷硬的诘问。所有目光锁死卡座。
时妄脸上最后一丝温度消失。被当众撕开关系的刺痛,瞬间化为实质的威压。她下颌线绷紧如弦,气场沉凝如铁,整个卡座区域的气压骤降。林微烛敛了笑意,眼神锐利。
时妄的目光掠过裴烬晚涨红的脸,仿佛那声称呼只是杂音。“清理干净。”她对僵住的服务生命令,声音穿透背景音乐,冷硬如刃。
服务生慌忙收拾这一地狼籍。
这彻底的漠视,点燃了裴烬晚骨子里的反骨。怒火烧灼理智,她身体微晃,眼神却淬了毒般钉在时妄脸上:“聋了?时、妄、阿、姨!” 最后三字,字字如刀,精准剜向对方竭力回避的关系。
“烬晚。”顾念非的声音平稳响起,她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裴烬晚护在身后一点,目光直视时妄,带着豪门二代特有的沉稳与提醒:“时老板,朋友心情不佳,酒喝急了。若有失礼,我代她致歉。”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却清晰,“只是家父若知烬晚在此醉酒,怕是不妥。” 裴正宏的名字,是她无声的筹码。
时妄终于看向裴烬晚。深潭般的眼神里没有怒火,只有审视麻烦的漠然。这冰冷激得裴烬晚脊背挺直,嘴角勾起锋利弧度。
“闹够了?”时妄声音平板,“够了就安静待着,或喝点东西醒脑。” “醒脑”二字,轻描淡写地否定她的反抗。
“醒脑?”裴烬晚嗤笑,声音清晰冷冽,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穿透力,“是该醒醒。看看自己披着几层皮,时老板?还是…裴太太?” “裴太太”三字轻若耳语,却如重锤。
时妄握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眼底冰封的漠然终于裂开一丝缝隙,露出猝不及防被直击要害的震动。裴烬晚捕捉到这瞬间,眼底嘲讽更盛。
香风适时切入。林微烛姿态从容地站到时妄身侧稍前,无形隔开两人间紧绷的电流。“小凤凰,”她笑靥如花,目光却锐利,“火气这么大?跟姐姐说说?”
顾念非立刻接口,语气得体而坚决:“林老板,烬晚确实不适。我们先告辞。” 她给出解决方案,姿态强硬。
舞台上的阮清野,歌声在冷硬后悄然转为低缓的诉说,带着奇异的冷调抚慰,丝丝缕缕渗入紧绷的空气。
裴烬晚胸中闷气翻腾,生理反应却背叛了她的意志。酒劲混合反胃感猛冲上来,她脸色刷白,捂嘴强忍,额角渗出冷汗。
时妄眼神微动,混杂着麻烦与审视。这对手比她预想的更棘手。“带她去洗手间。”她声音依旧冷,指令却带上了不得不为的责任感,目光转向林微烛,“处理干净点。” 既指人,也指事。
林微烛会意,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扶住裴烬晚微颤的手臂。“走,小凤凰,透透气。” 半搀半扶,将强撑桀骜却难掩虚弱的裴烬晚带离风暴中心。
顾念非紧随,离开前回望时妄一眼,眼神复杂。
喧嚣重新流动,带着劫后余生的谨慎。
时妄站在原地,指尖冰凉。杯中琥珀液体摇曳,映着她眼底翻涌的暗流。
舞台深处,阮清野冷调的歌声流淌。时妄的目光掠过那沉浸的身影,放下空杯。高跟鞋敲击地面,稳定而疏离的“嗒、嗒”声,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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