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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今天早上厄诺准备去探望凯利斯和纳祖亚，却在狭窄地走廊和塞林尔迎面相遇了。
塞林尔博士全副武装，身上的防护服更加严实了，他手里提着一个笨重的仪器。
厄诺看了眼塞林尔手里的仪器：“这是什么？”
“噢，”塞林尔把那笨重的机器提起来一点，让厄诺看，“这是收集海水的机器。”
塞林尔高，且瘦，看着简直快被这机器压折了。厄诺不由皱了皱眉，伸手接了过来：“给我吧。”
他往外走了两步，发现塞林尔没跟过来，转头问道：“怎么了？”
塞林尔笑道：“您要跟我一起去工作？”
“……”厄诺尴尬地沉默了一下，他没想那么多，只是现在似乎非去不可了，“嗯。”
博士：“我以为您更想去看看我的助手们呢。”
“确实是这样。”厄诺诚实道。
塞林尔笑起来：“恐怕不行。凯利斯昨天回去后就病倒了，纳祖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
“万不得已，我只好自己来收集材料了。”
情况比自己想的要差。厄诺皱眉重复道：“这里需要医生。”
塞林尔耸耸肩，没有说话。
他们出了空间站，脚下就是无边无际的海面。绵延不绝的淡紫色胶质海水覆盖在地壳上，低的地方聚成湖泊、海洋，高的地方却像隆起的小丘、山峰一样，缓缓往下流淌着。
粉红色的阳光洒下来，把这整个世界照得如同青春期少女的迷梦，怪异又美丽，让人眩晕。
厄诺道：“这颗星星很漂亮，但是也很荒芜，只有海水。”
“不。不。”塞林尔博士转过头来，即使隔着黑色的面罩，厄诺也能感受到他眼神的力度和热度。
塞林尔博士几乎是虔诚地说：“恰恰相反，如果真的有命运，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这里，就是祂承诺给我的应许之地。”
厄诺说道：“神当然存在。”
那种隐秘的狂热气氛突然被打破了，塞林尔默然地笑了笑，道：“当然。”
氛围似乎一下子冷掉了，厄诺转移话题：“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给这颗星星取个名字呢？”
“噢，名字，当然有。”塞林尔博士说，“我叫它‘岛’。”
塞林尔博士递给厄诺一双特制的鞋子。它看起来就像一对鸭蹼，前面宽而大，后方带着一对钩爪。
“穿上这个，就能在海面行走了。钩爪可以帮助我们固定位置。”
塞林尔博士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原理，厄诺套上鞋子，刚开始还稍稍生疏，但马上就走得很好了。
塞林尔惊讶道：“你掌握得很快……一般来说，没有接受改造的自然人身体素质各方面都会差一点。”
厄诺微微抬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也许我不是一般人。”
“好的。”博士笑道，“我们先前往浅水区，一定要小心，这里高低不平，如果掌握不好平衡，很有可能会坠入水中……”
“会淹死？”
“不会，”塞林尔博士正色道，“比那更惨，海水里面有……”
“等一下！”厄诺打断博士，“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博士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人影身形晃荡，下半身如同陷在沼泽中一般，正渐渐地沉下去。
博士讶异道：“好像是凯利斯！他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管这些，他要沉下去了！”厄诺说完，率先往那边跑去。
这海水踏起来有些粘滞感，厄诺的速度越快，海水的吸力越大，简直像在往下拖他一样。
博士在后面喊道：“不能跑！等等我！”
厄诺充耳不闻，试着将重心放在不同的位置，情况都没什么改善 。凯利斯的腰部都已经被淹没了。
见状，厄诺干脆停下来，吹了一声口哨，那声音既清脆又悠长。
“嗡——”，低频率的蜂鸣声越来越响，和人的内脏共鸣，震得心脏狂跳。
厄诺悬停在空间站上方的飞船打开舱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里面走出来的不是之前那一堆机械武士。
一只黑色的大燕子盘旋而出。
厄诺又吹了一声婉转的哨音，燕子应声而来，刮起一阵大风。
不知道是不是厄诺故意使坏，那机械燕子从博士耳边飞过，引起的气流差点把他带倒。
等博士狼狈的站稳，厄诺扭头高声道：“别着急，5号会把他救起来的。”
5号的外形是燕子，但爪子更像猛禽，比成年人的手掌更宽更大，它抓着凯利斯的肩膀，振翅一冲！
凯利斯顿时被拔起了半边身子，这可怜人不知怎么已晕了过去，面色苍白，完全任5号摆弄。
厄诺此时已经大步走了过来，道：“轻点，5号，注意他的生命体征。”
5号回以一声啾啾。
它再次振翅，但这次凯利斯却纹丝未动，脚踝处像被浇筑在这片海洋里了。
厄诺道：“你固定好他，我来把他拔出来。”
一上手，厄诺就知道5号为什么僵持不动了。这片大海好似中了邪，牢牢地吸住了凯利斯。
也许是这海水有着他不知道的特性。凯利斯被两边拔了一遍河，脚腕关节已经不能承受了。
厄诺对博士大喊：“快过来！博士！凯利斯被吸住了！”
“不要硬拉——”博士慢吞吞的往这边前进，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厄诺道：“我知道……”
突然，他脸色一变，厉声道：“戒备！”
5号嘹唳一声，松开凯利斯，一头扎进海水里！海水却变得坚硬异常，5号的鸟喙几乎要擦出火花。
等博士赶来的时候，厄诺正托着凯利斯的腋下，他的双脚仍深陷在水中。5号在一旁梳理自己的金属羽片，弄得叮当作响。
“呼……怎么样？凯利斯没事吧？”博士气喘吁吁道。
厄诺盯着海面，脸色阴沉。
他道：“水下有一只手，抓着凯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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