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替身：自由希望

　　本剧角色：克莉斯·科纳利亚Chrissy Cornelia，斯蒂芬·莫里斯Stephen Morris，琳达·杰克森Lynda Jackson (Lynda with a “y”)，斯库特·杰克森（杰克森先生）Scooter Jackson (Mr. Jackson)，艾格尼丝·杰克森（杰克森太太） Agnes Jackson (Mrs. Jackson)，实验员17号（艾莉森·麦克斯韦） Tester No.17 (Alison Maxwell)，布莱恩·亨德森 Braun Henderson (Owner of Henderson Group)，单调而温柔的女声（天使） Boring but gentle woman’s voice （Angel)，保姆 The Nanny，报社主编辑萨曼莎·康纳 Samantha Corner (The Editor)。

　　序幕
　　人物：旁白1和2、克莉斯·科纳利亚、斯蒂芬·莫里斯。
　　场景：“仓库”房间的床、桌子、椅子。一面白墙，墙上贴着亨德森公司招募的海报。

　　【旁白1、2上。聚光灯A照在两人身上。】

　　旁白1：这是一家规模庞大的公司，和他们的老板一样名为亨德森，他们独有一个运行机制。对外，他们声称自己是一家临终关怀的机构。但是，实际上，他们把仓库里的随机一个人交到死神手里，以换取公司客户的新生。仓库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为了生存而来到这里的穷人。因为在被选中赴死之前，亨德森公司会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如果你一直没有被选中，那么你就有可能就在这个仓库里正常死去。人们来到这里之后就抛弃了他们的名字，编上编号，被关在一个一个的小房间里，等待着死亡。

　　【克莉斯上。聚光灯B照到克莉斯身上】

　　旁白2：（指克莉斯）0016号，克莉斯·科纳利亚。今年十八岁，自八岁起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斯蒂芬上。聚光灯C照到斯蒂芬身上。】

　　旁白1：（指斯蒂芬）0017号，克莉斯隔壁的“邻居”，一个叫斯蒂芬·莫里斯的男孩，年纪比克莉斯大一点，但他来到亨德森公司的时间比克丽丝晚了三年。

　　【克莉斯、斯蒂芬下。聚光灯B、C灭。】

　　旁白：（鞠躬。下。）

　　【幕布落】

　　第一幕
　　人物：旁白1、克莉斯·科纳利亚、斯蒂芬·莫里斯、实验员17号。
　　场景：一堵墙隔开两个“仓库”的房间（房间内设施和序幕一样，克莉斯的房间里墙角有一堆书），墙上有一个玻璃窗，可以打开使两个房间相通。两扇门。
　　道具：《在路上》（杰克·凯鲁亚克）一本；蓝色托盘、白色餐盘、炸鱼条和蛋奶糊（可用其他食物替代）、金属刀叉；粉色信封的信件。

　　【旁白1在舞台左侧。克莉斯、斯蒂芬上。聚光灯A亮。】

　　旁白1：克莉斯和斯蒂芬总是谈论书的话题。

　　斯蒂芬：（敲玻璃窗）

　　克莉斯：（冲到玻璃窗前，打开窗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好，Steve。

　　斯蒂芬：你好，Chrissy。你有《在路上》这本书吗? 杰克·凯鲁亚克。

　　克莉斯：我有这本书。嗯，但我还没看完。你想看吗？

　　斯蒂芬：【高兴地】是的。不过要不要等你看完再给我看?

　　克莉斯：我现在在看别的书，呃，说实话，我不是特别喜欢它。你可以先看。我去拿给你。（离开窗边）

　　（克莉斯跑到墙角的书堆，翻出那本蓝色硬封皮的《在路上》。然后跑回窗边，把书递给斯蒂芬。）

　　斯蒂芬：【兴高采烈地】谢谢你，Chrissy!（挥了挥手，把玻璃窗关上。离开窗边，坐到椅子上看书。）

　　克莉斯：【落寞地】（离开窗边，站在房间中央对观众摇摇头。坐到椅子上）

　　【斯蒂芬携书下。】

　　【实验员17号携蓝色托盘上。】

　　实验员17号：（敲克莉斯的门）

　　（克莉斯习惯性往玻璃窗那里望去。但斯蒂芬不在那里。然后她才想起斯蒂芬不会敲门。她从床上起来，慢慢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实验员17号：（递给克莉斯蓝色托盘，托盘里是一盘炸鱼条配蛋奶糊，一副金属刀叉，还有一个粉色信封）

　　克莉斯：（指着信封）这是什么？

　　实验员17号：（耸耸肩，摊摊手）你自己看吧。

　　克莉斯：谢谢。（把托盘放到白色的桌子上，自己坐到白色的椅子上。打开了信封。）

　　克莉斯：（读信）亲爱的0016: 我们在此通知你，你被选中代替我们的客户琳达·杰克森去迎接死神的怀抱。时间定在七月十九号的早上7:19。请你做好准备。很高兴和你在仓库度过了十年的时光。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放慢语速）亨德森公司。

　　克莉斯：（看着信纸，手里的叉子掉到了地上。手肘碰到了餐盘，餐盘也掉到地上）【绝望地】我还不想死。

　　克莉斯：(放慢语速)可是如果我没来到这里，我早就冻死了。

　　克莉斯：（再放慢语速）而且七月十九号是斯蒂芬的生日。斯蒂芬的十九岁生日。我的朋友斯蒂芬的生日啊。可我却要在这一天死去！

　　克莉斯：（勉强地笑了一下）【对观众】

　　旁白1：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为之付出生命。

　　旁白2：虽然亨德森公司让她活了下来，但她却十年都不见阳光，她只能通过电视和书籍知道外面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像在看科幻片，看着世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变化发展，却与世隔绝。

　　克莉斯：【对自己说】我活够了吗？（摇头）

　　克莉斯：“我们的客户琳达·杰克森”又是谁？凭什么她可以得到我的余生，而我要替她去死？【突然大声】这不公平！

　　旁白1：明天，克莉斯就要去见那个即将得到她生命的琳达·杰克森了。

　　【克莉斯下。聚光灯A灭。】

　　【幕布落】

　　第二幕
　　人物：旁白1和2，克莉斯·科纳利亚，实验员17号，琳达·杰克森，杰克森先生，杰克森太太，保姆。
　　场景：琳达·杰克森的病房；花园；亨德森公司的走廊
　　道具：轮椅，毛毯，小藤条箱子
　　*克莉斯在花园里戴着墨镜和口罩
　　*亨德森公司的走廊里挂着很多个肖像画

　　【旁白2在舞台左侧。实验员17号上。保姆推着坐轮椅的琳达上。杰克森夫妇紧随其后。】

　　杰克森先生：【急躁地】那小姑娘什么时候来？

　　实验员17号：马上。

　　【克莉斯上】

　　实验员17号：（领着克莉斯到杰克森一家和保姆面前）这便是我们的小0016号。她和琳达的年龄差不多，但是因为一直在仓库里面生活，她看起来可能要比同龄人小一点。在剩下的时光里，她会好好陪着琳达的，对不对，0016？
　　克莉斯：（机械地点头）

　　旁白2：十年来，每天和克莉斯说话的只有斯蒂芬和前不久代替别人离开的0015，一个叫玛丽露·克莱普顿的中年女人。隔了这么久见到这么多人，她有点害怕和不知所措。

　　实验员17号：好极了，最近你就搬到琳达的病房里，明白了吗？现在，我们去收拾你的东西。【下】

　　克莉斯：（看看琳达·杰克森，看看杰克森夫妇，又环视整个实验室。摇摇头，叹气。）

　　琳达：（缓缓抬起头，对她父母）那也许是上帝的旨意。

　　杰克森先生：（发怒，大吼）你懂什么！我们只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难道不好吗？你才十八岁啊！

　　琳达：可是她也和我一样，只有十八岁！她也需要活啊！

　　克莉斯：（听到这番话，踉跄，差点站不稳）

　　克莉斯：（走到台前，对观众）但是，就算我活下去，我也只能永远待在仓库里。如果我这次不做别人的替身，那也可能会有下一次。天哪，我长到十八岁，头一次感受到不舍和无奈的滋味！我舍不得读过的那些堆在墙角的书，更舍不得七年来每天和我说话的斯蒂芬；我无奈自己必须去死，无奈十年前看似是一根救命稻草的亨德森公司竟是在慢慢杀死我，无奈那抛下我的、狠心的父母，无奈这个只要富裕如杰克森一家就可以随随便便取走别人的命的世界。但我又为琳达·杰克森感到惋惜！十八岁，正是花样的年纪，却得了不治之症，痛不欲生，即将凋零。

　　【杰克森夫妇下。保姆推着琳达随后下。】

　　【实验员17号带着小藤条箱子上】

　　克莉斯：（拿着小藤条箱子）

　　实验员17号：（领着克莉斯来到病房。摘下面罩。）这就是你接下来要住的地方。你可以和琳达一起到外面转转。我猜，这对你来说应该久违了吧？阳光和花园......

　　克莉斯：（对观众）是啊，可是这些于我而言，都像是最后的晚餐。

　　克莉斯：（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朝实验员望去。）

　　实验员17号：【笑眯眯地】有什么问题吗？

　　克莉斯：【小心翼翼地】你知道斯蒂芬——不对，是0017，那个男孩吗？我还没跟他告别。

　　实验员17号：别担心，0016，七月十八号晚上，我们会让你去跟你的旧邻居告别，你还会再见到你的朋友。然后，0017没有名字，没有什么斯蒂芬，明白吗？

　　【保姆推着琳达上。聚光灯C亮。】

　　保姆：琳达小姐就交给你了，姑娘。（深深鞠了一躬）

　　克莉斯：【目瞪口呆地】我......

　　琳达：（自己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保姆下。】

　　琳达：【试探地】你好？

　　【克莉斯没有理会。】

　　琳达：0016，你叫什么名字？

　　克莉斯：【没好气地】你没听见刚才实验员说的吗？我们没有名字！我就是0016。

　　琳达：（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架子）嘿，我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克莉斯：（有点恼火）都告诉你了，我没有名字，我就是0016。

　　琳达：我不信。我听见你说那个什么斯蒂芬了，他是你的‘邻居’，对不对？如果他有名字，你一定也有。(语调提高) 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话音未落，她就捂住嘴，开始剧烈咳嗽。）

　　克莉斯：（吓了一跳。奔向琳达的床。）【焦急地喊】你还好吗？医生不在这，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我叫克莉斯·科纳利亚，好吗？这就是我的名字......【压低声音】天哪，我可不想你现在就死！

　　琳达：（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克莉斯，嗯，我觉得我应该挺不到19号。

　　克莉斯：（感到恶心，摇摇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挺到19号的。到时候你就健健康康地回家跟你父母团聚，而我，就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琳达：【无所谓地】他们会把你放在一张白色的手术台上，把你的灵魂和我的交换一下，然后你就代替我去上天堂了。再过几十年，我也会去找你的。

　　克莉斯：（害怕地）【低声】我从未听过我要如何做别人的替身，也从未听说过我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琳达：（躺下，伸手抓住克莉斯的手）【轻声】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要知道，我也不想你代我去死。前面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我爸妈叫我说的，明白吗？和他们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还不如去死。我们应该想个办法逃出去。

　　克莉斯：（瞪大了眼睛）

　　【旁白2上。在舞台左侧。】

　　旁白2：克莉斯，这些是你该知道的事情。琳达·杰克森的父母，就像我们看见的那样，他们是本地的大富翁。虽然对外他们都显示出一副热情慷慨的样子，但其实他们对自己的孩子十分苛刻，她的衣食住行，每一项都是父母严格规定的，如果违反了规则，杰克森夫妇会将女儿禁足。可以说，琳达·杰克森的病，就是他们逼出来的。自从琳达生病后，杰克森夫妇对待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希望她能因为父母的转变而好起来。但是，事与愿违，琳达·杰克森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杰克森夫妇害怕他们唯一可密切控制的人死去，于是才带着琳达来到了亨德森公司。

　　克莉斯：噢我的天哪。

　　实验员17号：（敲病房门）

　　克莉斯：（开门）是不是要去外面散步了？

　　实验员17号：(点头)

　　【场景转换到花园里。】

　　琳达：亲爱的，我看你午饭好像没吃多少东西。你不饿吗？

　　克莉斯：（推着琳达的轮椅）还好。我在想，如果你不想我替你去死，那有什么办法？

　　琳达：（思索）我们可以先找到那个地方。（停顿）对了，需要多少钱才能把你赎出去?

　　克莉斯：什么？

　　琳达：（摇头）算了，别管了。反正我们就是需要一个计划，简而言之，我去死，你逃出亨德森公司。

　　克莉斯：那如果我出去了，我的朋友斯蒂芬怎么办？

　　琳达：你在外面会有新朋友的。我可没办法同时把两个人弄出去。（停顿）你这么关心他，你们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

　　琳达：（掰着手指头）但是，我们现在都被困在亨德森公司。不管是我、你还是他。(停顿) 那天我来的时候，我爸问过实验员，他们怎么保证关在这里的人不逃跑。她说，他们给你们一切想要的东西（旁白1:除了自由），而且整个公司的通道弯弯绕绕，还有一大堆只能一个人匍匐前行的地道。实验员说，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成功过。我想我们可以成为第一批从这里逃脱的人。而且，我们还要让外面的人看看亨德森公司对外打着‘临终关怀’的招牌，实际上干的是什么肮脏的勾当！

　　克莉斯：好主意。（环顾周围）可是，我们要怎么做？

　　【场景转换。回到病房里。】

　　【杰克森夫妇上。】

　　（琳达躺在床上。克莉斯蜷缩在她的小床上，手里抓着一本翻开了的书。）

　　杰克森太太：（稍稍弯下腰，微笑）琳达小宝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很快就能回家了！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克莉斯：（听到杰克森太太对琳达的称呼，害怕地倒吸一口凉气）

　　杰克森先生：（大步走到克莉斯床边）【厉声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克莉斯：（吓了一跳）没......没有意见，先生。我只是想念我父母了，你知道的，他们都死了。

　　杰克森先生：【不屑地】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配活着的，而我们的女儿将会替你活下去！想想吧！你们这样的人，就只配替我们去死。

　　杰克森先生：【凶狠地】小东西，我劝你最好不要搅黄我们的计划。我的女儿跟你一样大，她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过，她现在不能死，懂吗？做你应该做的，不要自作孽不可活。

　　克莉斯：【平静而顺从地】对不起，先生。我只是希望琳达能快点好起来，然后回到你们身边。

　　杰克森先生：（狠狠地瞪了克莉斯一眼。回到琳达床边。）

　　杰克森太太：（摸摸琳达的脸颊）琳达小宝贝，七月十九号我们就能回家了，好吗？我们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琳达：（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嘟哝道】妈妈......您好像很久没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话了......

　　杰克森太太：（抚摸琳达的头发）你记错了吧，亲爱的孩子，妈妈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琳达：（一言不发。轻轻点了点头。）

　　杰克森先生：（手臂搭住杰克森太太的肩膀）艾格尼丝，我想我们该走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得去参加一场拍卖会。

　　【杰克森夫妇下。】

　　琳达：（从床上坐起来）今天是几号？

　　克莉斯：七月十七。

　　琳达：天哪，我们得尽快做计划了。

　　【克莉斯在床头桌上开始书写计划。计划书写完，克莉斯把那张纸拿给琳达，琳达看了之后点点头。】

　　【实验员17号上。与克莉斯谈话。】

　　实验员17号：0016，你最近怎么样?

　　克莉斯：一切都好！琳达·杰克森是一个非常好的伙伴，我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就是，我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实验员17号：你书够看吗? 我记得你很爱看书，你还有什么想看的书吗?

　　克莉斯：我还没想好。况且，再看什么书也改变不了我将作为替死鬼的事实。

　　实验员17号：（抬手看手表）我该走了，0016。你想好要看什么书了吗?

　　克莉斯：【恳求地】嗯，你上次给我的那本书，我不喜欢。我想知道我能不能自己回去拿? 可以吗？求求你，求求你了。

　　实验员17号：（点头）好吧。

　　【场景转换。实验员17号下。在亨德森公司的走廊里。】

　　（克莉斯看见了玛丽露·克莱普顿的肖像和等待着自己的空相框，吓了一跳。）
　　旁白：嘿，0016。不要看，向前走。

　　克莉斯：（控制不住自己，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斯蒂芬穿着实验员17号的衣服上。】

　　斯蒂芬：（来到克莉斯身边）克莉斯，你快醒醒！

　　克莉斯：（睁开眼睛，从地上翻身跳起来，退后一步，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低声问】斯蒂芬·莫里斯！你，你，你——怎么会是你?

　　斯蒂芬：嘘，别出声！

　　旁白2：斯蒂芬·莫里斯比克莉斯大一点，但他是后来才到亨德森公司的。他的父母曾经非常爱他。但不幸的是，在他七岁那年，莫里斯夫妇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亲戚们不愿意照顾他，就把他送到了孤儿院。在孤儿院，拳打脚踢和辱骂是家常便饭。几个月后，他再也受不了了，决定逃跑。一天深夜，他沿着孤儿院墙外的水管逃了出来。然后，斯蒂芬开始在街上卖艺，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后来，亨德森公司的招募海报将他引去了仓库。他不再是斯蒂芬·莫里斯，变成了0017，等待着被选中赴死。十三岁的时候，他意识到仓库的本质就是养着一大群待宰的羔羊。在孤儿院以及街头流浪的经历，使他总能躲过实验员的监控，在黑暗中寻找生路。

　　旁白1：好多次斯蒂芬都差点被实验员逮到，这样的冒险一直持续到他十六岁，按克莉斯的话来说，就是斯蒂芬突然长大了，因为他不再天天离开小房间去冒险了。实验员们一开始还对斯蒂芬的房间进行更严格的监控，但后来他们确认他不会再有诸如此类的“大动作”，也就不管他了。可是今天，斯蒂芬又跑出来了。他已经很久没跑出来，还有两天，他就十九岁了。

　　克莉斯：（看看四周）等等。实验员呢？

　　斯蒂芬：没有实验员，只有我。你以为我小时候在这里面钻来钻去真的钻不出个结果吗？哦对，你刚才晕倒了。

　　克莉斯：【不敢相信地】这些天照顾我和琳达·杰克森的都是你？

　　斯蒂芬：是啊，你知道他们有多蠢吗？你那天一走我就跑出来了，因为所有实验员都去看可怜的小替死鬼了——

　　克莉斯：【着急地】可我刚才跟实验员聊了半个多小时，我也没听出来那是你啊！

　　斯蒂芬：是啊，如果我摘下面罩，我就暴露了。刚才病房的走廊里有别的实验员在走来走去。你知道的，我很能模仿别人的声音！

　　克莉斯：但是他们最近巡查的时候，没发现你不见了吗？而且，真正的实验员17号，去哪了？

　　斯蒂芬：有啊，所以他们现在正‘通缉’我，不过别担心，其实少一个人那些实验员也不会在乎的，只要别让亨德森知道了就行。真正的实验员17号辞职回家了，不过别的实验员都不知情。嗯，具体我会后面慢慢跟你说。这实验员真是个好人呢。（戴上面罩）我们去接你的朋友琳达。

　　【克莉斯和斯蒂芬下。聚光灯灭。】

　　【幕布落。】

　　第三幕
　　人物：旁白1和2，克莉斯·科纳利亚，斯蒂芬·莫里斯，琳达·杰克森，门卫。
　　场景：琳达·杰克森的病房；亨德森公司的走廊；灵魂交换实验室；斯蒂芬的病房。
　　道具：轮椅

　　琳达：（大吃一惊）

　　克莉斯：琳达，我向你介绍一下我在‘仓库’里唯一的朋友，斯蒂芬·莫里斯。

　　【斯蒂芬摘下面罩。】或者你也可以叫他0017。不过都差不多，你随便怎么叫都可以。

　　琳达：【疑惑地】嗨。可是实验员17号呢？

　　克莉斯：我们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个事情，我发誓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我们该走了。琳达：可是我们要去哪里？还是按我们的计划来吗？

　　斯蒂芬：我们没时间解释了，琳达·杰克森！你后面会知道的！

　　【门卫上。】（旁白1作为门卫上）

　　门卫：你们要去哪里？

　　斯蒂芬：我们要带着琳达去做最后的检查，你知道的，她后天就要重获新生了。

　　【场景转换。克莉斯、斯蒂芬和琳达走到走廊里。】

　　琳达：克莉斯？

　　克莉斯：（低头看坐在轮椅上的琳达）怎么了？

　　琳达：【急切地】克莉斯，你要知道，我要死了。但是我死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能逃离操纵控制我的父母，我就死而无憾了。来到亨德森公司的这几天，是我这一生第一次离开他们的视线，虽然他们大概会在病房里面再装一个监控。现在他们估计已经知道我跑掉了，所以我们要快点！

　　（警报声响）

　　琳达：那应该就是我父母发现我们逃跑了！

　　斯蒂芬：（大喊）快跑！（拔腿就跑）

　　（克莉斯推着琳达紧跟。琳达因为颠簸，不断咳嗽着。）

　　克莉斯：【边跑边说】琳达，琳达，你是不是特别不舒服？你还好吗？要不要停一停？

　　琳达：（咳嗽带喘着）咳，没关系的，咳咳咳，没事的，咳咳，你们只管跑，反正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克莉斯：（猛然停下）等等，实验员，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斯蒂芬：【不耐烦和恼火地】你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要到大门去！我们要出去！我都把路探好了！我们这就离开亨德森公司！

　　克莉斯：你把琳达忘了！她要到那个实验室！今天是十七号，马上要十八号，然后就是十九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记得它在哪里吗？

　　斯蒂芬：（愣住）

　　琳达：他不记得，我应该记得的。那天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实验员带我们去过。不过，我不是很确定......

　　克莉斯：琳达，我相信你，你带我们去吧。

　　【场景转换。灵魂交换实验室。】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两旁的实验台上摆满了没洗的瓶瓶罐罐和实验器材，还有两张高高的床。实验室的中间有一个像时光隧道入口的门。）

　　琳达：（抬手指着“时光隧道入口”）看，我明天就要走过这扇门，自从生病加重，我就再也没走过路了。

　　克莉斯：【喃喃道】我们找这个实验室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啊。

　　斯蒂芬：我还记得十六岁的时候，每天晚上我都偷偷从仓库溜出来，每天我都能跑到不同的门前，虽然当时我觉得自己每天走的都是同一条路。我记得有一天晚上走到这里，刚好有人被送来。我躲在门后面，透过门缝，我目睹了全过程。那个要代替别人死的人躺到其中一张床上，即将迎来新生的人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然后，有一个实验员走到两张床中间，它们连接着中间的门。实验员按下操纵台上的一个按钮，他们的灵魂就互换了。原本将死的人获得了新生，替死鬼傀儡般穿过那扇门。他就这么死了，连尸体都没留下，也没有人会记得他。然后我看见了那个重获新生的人和家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个。要不是我们走投无路，我们又怎么会来到这里？（提高声音）谁会愿意在这里做一头待宰的羔羊？

　　克莉斯：【担忧地】如果他们抓到了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把我送进那个门，怎么办？

　　琳达：【虔诚而又痛苦地】我保证不会出错的，克莉斯。你还记得我说的吗？我的死亡是上帝的旨意，两年前我生病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不想再回去和我父母生活在一起。（停顿，指着门）我要现在就进去吗？

　　斯蒂芬：不，不。他们设定的是七月十九号早上7：19。如果你先进去了，会有大麻烦！

　　克莉斯：斯蒂芬。

　　斯蒂芬：（一直在实验室里绕圈走来走去，这会儿终于停下来，抱着手臂，倚在一张实验台旁边）怎么了，克莉斯？

　　克莉斯：七月十九号，是你的生日。你告诉过我。

　　斯蒂芬：是啊，多么不公平。（换了个姿势倚着实验台）这是实验员17号告诉我的。所以你猜我为什么要跑出来。

　　【克莉斯推琳达下。旁白1、2上。】

　　旁白1：实验员17号，那个克莉斯所熟悉的、十年来每天给她送各种物品、声音低沉的女人，本名叫艾莉森·麦克斯韦。她在亨德森公司工作了十五年，从布莱恩·亨德森先生起家，就跟着他工作。起初，艾莉森认为这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亨德森公司的薪资待遇都不错。但后来，自从她被安排去“灵魂交换实验室”工作后，艾莉森开始有些动摇了。

　　旁白2：艾莉森在“灵魂交换实验室”目睹了一个个因为生活举步维艰而来到亨德森公司“仓库”里的穷人，把生命卖给那些渴求打破自然规律、以获得长生的富人。艾莉森觉得这些场面恶心极了，每次工作结束后，她都要到盥洗室里大吐特吐。

　　旁白1：于是她诞生了一个想法：在离开亨德森公司的同时，救下“仓库”里的人。亨德森公司有一条规定，实验员要在公司工作满十五年才能辞职。

　　旁白2：艾莉森在她工作刚好满十五年的日子向布莱恩·亨德森先生秘密递交了辞呈，那天正是克莉斯被带离“仓库”的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她把在亨德森公司的东西和手写的计划全给了斯蒂芬。

　　【艾莉森·麦克斯韦（实验员17号）穿常服上】

　　艾莉森·麦克斯韦：（坐在斯蒂芬的椅子上）0017，你知道吗，杰克森家的那个姑娘特别想死，她根本就不愿意来到这，是她父母硬逼她来的。

　　斯蒂芬：（靠在床的栏杆上）来我们这的人怎么会想死？

　　艾莉森·麦克斯韦：看出来她父母一定控制欲极强，（摇摇头）哎，可怜的姑娘。布莱恩·亨德森在某种意义上帮了我一把，但也把我带进了一个新的牢笼。在这里这么多年，我不止一次想把自己放到‘仓库’里，因为在那些时刻，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我相信对于杰克森家的姑娘也是一样。

　　艾莉森·麦克斯韦：但现在我真的解脱了，我刚刚递交了辞呈，除了亨德森本人和我，没有任何人知道。好了，现在你是知道这件事的第三个人，但是你一定一定不要说出去——

　　斯蒂芬：（打断了艾莉森·麦克斯韦的话）【无所谓地】我怎么说出去？我每天都在这房间里。你们又不让我在外面跑来跑去。

　　艾莉森·麦克斯韦：【急躁地】0017，斯蒂芬·莫里斯！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能不能别老是打断我说话？！因为没有别的实验员知道我辞职了，我要你装扮成我，你去照顾0016和杰克森家的那个姑娘，然后带着她们离开亨德森公司，好吗？我相信你前几年在这里面跑来跑去的经验足够让你们跑出去。你也很能模仿别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吗？

　　（斯蒂芬有些踌躇不定，不过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艾莉森·麦克斯韦到门外拿来一个棕色的大纸板箱，里面装满了她在亨德森公司的东西。她把箱子塞到斯蒂芬怀里。）

　　斯蒂芬：再见，实验员17号。

　　艾莉森·麦克斯韦：（微微一笑）不再是了，请叫我艾莉森·麦克斯韦。

　　【艾莉森·麦克斯韦下。斯蒂芬随其后。聚光灯灭。】

　　【幕布落】

　　第四幕
　　人物：克莉斯·科纳利亚、斯蒂芬·莫里斯、琳达·杰克森、布莱恩·亨德森先生。实验员19号。单调而温柔的女声（天使）。
　　场景：“灵魂交换实验室”；“时光隧道——死亡之门”内。

　　【斯蒂芬上。克莉斯推琳达上。聚光灯亮。】

　　（斯蒂芬挪开了大部分实验器材，坐在实验台上盯着艾莉森·麦克斯韦留给他的手表看。克莉斯蜷缩在墙边。琳达在轮椅上睡着了。）

　　【亨德森先生和实验员19号上。】

　　（门外忽然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实验员19号：......哪里都找过了，老板。他们肯定在这里面。0017，那个以前老是到处钻的让人头疼的小子，肯定带着0016和那个半死不活的杰克森小姐躲在这里面。

　　亨德森先生：【粗声粗气】你确定吗，实验员19号？

　　实验员19号：我90%确定。

　　亨德森先生：【冷冷地哼一声】你可以走了。

　　（亨德森先生打开了门。）

　　亨德森先生：（冷笑。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命运么？

　　斯蒂芬：【勇敢地】布莱恩·亨德森，我想知道你手上沾了多少穷人的鲜血，你难道不知道，违背自然规律，是愚蠢和自私的？

　　亨德森先生：【盛气凌人地】愚蠢？自私？小子，当你走进亨德森公司大门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有一天你一定会有如此下场！这么多年来，你什么要求是我们没有满足的？

　　克莉斯：自由。（克莉斯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下巴，像看着桌子底下黏着的一块嚼过的口香糖一样看着盛气凌人的亨德森先生，声音里没有一丝害怕。）

　　亨德森先生：（发出一声令人汗毛直竖的狞笑）在亨德森公司，你敢跟我谈自由！

　　克莉斯：【平静而坚定地】你利用我们这些面临绝境的人来延续别人的生命，这是不道德的。

　　亨德森先生：（提高声调）道德？道德是你们制定的吗？我已经建立了我的庞大帝国，你跟我讨论什么道德？（指克莉斯）0016，我劝你直面你自己的命运吧。（指斯蒂芬）0017，你回到仓库去，我会安排新的实验员看着你，不过下次再有客户，我会优先选择你。（指琳达）至于你这半死不活的千金大小姐，你该回到父母身边，做一个乖孩子！

　　琳达：（慢慢抬起头）【声音微弱但坚定地】我宁愿死，我都不想再回到他们身边，我宁愿死，我都不愿让你这样的恶魔通过这种邪恶的方式来延续我的生命。

　　亨德森先生：（表情阴沉）你们以为我生来就是恶魔吗？你们认为我费尽心思研究出这个仪器，就是来牟利的吗？你们还是太过年轻，不谙世事！

　　亨德森先生：【回忆地】我的祖母，她曾是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小时候也被我父母抛弃，是她十几年如一日，不辞辛劳，抚养我长大。后来她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我带着她辗转了多所医院，希望能找到治疗她的方法。但是我们见到的所有医生都说她时日无多，让我带祖母回家，尽量使她在最后的日子里不受太多痛苦。我不希望她离开我，所以我想到了要制作一个‘灵魂交换仪器’，满心期待着她能因为我的发明而好起来。

　　克莉斯：（倒吸一口冷气）

　　亨德森先生：就在我的仪器快要成功的时候，祖母去世了。临走前，她告诉我不要再捣鼓我的仪器，让我做个好人。不幸的是，我没有做到。因为我后来发现，许多的富人都愿意花高价延续他们的性命，而走投无路的穷人又需要一个避难所，即便那是暂时的。于是，我把祖母的叮嘱抛在了脑后，我的钱越来越多，我把每个在我手里的人都视为我祖母的陪葬品。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罢了！【痛苦地结束】

　　亨德森先生：所以，你们就一起去死吧。就当给我的祖母陪葬了。（走到操纵台旁边，按下了一个紫色的按钮。那是开启“时光隧道”的开关）

　　亨德森先生：你是害怕了吗，0017？

　　（斯蒂芬没有回答。抬手看手表，现在刚好是早上七点十九分。）

　　（琳达拍拍轮椅的轮子。克莉斯过去推她。）

　　（克莉斯一只手握着斯蒂芬的手，另一只手推着琳达的轮椅。三个人就这么走进了“时光隧道——死亡之门”。）

　　【场景转换。】

　　【实验室里的一切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白，有点像回到仓库里的房间，只不过里面没有任何物品。轮椅消失了，琳达站了起来，气色不知好了多少，她完全恢复了健康。他们的鞋子也消失了，赤脚踩在一片白茫茫的东西上。】

　　克莉斯：我们这是在哪里？走进那个门，我们是死了吗？

　　斯蒂芬：（摇摇头）我不确定。

　　单调而温柔的女声：【空灵地】亲爱的，这取决于你走进这个门之前想不想死。琳达·杰克森小姐，你已经死了。

　　琳达：【高兴地】是的，我从未感受到如此快乐，我完全解脱了。

　　克莉斯：（恍然大悟）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不是个‘灵魂交换实验室’，而是‘灵魂夺取实验室’！它让你失去了自己的思想，控制你走进这个大门，然后把你的生命‘附着’在那个渴望活着的人身上，这样他就获得了新生！我说的对不对？

　　单调而温柔的女声：是的，聪明的姑娘。

　　单调而温柔的女声：现在，克莉斯和斯蒂芬，是时候跟你们的朋友琳达告别了。因为你们并不属于这里。所有的生命都有终结的那一天，在你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足够你们到亨德森公司以外的地方去看，去走，去做那些你们错过但什么时候做都不算太晚的事情！这个门即将关上。再见。

　　【场景转换。琳达下。克莉斯和斯蒂芬回到实验室里。】

　　克莉斯：（看着空空的轮椅和落在地上的毯子）【感慨地】我一开始不喜欢她的，但我现在有点想哭，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她成了我的朋友。

　　旁白2：亨德森先生见到克莉斯和斯蒂芬毫发无损地从门里回来了，大为惊诧。两秒后他想起在他们走进门里之前，他忘记夺取他们的灵魂和思想了。

　　亨德森先生：【大怒】你们给我回去！

　　斯蒂芬：【平静而坚定地】我们不会回去的。

　　克莉斯：是的，而且我们还要把你干的事情告诉大家，让大家看看你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

　　（趁着亨德森先生愣在原地的空当，克莉斯和斯蒂芬冲出了“灵魂夺取实验室”的门）

　　（他们经过了那条挂着所有代替别人死去的人的肖像的走廊，克莉斯又看见了玛丽露·克莱普顿的肖像。）

　　克莉斯：（停下脚步）【低声】我们做到了，玛丽露。我希望你能够听见。
　　斯蒂芬：我们该走了，克莉斯。

　　旁白1: 走出亨德森公司的大门，外面正值盛夏，绿树葱茏。

　　克莉斯：我们应该写点什么。麦克斯韦女士给过我一张报纸，上面有一篇文章说，想告诉世人发生了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写一篇东西，发表在报纸上。（把手伸给斯蒂芬）

　　斯蒂芬：（点点头，握住克莉斯的手）我同意。

　　【二人面向观众，幕布落】

　　尾声
　　人物：旁白1、2，克莉斯·科纳利亚，斯蒂芬·莫里斯，报社总编辑萨曼莎·康纳。
　　场景：报社编辑部；公寓的客厅

　　【旁白1、2上。克莉斯、斯蒂芬上。萨曼莎·康纳随后上。聚光灯ABC亮。】
　　旁白1：他们写完之后把文章带到了本地最具影响力的报社，编辑对这两个年轻人很感兴趣，认为他们书写的故事非常迷人。当克莉斯告诉他们这其实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总编辑萨曼莎·康纳大为惊讶。

　　萨曼莎·康纳：那个临终关怀中心竟然是这样的！亲爱的孩子们，我会把它放在我们下周的头版新闻上。希望这能拯救仍然在亨德森公司受苦受难的人们！

　　克莉斯&斯蒂芬：谢谢您，女士！

　　萨曼莎·康纳：孩子们，不必叫我‘女士’。叫我萨曼莎就可以了。

　　旁白2：文章发表后，亨德森公司在一星期内倒闭了，布莱恩·亨德森先生被捕，仓库里的人被解救，城市里一下子“多”出了一千多号人。克莉斯和斯蒂芬的名字和照片出现在各大新闻头条上，众星捧月般地，接受了一个又一个的采访。斯库特·杰克森先生和艾格尼丝·杰克森太太带着他们的资产逃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并且停止了对当地的慈善机构的投资。

　　旁白1：一天晚上，克莉斯和斯蒂芬公开表示再也不想接受任何采访，在最后一个采访结束后回到了康纳的公寓里。康纳公寓里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亨德森先生在法庭上受审的直播。两名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押着穿着橙色囚服的亨德森先生走上被告席。

　　斯蒂芬：（指着电视）【高兴地】啊！艾莉森·麦克斯韦女士作为证人出庭了！
　　（在被告发言的环节之前，亨德森先生坐着一言不发。）

　　电视里的法官：现在请被告作陈述。

　　电视里的亨德森先生：尊敬的法官大人、陪审团，我想说，我只是一个忘记初心的普通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把那个仪器毁掉。因为它，我被痛苦和贪欲蒙蔽了太多年，才犯下这么多不可饶恕的错误。

　　萨曼莎·康纳：（关电视，转身向克莉斯和斯蒂芬）克莉斯，你接下去想做什么？

　　克莉斯：【毫不犹豫地】我想做一个像您一样的人，一个把真相告诉大家的人。

　　萨曼莎·康纳：（笑）亲爱的，把真相告诉大家的人，是你和斯蒂芬啊。我只不过起到了一个媒介的作用。不过，你这个想法很棒！那你呢，斯蒂芬？

　　斯蒂芬：（思索）我？做什么都行。嗯，我想帮助更多的孩子，让他们不要再有像我们一样的遭遇！

　　旁白1：他们当然都做到了他们想做的事。克莉斯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记者和编辑，以“只说真话”而出名，虽然也因此得罪了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但她并不害怕；斯蒂芬在康纳的帮助下建立了一家慈善机构，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小孩，以及和他们一样曾经被囚禁在仓库里的孩子们，教他们读书学习，帮助他们在社会上立足。艾莉森·麦克斯韦女士加入了他的善举，为这些孩子提供生活帮助和心理支持。至于亨德森先生，他因多项罪名被判处重刑，在这座城市里看守最严密的监狱里度过了他的余生。

　　旁白2：什么？你想读一读克莉斯发表在报上的的故事？天哪，你还不知道吗？到这里，你刚好就看完她写的故事了。

　　【全剧终。全体演员上台谢幕。幕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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