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与她的金手指小姐

作者: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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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日头一点点偏移,时至黄昏,一个人影飞跑向荣王府。

      王达一手撑墙,大口的喘着粗气,“殿下,快去通传,我要见殿下!”

      王婶母子还是死了,他们到时,小虎儿躺在榻上,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小腹涨得滚圆,已然没了气息。王婶惊惧昏厥,竟也就这么去了。

      “殿下,求您做主,定要严惩何秉易。”王达一个糙汉子,现下满面泪光,他直直地望着贺成安,眼中满是希冀。

      贺成安摩挲着指尖,眸光沉沉。背后之人动作竟是这样快,但越是如此,背后之人所求愈多。贺成安心陡然一沉。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让仵作验了尸再说。”

      贺成安目送着王达一步步走远,对着侧立的柏宁道:“让人去查查他,再帮我找找近日巡防的名册。”

      乘着天色未黑,贺成安先是派人给镇守和县丞各去了一封书信。晚膳后,贺成安翻看着近两月的巡防的名册。

      三月初一:王达领队长街至兴安街

      三月初二:王达领队康南巷至后平巷

      三月初三:王达领队南街至永宁街

      ...

      贺成安一页页看下来,每日皆是按着规矩轮换,其间并无异样之处。难道真是她多心了,贺成安摩挲着名册,眉头紧皱。

      “咚咚,小姐?”柏宁拍着门,唤回贺成安思绪。

      “进!”贺成安说着,起身迎去,“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事。”柏宁说着,端着个托盘走进来,“看你近日睡得不好,用些安神汤吧。”她将托盘放在案几上,里面正是一碗冒着热气的安神汤药。

      “嗯,我等会儿便用。”贺成安点着头,仍是一副心思重重模样。

      “怎么了?”柏宁看着案上摊着的名册,“可是王达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

      柏宁轻叹着气,走至贺成安身侧,轻轻的揉着贺成安的眉心,给她出主意。“或是寻个由头将他撤了,或是扩充队伍安插些信得过的,哪就这般忧心了?”

      贺成安抬手将柏宁的手压下,呼出一口郁气:“是了,你说得对,不过是个小人物,不值得费心。”

      贺成安拿起案几上的安神汤,抿了一小口,温热舒心。她抬眸对着柏宁道:“夜凉,你先回去吧。”

      次日一早,镇守和县丞领着自家儿子亲自登门。

      “殿下已在里面等着了!”

      柏馨的脸色算不上多好,若不是殿下不让,她都想将二人拖到黑巷里打一顿。什么东西,竟敢妄议殿下。

      “臣教子无方,还望殿下恕罪。”两人虚身向贺成安请罪,将姿态放得极低。

      这礼贺成安自然是不能受的,她快步上前,扶住两人虚抬的手:“两位大人言重了。”

      身后的何秉易和李??两人还未有功名在身,皆是跪地行了个大礼;“草民知错,愿听凭郡主惩处。”

      醉仙楼一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几个儿郎酒后胡言。往大了说,妄议皇室,就是贺成安以大不敬之罪赐死二人,凭借今日荣王的地位,也算不上难事。

      贺成安扫了两人一眼,却并未答话,她含笑看着李镇守和何县丞:“依两位大人看呢?”

      两位大人互相看了一眼,李廷到底是陛下亲自指定的,混迹官场多年,抢在县丞求情前开了口:“殿下大量,但有错不可不罚。臣身为安城镇守,自当以身为表,吾儿当街纵马,按军令,当杖二十。”

      镇守比县丞可大了不止一级,上司都这么说了,何戌也只好俯身称是。

      李??是见过军中杖刑的,几棍下去,皮开肉绽,血渍横流。他顿时忘了出发前李廷的吩咐,颤着声音想要给自己求情。“殿下....”他刚开口就被何秉易拽了一下,李??仍是不死心,抬起头来还要说,被李廷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悻悻闭嘴。

      酒楼说的话到底是传扬出去了,今日不罚,来日若是掀起风波,打的就是皇室的颜面。

      倒是和前世一样,贺成安无意深究,点着头:“两位大人秉公执事,成安便不再多言了。”

      如此,醉仙楼一事便算揭过了。贺成安捧起桌上的茶盏,对着两位大人遥遥一敬:“两位大人不若尝尝今岁的紫笋茶?”

      “多谢殿下,臣还未曾喝过紫笋茶呢。”李廷打着哈哈,还抽空瞪了李??一眼,蠢笨东西,没见要商量事情吗,还不快退下。

      “谢殿下。”何戌不敢多言,紫笋茶乃是贡茶。李廷能这么说,他也跟着瞎附和就是大不敬了。

      “草民告退。”一根筋的李??终于还是被何秉易拉着出了门。

      何戌捧起茶盏又放下,“仵作说那王家小二确是脾脏破裂而亡。”

      “殿下,我已问了??儿,也派人问了三个守将公子。那幼童是突然出现不假,可他们策马,他们经过时,那小儿还隔了三四步远。”

      何戌一下激动起来:“殿下,秉易的马离那小儿一丈有余,随行厮从皆是见证啊!”

      两人说着,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贺成安。

      “二位大人不必多言,此事颇为蹊跷。何大人,仵作可验了王婶?”

      何戌闻言有些不解:“王侍卫亲眼看着她,惊惧攻心而亡。”他猛地抬头看向贺成安;“殿下的意思是...臣即刻派人,不,臣亲自去。”说着何戌就起身告辞。

      房间内只剩下贺成安与李廷二人,李廷看着悠闲饮茶的贺成安。心下怅然,果然是皇室贵胄,纵是相隔千里,这周身的气度也是他的两个人儿子远比不上的。

      “殿下可是有了些许猜测?”何戌语气中也带了些许恭敬。

      贺成安直视着何戌的眼睛,直言道:“我怀疑有细作混入城中!”

      “什么?”何戌不自觉拍了下桌子,反应过来后又放低了声音。“殿下可有证据?”

      安城临近绥地,时有战乱,若有细作混入生出内乱...何戌想着,不自觉咽着唾沫。

      “并无。”贺成安摇着头。她想着前世回援不及,安城一日沦陷。前世被战火推着向前,如今静静想来处处生疑。他父王守了安城大半生,城内每一处布防都是细细思量过的,若无内应,怎么可能这么快破城。

      何戌仍有些踌躇,却也不好再追问,他思索一番转而宽慰道:“臣让巡视的兵士谨醒些。”

      “为求心安,何大人不若再添些人手吧。”

      “如此也好。”说着何戌也起身告辞。

      “大人慢走。”贺成安起身,一路将何戌送至府门外。

      看着何戌的车马消失在转角,贺成安对着身侧的柏馨说:“去,唤几个府卫随本郡主出府。”

      贺成安带着四个府卫行至长街,嘱咐了一句后,就进了醉仙楼,她特意选了个临窗的位置,还让小二上了一壶上好的茶水。

      柏馨探头看了眼窗外,晨时刚过,底下行人如织,正是热闹时候。各色糕点小食,甜腻香气随着蒸腾的雾气袅袅而上,听着声声叫卖,柏馨不自觉咽着口水,她赶紧收回视线,喝着茶水解馋。

      贺成安望着空荡荡的街角,悠悠呷一口茶水。转头却见柏馨抱着茶盏对着窗外牛饮。真是不像话!贺成安侧目不愿再看,柏馨却好似察觉到了视线,仍是那个动作,眼睛却追了过来。她眉头一挑,殿下,怎么了?

      贺成安两眼一黑,罢了罢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了,习惯了。她自顾给自己顺着气,数息后,对着柏馨道:“有府卫守着,你若想下去走走,便去吧!”

      “不太好吧,殿下。姐姐会不会说我啊。”柏馨故作犹豫一番,片刻后,拿着贺成安的钱袋子欢欢喜喜的跳走了。

      街角渐渐传来了喧闹声音,贺成安望过去。一队人马押着何秉易和李??等人来了。乌泱泱几十号人霎时吸引了不少注意。只见兵士们一字排开,很快取出六个板凳,刚好占满街角大半位置。

      四处的人都向这个角落涌来,腰间挂着‘荣’字腰牌的府卫在人群中挤啊挤,成功挤到了最前面。四人打着帮忙的名号,笑着从李??等人屁股后扯下几块软垫。

      ‘护身符’就这么被取走,几人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发苍白,锦袍下腿不受控的颤着。兵士贴心的擦拭着掏出拳头粗的长棍,李??整个人都软倒下去,他颤着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阵阵的打击声伴着哭爹喊娘的哀嚎声传开,荣府的侍卫听了一会儿,然后贴心的掏出六块粗布条塞到各家小厮手里。小厮千恩万谢的接过,将狼狈的呼痛声堵上,维持着各家最后一丝颜面。

      “里面是谁啊?怎么回事?”

      “别挤,别挤,踩脚了。”

      后来的人不断推搡着,一个穿着黑色襕衫的青年人,左闪右躲,仗着身材矮小,愣是从腿间挤了进去。喧闹的人群,越往里走,却越发安静。等他抬起头来,听清了被闷在嗓子中的声声呜咽,也看到了角落里满脸郁色的各家护卫。

      热闹哪是这么容易看的,身高近八尺,满脸横肉的护卫站在行刑队伍的后面,目色凶狠的在一张张脸上扫视。

      嘴角的笑意猛然僵住,畅快的呼声被迫咽回嘴里。冰冷寒凉的眸子一触即分,却又像毒蛇攀附在脊背上。胸腔中好似刮起了冬日的风,不能再呆在这了!青年人这么想着,瑟缩着的逃进人群。

      贺成安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迎着身侧若有若无的打量,倩倩起身,素手轻抬,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汩汩的茶水注入杯盏,清冽的茶香弥漫开。贺成安心下了然,这些人在大庭广众下挑衅她的威势,败坏她的声名,是心有怨气,是酒后失言,却也是有人刻意挑拨。她以茶掩面,在各色面庞上扫过。

      二十板子,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也打完了。人群各自散去,贺成安起身也准备离开,行至楼梯口才发现,柏馨还没回来。

      她素日嘴馋,许是正眼巴巴等着吃食,又忘了时间。左右不会丢,贺成安没多在意,带着府卫便准备回去。几个小厮在街角打扫着残局,他们显然是看到了贺成安,一个个将头埋得极低,手上动作舞得飞快。

      走出长街口时,柏馨从一侧的兴安街蹿出来。脚步轻快,显然是心情极好。她小跑到贺成安身后半步远的距离,手悄悄扯住了贺成安的袖口。

      “小姐,小姐。”声音娇软、热切,显然是有所图谋。

      贺成安快走两步,将袖口从柏馨手中扯出,权当听不见。柏宁待她极好,贺成安投桃报李对柏馨亦是颇为纵容。她们三人,虽有主仆之名,相处间却更像姊妹。

      柏馨又唤了两声,看着贺成安仍是没有反应,狠狠心,将一个物件塞到贺成安手里。

      贺成安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是自己的荷包,她正想将荷包系回腰间,走了两步又觉不对,荷包瘪瘪,里面已然是空无一物。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笑意,贺成安看着柏馨,眼见着她心虚躲开。怕是干了不少好事,贺成安不由加快了脚步,你等着,看柏宁怎么收拾你!

      柏馨讪笑着,几次想开口,都被贺成安越发快的脚步打乱。贺成安径直将人带到了帐房,几句打发了管家,便拉着柏宁审了起来。

      她不知道荷包里有多少银两,但出府前,柏宁给她的荷包鼓鼓甸甸,想来不会少。

      柏馨看看贺成安又看看冷冷的阿姐,心虚道:“那有个卖身救母的小姑娘,长得瘦瘦干干的,我一时手抖...”

      “就把银子都抖到人间怀里去了?”贺成安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咋这有能耐呢,咋不把自己抖人家怀里呢。

      柏馨缩着脖子根本不敢抬头,她看着自己绣着荷叶的鞋尖嗫嚅着:“我也不想的,那姑娘长的好看,我一时没注意整个荷包就给了出去...”

      贺成安指着缩在墙边的柏馨,指尖都在颤抖,憋了半响才斥一句:“你。你。你真是混账!”怪不得就她手下的副将皆是容貌不俗,其中竟还有这等心思。

      贺成安冷哼一声,不愿再听她辩驳,她扭头问身侧的柏宁:“阿宁,荷包里有多少银子?”

      柏宁盯着柏馨直到她心虚跪地,才冷冷开口:“不多,就十两银子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不过是一年的月例罢了。”柏宁语气冰得不行,显然也是动了火。

      看着神情凄楚,嗫嚅着想要开口求情,却又被柏宁一个视线吓退的柏馨。贺成安愤愤出声:“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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