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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护士与核心装置
血腥味像潮水般涌进门缝时,孟佳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赵鹏举着棒球棍,往前探了半步,又猛地顿住——那护士的哭声太不对劲了,与其说是哭,不如说是某种金属摩擦的锐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砚握紧了手里的消防斧,斧刃上还沾着刚才劈锁时溅到的铁锈。他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打量房间:不大的空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靠墙的柜子门敞开着,里面散落着几件皱巴巴的护士服;桌子上放着一个打翻的搪瓷杯,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和地板上的暗红色血迹混在一起。
而那个“护士”,始终趴在桌子上,后背微微起伏,哭声断断续续,像坏掉的收音机。
“钥匙……在她脚边。”老周推了推眼镜,声音压得很低,“但她的姿势很奇怪,不像普通的哭。”
张琪躲在老周身后,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又立刻低下头:“她、她是不是死了?死人怎么会哭……”
“不管是不是死的,先拿到钥匙再说。”赵鹏咬了咬牙,挥舞着棒球棍就要往前冲,“我去引开她,林砚你趁机拿钥匙!”
“等等。”林砚拉住他,目光落在护士露在外面的手背上——那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垢,和他们之前遇到的“初级感染者”如出一辙。“她不是活人,至少不全是。”
他顿了顿,看向桌子边缘垂下来的一缕头发:“而且她在等我们靠近。”
话音刚落,那护士的哭声突然停了。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和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下一秒,趴在桌上的身影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抬起了头。
她的脖子像被折断的树枝一样向后弯折,脸正对着天花板,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透过发丝的缝隙,能看到一双翻白的眼睛,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你们……来拿钥匙啊……”
她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一个尖利,一个嘶哑,混杂在一起,听得人耳膜发疼。
随着说话声,她的身体缓缓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双脚落地时,膝盖没有弯曲,而是像木偶一样直挺挺地立着。她的手慢慢抬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嗬……好久没人来陪我玩了……”
她猛地朝离得最近的赵鹏扑了过去!速度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之前那些行动迟缓的怪物。
“我靠!”赵鹏吓了一跳,连忙挥舞棒球棍去挡。
“当!”
手术刀和棒球棍撞在一起,赵鹏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棒球棍差点脱手。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那护士却没追他,而是转身冲向了站在门口的孟佳。
“小心!”林砚大喊一声,举着消防斧就冲了过去。
他算准了护士的行动轨迹,在她即将碰到孟佳的瞬间,一斧劈向她的后背。消防斧带着风声落下,却被护士身上的护士服弹开了——那衣服看起来单薄,实际却像裹着一层硬壳。
“没用的……”护士发出尖锐的笑,反手一刀划向林砚的胳膊。
林砚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刀刃擦着他的衬衫划过,带起一道破口。他借着侧身的力道,一脚踹在护士的膝盖上。
“咔嚓!”
一声脆响,护士的膝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但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用手撑着地板,身体像蛇一样缠了过来,手术刀直刺林砚的喉咙。
“林砚!”孟佳尖叫着想去拉他,却被老周一把按住。
“别过去!会添乱!”老周喊道,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摸来的),又从柜子里抓过一件皱巴巴的病号服,“赵鹏!点火!”
赵鹏立刻反应过来,接过病号服,老周“咔哒”一声点燃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赵鹏把衣服扔向护士。
病号服带着浓烈的霉味,一点就着,火焰“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正好落在护士的背上。
“滋啦——”
火焰碰到护士的衣服,发出像烤肉一样的声响。护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动作明显迟滞了,她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扑灭背上的火,手里的手术刀也掉在了地上。
“就是现在!”林砚喊道。
他捡起地上的手术刀,没有犹豫,趁着护士转身的瞬间,一把将刀刺进了她后颈的位置——那里的皮肤颜色比别处更深,像是某种“关节”。
“噗嗤!”
手术刀没柄而入。
护士的身体猛地僵住了,翻白的眼睛慢慢恢复了一点浑浊的黑色,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叹息。几秒钟后,她的身体开始像融化的蜡一样变软,最终瘫倒在地上,化为一滩黑色的液体,和之前的怪物一样,只留下那件烧焦的护士服和地上的手术刀。
房间里的血腥味淡了些,但留下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林砚喘着气,弯腰捡起掉在护士脚边的黄铜钥匙——钥匙上还沾着一点黏腻的黑色液体,像是怪物融化后的残留物。
金属环震动了一下,但没有新的提示,显然这只是“道具”,不是任务物品。
“这就是守钥匙的怪物?”赵鹏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地上的黑色污渍,“比拿斧头的那个难对付多了。”
老周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滩液体,又翻了翻烧焦的护士服,摇了摇头:“不只是怪物。”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被烧得只剩一半的卡片,“这是她的工作证,上面写着‘夜班护士刘艳’,还有入职日期——2014年6月,和李红梅的入院时间只差一个月。”
林砚接过工作证,上面的照片已经被烧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出是个短发女人,眼神很疲惫。“她也是‘患者’?还是被变成了怪物的医护人员?”
“不管是什么,都和‘实验’脱不了关系。”老周把工作证收起来,“李红梅的病历里写着‘转至重症监护区’,刘艳是夜班护士,很可能负责看管那里的患者。五楼……一定有更重要的东西。”
孟佳捡起地上的钥匙,擦了擦上面的污渍,递给林砚:“那我们现在去五楼?”
“先检查一下这个房间。”林砚没有接钥匙,而是走向靠墙的柜子,“既然是护士休息室,说不定还有其他线索。”
赵鹏翻了翻桌子的抽屉,找到几支用过的注射器,里面残留着淡绿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杏仁味。“这是什么?镇定剂吗?”
“不像。”老周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杏仁味的液体……可能是□□,但颜色不对。更像是某种实验药剂。”他把注射器小心地放进自己的背包,“留着或许有用。”
张琪则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本日记,封面已经被老鼠咬得破破烂烂,但里面的纸页还算完整。她翻开日记,声音带着颤抖念了起来:
“7月20日,今天又送来三个‘新病人’,他们看起来很害怕,医生说他们‘不配合治疗’。护士长让我们给他们打‘特效药’,但我看到药瓶上的标签被撕掉了……”
“7月25日,李红梅又在喊‘墙壁里有人哭’,她试图用头撞墙,我拉住她的时候,她抓着我的手说‘他们在挖我们的脑子’……我好害怕,这里根本不是疗养院,是监狱……”
“8月1日,刘姐(应该是指刘艳)今天没来上班,有人说她被‘处理’了,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医生让我们把重症监护区的病人都转移到‘地下层’,那里的机器一直在响,晚上能听到奇怪的嘶吼声……”
“8月5日,他们来了!他们穿着白大褂,不是医生!他们手里拿着电击器和铁链,把反抗的病人都拖走了!我躲在柜子里,看到他们把人推进了那个闪着红光的房间……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日记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页上有几个用血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临死前写的:“别信白大褂,他们是……”后面的字被血糊住了,看不清。
“地下层?红光房间?”赵鹏皱起眉,“这副本到底藏了多少秘密?系统不是说只要存活72小时、收集3份病历吗?”
“系统没说‘只要’做这些。”林砚的声音很沉,“它只说‘任务是存活72小时’,但没说‘完成任务就能安全离开’。而且这些线索明显在引导我们往深处查——李红梅的病历指向五楼,护士的日记指向地下层,这副本的核心不在‘存活’,而在‘真相’。”
老周点了点头:“林砚说得对。游戏不会平白无故给我们这么多线索,第一个副本往往是用来‘引导’玩家的。或许……只有找到真相,才能真正‘通关’。”
孟佳的脸色又白了:“可我们只是想活下去……为什么要查这些?”
“因为‘活下去’和‘查真相’很可能是一回事。”林砚拿起那把黄铜钥匙,“如果日记里的‘他们’还在这栋楼里,或者变成了更可怕的怪物,我们躲是躲不过的。必须主动找到他们的弱点。”
他走到门口,看向走廊尽头:“先去五楼拿剩下的病历,然后……去地下层看看。”
赵鹏虽然觉得麻烦,但也没反驳——刚才护士的战斗力让他明白,光靠躲是撑不过72小时的。张琪和孟佳虽然害怕,但看着林砚和老周坚定的眼神,也只能点头。
五人组重新出发,这次的目标很明确: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通往楼梯间的门果然是一扇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和钥匙的形状正好匹配。林砚把钥匙插进去,“咔哒”一声,锁开了。
推开铁门,一股更冷的风从楼梯间灌了进来,带着一股铁锈和机油的味道。楼梯是水泥浇筑的,上面布满了裂缝,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暗红色的血迹,像是有人被拖拽着走过。
“五楼在上面,地下层在下面。”老周指着楼梯,“先上还是先下?”
“先上五楼拿病历,任务不能忘。”林砚说,“拿到病历后,再从五楼找通往地下层的入口——日记里说‘转移病人到地下层’,说明有专门的通道,不一定在楼梯间。”
众人没意见,跟着林砚往上走。楼梯间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越往上走,光线越暗,到了四楼和五楼之间的平台时,几乎已经看不清路了。
赵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按了一下电源键,屏幕亮了,虽然只剩一格电,但微弱的光也足够照明了。“还好昨晚充了电。”他嘀咕道。
五楼的走廊和楼下完全不同。
这里的墙壁是白色的,很干净,甚至能看到刚粉刷过的痕迹,和楼下的破败格格不入。走廊两侧的房间门都是紧闭的,上面挂着“重症监护室01”“重症监护室02”的牌子,门把手上还缠着红色的绸带,像是某种“隔离”标志。
“这里……太干净了。”张琪小声说,“像是有人经常打扫。”
林砚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上——那扇门比其他房间的门更大,是金属材质的,上面没有编号,只有一个红色的十字标志,门旁边还嵌着一个电子密码锁,屏幕是黑的,像是坏了。
“病历应该在这些重症监护室里。”他走到01号房门前,试着推了推,门没锁,应手而开。
房间里很整洁,一张病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输液架,和普通病房没什么区别。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全家福——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小男孩,笑得很开心。
“这是……病人的照片?”孟佳拿起相框,“他看起来很健康,不像有病的样子。”
老周翻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份病历。他拿出来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患者姓名:王磊,10岁。症状:‘情绪不稳定,有暴力倾向’。治疗记录:每日注射‘镇定剂’,第3天出现‘记忆混乱’,第7天‘完全服从指令’……最后一行写着‘8月3日,转移至地下层’。”
“又是转移到地下层。”赵鹏啧了一声,“这地方根本就是个改造人的实验室!”
他们接着检查02号房,同样找到了一份病历,患者是个25岁的女人,症状写着“‘拒绝配合’,有逃跑倾向”,结局同样是“转移至地下层”。
金属环震动了一下:【已收集病历×3,任务完成。】
“太好了!任务完成了!”孟佳松了口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等时间到了就离开?”
林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走廊尽头那扇带密码锁的门。“这里有五间重症监护室,我们只找到了两份病历,还有一份呢?”
老周也反应过来:“对,03到05号房是空的,没有病历。系统说要收集3份,我们现在只找到李红梅、王磊、女人的,刚好3份……但总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的是那扇门。”林砚走到密码锁前,用手指碰了碰屏幕,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显示出一行字:【请输入管理员密码(6位数字)】。
“密码锁没坏!”张琪惊讶道,“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密码会是什么?”赵鹏挠了挠头,“生日?日期?”
林砚想起了李红梅的入院时间是2014年7月15日,王磊的转移时间是8月3日,女人的病历里没写具体日期,但日记最后一页是8月5日……他试着在密码锁上输入“201407”,屏幕闪了一下,显示“错误”。
“不是年份加月份。”他又输入“080305”(王磊和日记的日期),还是错误。
老周突然开口:“你们看王磊的病历,他10岁,照片里的小男孩看起来确实差不多大。但这张全家福的背景里,有个日历——”他指着相框里的日历,“上面的日期是2014年6月18日,这可能是他被送来之前拍的。”
林砚输入“061810”(日期加年龄),屏幕依旧显示错误。
赵鹏不耐烦了:“管它什么密码,直接砸开不就行了?”他举起棒球棍就要往门上砸。
“等等!”林砚拦住他,“日记里说‘看到他们把人推进了那个闪着红光的房间’,这扇门后面很可能就是‘红光房间’,里面说不定有地下层的入口。如果强行砸门,可能会触发更危险的东西。”
他重新看向病历,突然注意到王磊的病历最后有一行小字:“管理员密码与‘实验编号’一致”。
“实验编号?”孟佳愣了一下,“哪里有实验编号?”
林砚拿起李红梅的病历,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印章,印着“L-0715”。“李红梅的编号是L-0715,0715是她的入院日期。”他又看王磊的病历,印章是“W-0803”,女人的是“Z-0805”。
“L是李,W是王,Z是张?”老周猜测道,“后面的数字是日期。”
“那管理员密码可能和‘实验项目’有关。”林砚看向密码锁,“日记里说‘他们穿着白大褂,不是医生’,这些人很可能是实验的负责人,他们的编号或许更特殊。”
他顿了顿,想起刘艳的工作证——入职日期是2014年6月,而李红梅是7月入院,王磊是8月转移,整个实验的时间线集中在6-8月。
“6、7、8三个月,是实验最密集的时期。”林砚盯着密码锁,缓缓输入了一串数字:“201406”。
屏幕没反应。
他又试了“201407”,还是没反应。
“难道是实验结束的日期?”老周提醒道,“日记最后是8月5日,之后就没写了,可能实验在8月结束了。”
林砚输入“201408”。
“嘀——”
密码锁发出一声轻响,绿灯亮了。
金属门缓缓向侧面滑开,露出里面的房间。
一股强烈的红光从里面涌了出来,刺得人眼睛生疼。房间很大,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灌满了淡绿色的液体,一个人影蜷缩在液体里,看不清样貌,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的仪器,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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