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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梁意和邓一瞿说不上熟悉，只是梁翘上高中之后经常和她在一起，所以梁意和她见面的次数也随之增多。但也就是见到了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梁翘这次要求，梁意是绝对不会和妹妹的朋友有其他接触的。
梁意一边骑车，一边思考着梁翘这段时间的不对劲。
自从妹妹进入青春期之后，她总是会有一些梁意难以理解的行为，也不像以前那样和他亲近。
以前他们总是无话不谈，梁翘所有的烦恼和心事都会第一个告诉他，他了解梁翘就像了解自己。
但现在，梁翘有了许多瞒着他的心事。
难道真是因为青春期？他和妹妹是双胞胎，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因为青春期疏远妹妹。
梁意越想越酸涩，他强压下心头不断涌上来的情绪，冷着脸往邓一瞿家的方向骑去。
邓一瞿家离得不算远，都在同一条路上，只是她家离学校更远一些，在天气好的时候，邓一瞿总会和梁翘一起打打闹闹地走回家，直到在梁家分别。
梁意没骑多久，大概五分钟就到了。
学校往西这一片都是别墅区，邓一瞿家也不例外，独栋带院子的四层小楼，梁意把车子放好，站在院子门口摸出终端给邓一瞿发信息。
“我是梁意，梁翘让我来替她拿一下东西，在你家门口。”
邓一瞿没有很快回复。
梁意等了一会，视线自然而然的看到上面的对话记录。
是梁翘用他的终端和邓一瞿的聊天记录。
邓一瞿：明天来吧哈哈。
梁翘：可以，明天上午我让我哥过去。
邓一瞿：我会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梁翘：斗什么斗，给我正经点。
邓一瞿：好的长官。
再往下就是他刚刚发给邓一瞿的那条信息。
梁意盯着这几条意味不明的信息看了一会，没有往上滑，他正准备收起终端，邓一瞿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不好意思梁意哥，我家阿姨刚刚出门了，我脚不方便，麻烦你直接进来拿吧。”
梁意看着这条消息拧起眉毛，只有邓一瞿一个人在，他便不太想进去。
他拿起终端打字。
“那我晚点再过来一趟吧。”
这次邓一瞿回得很快：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早上让阿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啦，你直接进来拿走就可以了。
梁意最终还是冷着脸推开院子门走进去，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里面传来邓一瞿的声音：“门没锁。”
梁意伸手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邓一瞿。
邓一瞿坐在沙发上没动：“不用换鞋啦，直接进来就可以”。
他没乱动，视线没有四处打转，只是看着邓一瞿冷淡地问：“哪个桌子？”
邓一瞿似乎有些紧张，声音很低，她扭头示意茶几：“就是这个……茶几上这个盒子。”
梁意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和邓一瞿保持了一定距离，从她正对面的地方拿起茶几上的盒子，动作很迅速地转身准备离开。
邓一瞿喊住了他。
“梁意哥，我不太方便，幕布的控制器被我妈放到那个柜子上边了，能麻烦你帮我拿过来吗？”
梁意顿住，回身看了一眼邓一瞿。
她靠在柔软的黑色真皮沙发上边，神态自然，肢体放松舒展。
一条腿搭在沙发上，裤腿底下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起来了，看起来是有些肿大。
他没应声，沉默地往高柜的方向走过去，拿起控制器，又递给邓一瞿。
客厅的空间就这么大，他要把控制器递给给邓一瞿，两人就没法离得太远，加上邓一瞿现在没法起身，他只好再凑近些给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
邓一瞿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视线从他的眉眼迟缓地向下滑动，慢慢打量着。
梁意的长相其实很英俊，不同于时下高中男生那种过于文弱或者过于‘男子气概’的类型，他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成熟气质。但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这份冷意给他的五官平添一份锐利。
邓一瞿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欢梁意，但敢和他表白的女生不算多，一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女生总是会过于羞涩，二是因为梁意看起来不太好接近，有些冷漠。
她并不害怕这种冷漠，不然她也不会和梁翘一起设计了这样一个‘机会’，让她和梁意可以独处，可以短暂接触一会儿的机会。
不提梁翘和她的朋友关系，她和梁翘是从小一个学校的同学，和梁意自然也是。
见识过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再看长大后这份愈发明显的冷淡，就生不出其他害怕的想法，只会感叹人随着时间变化之大。
梁意见邓一瞿半晌没有动作，疑惑地抬头看她，彼时邓一瞿的视线刚好滑到梁意的腰腹处。
很可惜，今天没有下雨，梁意穿得也只是普通的休闲白T，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被梁意的视线提醒，邓一瞿像是才回过神似的，伸手接过梁意手上的控制器。似是不经意间擦过梁意的手指，在梁意还没来得及皱眉之前迅速收回手。
“谢谢你梁意哥，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一下门。”
她露出一个微笑，友好地送别梁意。
梁意的脸色瞬间冷凝，他眉眼间带上了两分不耐，临走前还是记得帮“腿脚不便”的邓一瞿带上别墅大门。
他感受到了邓一瞿掩藏在平静表象底下蠢蠢欲动的试探。
已经3044年了，终端完全可以连接幕布投屏，甚至直接语音控制也没有丝毫问题。
在邓一瞿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梁意就反应过来了。
不只是因为控制器的原因，梁翘和邓一瞿所有反常的举动，还有邓一瞿见到他与往常截然不同的举止都在警醒他。
只是他不确定，这是邓一瞿自己的意思，还是梁翘的意思？
想到之前终端上那两句莫名的对话，梁意垂下眼睫，在胸腔中翻涌的不虞几乎快把他淹没。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他期望着不要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答案。
如果真是梁翘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推开家门之间，梁意深吸一口气，敛住眸中所有情绪，看不出丝毫异样地走进去。
梁翘正坐在沙发上对着大门的位置翘首以盼。
他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梁翘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眼神探究地在他脸上打转，神情怪异。
梁意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聪明，尤其是在梁翘的事情上更是如此。
“翘翘……”
刚一开口，梁翘就打断了他：“哥，把你的终端借我用一下。”
梁意眼睫一颤，下意识低头去看那个从邓一瞿家拿过来的盒子。
似乎从他拿到手的那一刻这个盒子就没有了价值，邓一瞿没有对它多做反应，现在梁翘也是如此，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注意到梁意的呆怔，梁翘的视线这才往下挪到盒子身上，她伸手拿过，继续说：“辛苦啦哥哥，可以用你的终端吗？”
梁意的动作有些迟缓，他将终端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梁翘。
随后心不在焉的两人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影，气氛有些古怪的诡异。
梁翘侧头隐晦地打量了梁意一眼，见他似乎很专心的样子，偷偷摸出终端点开和邓一瞿的对话框开始聊天。
“喜鹊喜鹊，情况怎么样。”
这是她们定的暗号，因为这是梁意的终端，所以梁翘发消息之前需要加上暗号自证身份。
邓一瞿回得很快，像是守着终端等她发消息似的。
“不太对。”
梁翘：哪里不对？
邓一瞿：和你哥独处，我也没有觉得心跳加快紧张脸红……
梁翘：那就是不喜欢，哪里不对了。
邓一瞿：但是摸到你哥的时候我还是有感觉的。
梁翘看到这话脑中空白了一瞬，她霍然起身，浑身气血上涌，脑海中炸开看到的这几个字。
摸到你哥的时候……摸到你哥……摸你哥……摸哥……
她气得手都有些颤抖，梁意侧头看过来，眼中有些疑惑，刚要起身过来，梁翘又坐了回去，双目喷火地看着终端界面。
梁意咽下话语，他隐约猜到梁翘现在在做什么。
终端聊天界面中，梁翘的怒火似乎可以穿透屏幕：你摸我哥了？？你摸哪了？？你居然摸我哥？！你还敢摸我哥？？？
邓一瞿的消息回得很快：你别激动呀，只是碰了一下他的手而已。
这头的梁翘已经气到咬牙切齿，那头的邓一瞿还在继续发消息。
邓一瞿：今天你哥穿那么厚实，什么也看不见，我本来没啥感觉，结果他给我递控制器，我一看，手也这么好看啊……
梁翘把终端捏得很紧，怒气就差通过网络传递过去：所以你就摸了他的手，这是我哥！你怎么能摸他！
邓一瞿：也就碰到了一下，没到摸的那地步。你冷静一点。
梁翘：摸也摸了，然后呢？所以你还是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我哥？
邓一瞿这次没有秒回，似乎正在那头思考，过了好一会才慎重的回了三个字：不确定。
梁翘气得把终端一扔，又拧着眉捡回来。
“周一到学校再说，我要清聊天记录了。”
邓一瞿没再发消息过来，梁翘把她们俩的聊天记录清完之后把终端递还给梁意。
接过终端的时候，屏幕还没熄灭，画面还停留在梁翘和邓一瞿的消息界面，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上面一片空白。
梁意收回终端，关闭之后放在一边。
客厅里只有影片播放的声音，兄妹二人皆不言不语。
梁翘有事瞒着他。
不论是今天这个突兀的取件，还是见到邓一瞿之后她奇怪的举动，以及梁翘浑身都不对劲的状态，都让梁意察觉到了这件事。
瞒着他的会是什么，是他按照正常逻辑推测所能够联想到的那件事吗？梁意不太想去探究梁翘的私隐，所以从来没有去看过梁翘借用他的终端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但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不受控的开始思考起来，他希望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到底是什么呢？
梁翘没发现哥哥的不对劲，她双手抱臂，冷着脸坐在一旁。
两人虽然说是兄妹，但长得一点也不像，准确地说是梁意和家人长得都不太像。
哪怕现在梁翘也冷下脸，可对比她和梁意，除了那股如出一辙的漠然神态，其他没有丝毫地方相似。
她在脑子里回想邓一瞿说得那个雨天。
对于梁翘和梁意来说，那实在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雨天，除了天气异常和捡到了一只濒死的小猫，和其他每一天都没有任何不同。
梁青澄在接他们回家之后他们立马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小猫也被郝闻擦干包了起来。
雨停之后，梁青澄开车带他们俩去宠物医院给小猫检查身体。
小猫状况不太好，需要住院，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梁青澄是个事业有成的女性，郝闻的工作也不差，梁翘两人从小就没有因为钱财吃过苦，面对一只濒死的小猫，梁青澄不等他们出声问询便决定要救。
只是虽然有善心，但他们家并没有养一只宠物的打算，小猫治好了之后也寄养在宠物医院，拜托医院给它找找领养。
回到家之后，梁翘和梁意窝在沙发上玩了一会游戏，然后各自回房间睡觉。
这对于梁翘来说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然而就是这样普通的一天，邓一瞿却从中窥到了可取之处，并且想要付诸行动。
梁翘一直没能想明白，对于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哥哥可能会在一起这件事她是什么样的想法。
她下意识顺着邓一瞿的想法往下走，邓一瞿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梁意，她就给他们制造机会。
梁意已经18岁了，现在试试和自己的朋友接触，总比以后随机匹配陌生人要好。
她下意识地做出认为对朋友、对哥哥最有利的判断，并行动起来。
但实际上她根本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件事会给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就比如现在，仅仅只是听到邓一瞿说自己‘碰到了’一下梁意的手，她就难以自控，怒火直冲脸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那一瞬间她甚至想冲到邓一瞿家里去质问她，为什么要动我的哥哥？
这是我的哥哥，不能被别人摸，也不能被别人碰……
思绪混乱中，一只手伸过来贴住她的脸。
“翘翘，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是梁意的手。
梁翘扭过头看他，梁意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自己身旁了，距离她很近。单薄的白色T恤贴在柔韧的腰腹上，梁翘垂在身侧的手几乎能感受到梁意的体温。
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的脸此刻满是担忧和紧张，右手贴在她脸颊上感受着温度，这是梁意仅有家人能窥见的一角。
梁翘下意识把他的手拿下来紧握住，盯着他问：“是碰到你这只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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