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无量拆迁办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空气里一股廉价茶味混着劣质空气清新剂的怪味，呛得人头疼。
　　墙上挂满了“优秀管理”、“德育先锋”之类的锦旗，假得晃眼。
　　段醉被班主任李老师半押送地弄到了这儿。
　　他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兜，校服早给了林小默，身上就一件扣子都快崩开的衬衫，领口歪着，满脸都写着“别惹我，烦着呢”。
　　办公桌后面，坐着圣樱的教导主任王大海。
　　他那地中海发型在灯光下格外亮眼，周围一圈稀稀拉拉的头发随着他说话一颤一颤。
　　金丝眼镜后面一双小眼睛正激动地扫视着面前两个“受害者”。
　　正是胖子和他的小跟班。
　　胖子换了身干净校服，可脖子上的红印还在，脸白煞白，戏还挺足：“王主任！您可得给我们做主！那个转校生段醉，根本就是个疯子！二话不说冲进厕所就打人！门都踹烂了！这哪是学生，这是土匪啊！”
　　跟班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太吓人了！他还说要把翔哥塞马桶里！”
　　王大海板着脸，手指把桌子敲得咚咚响，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扭头就冲段醉吼：“段醉！你看看你！才转来第一天！打架！破坏公物！你眼里还有没有校规！”
　　段醉眼皮都懒得抬，嗤笑一声。
　　这一声“呵”彻底把王大海点炸了，他猛一拍桌：“你这什么态度！必须记过！叫家长！我倒要问问你们家怎么教的！”
　　叫家长？
　　段醉脑子里过了一遍系统给的那对“打钱父母”的人设，估计电话那头只会嗯啊两句就完事。
　　但他可不打算背这锅。
　　“喂，地中海，”他终于撩起眼皮，声音懒洋洋却带着刺，“审人都不会审？是这俩货在厕所霸凌同学，泼水撕书还动手，老子路见不平一声吼，懂？见义勇为没奖状就算了，还赖我？”
　　“证据呢？！”王大海镜片反着光，语气讥讽，“谁看见了？谁证明？就那个小眼镜？谁信啊！”
　　段醉火噌地又冒上来，拳头硬了。
　　这老油条，明显护短！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这地中海脑袋抛个光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笃、笃、笃。”三声，不紧不慢。
　　王大海正骂到兴头上，没好气地喊：“谁啊！进！”
　　门推开，宴铮站在门口。
　　光从他身后照进来，这人连站姿都跟别人不一样，校服穿得笔挺，脸上没什么表情。
　　“王主任，”他声音清淡，“李老师说段醉在这儿。刚才厕所的事，我可能知道点情况。”
　　王大海一见是他，脸上怒容秒变，瞬间堆起笑：“哎呦宴同学啊！快来快来！你说你说！”
　　那变脸速度，段醉看得直撇嘴，真该申报个非遗。
　　宴铮走进来，从兜里拿出手机，指尖点了几下。“我当时正好在附近，顺手录了段音。”他抬眼看向王大海，语气平常，“也许能帮上忙。”
　　说完，他按下播放。
　　胖子的公鸭嗓顿时响彻办公室：“……教导主任是我叔！你告到天边也没用！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
　　录音停了。
　　办公室里静得吓人。
　　王大海脸都绿了，汗珠子顺着脑门往下滚。
　　胖子在一旁抖得像筛糠。
　　宴铮收回手机，语气还是那样平静，但话里的分量一点不轻：“王主任，录音里提到利用职务包庇亲属、威胁同学，这应该违反校规了吧？而且据我了解，这类事情不是第一次，之前转走的几个学生，好像也受过类似对待。教导处这边……是一直不知情吗？”
　　他稍停顿，微微歪头，像是单纯好奇：“这是不是算……管理上的疏忽呢？”
　　王大海手抖着擦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误会，一定是误会……”
　　宴铮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就在王大海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宴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
　　“对了，上周家父和黄董吃饭，黄董还提到很关心圣樱的校风呢。家父也觉得，学校风气最重要。”
　　这话像记闷雷砸在王大海头上。他瞬间站直，脸白得发青，冷汗哗哗地流。
　　“宴同学说得对！太对了！”他声音都变了调，冲着胖子突然怒吼：“王翔！你胆子太大了！写三千字检讨！停课三天！再犯就开除！”
　　说完又赶紧对段醉挤出笑：“段同学见义勇为……挺好！但下次记得先报告老师啊！你先回去上课，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段醉：“……”
　　他看着眼前这出荒诞剧，再瞥一眼旁边没事人一样的宴铮，心里就剩一个念头：
　　我靠，长得帅、会说话、家里横，真就能为所欲为？
　　这小白脸……绝对是开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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