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怪谈

　　我在储物柜最深处找到爷爷留下的青铜钥匙，钥匙柄缠着三圈铜丝，铜丝里裹着几缕银白色的头发，化验后发现含金属成分。钥匙插入墙壁暗锁时，整面墙的档案架开始移动，齿轮转动的声响里混着金属摩擦的尖叫，露出后面嵌在混凝土里的电梯。电梯门是厚重的铅板，内壁贴着泛黄的消毒指示，上面的日期停留在七年前事故当天，指示下方有人用指甲刻了串数字：47。下降的数字在-7层停住，门开的瞬间，红土的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福尔马林和臭氧的味道，让鼻腔一阵刺痛。

　　走廊两侧的玻璃舱体泛着冷光，舱体下方的金属架刻着编号，从01到46。有的舱体里漂浮着半截身体，脊椎骨像珊瑚般向外生长，每节骨头上都刻着π的数值；有的长满透明触须，触须末端开着米粒大的白花，花瓣展开后会露出细小的眼睛；还有个舱体里的生物已经完全异化，变成团不断增殖的肉瘤，表面浮现出人类的五官，又迅速消融，每次消融都伴随着数字的呢喃："3.14159......"

　　第47号舱体空着，舱门上的照片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齐耳短发，左眉有颗痣，胸牌写着"林岚"——林夏的母亲，七年前事故中失踪的首席研究员。她的照片右下角有行小字："受试体与常数共振率98.7%"，字迹旁画着个小小的螺旋。舱体下方的金属台上放着本实验日志，最新一页写着："容器三号（陈默）生日异常，π值出现波动，疑似觉醒前兆。"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静电在玻璃表面形成细密的蛛网，蛛网的纹路与M87星系旋臂完全吻合。实时监控里，实验区中心的穹顶下，林夏被铁链绑在祭坛般的高台上，铁链嵌入她的锁骨，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血珠，悬浮成串，像串红色的念珠。周围站着七个戴兜帽的人，他们的长袍上绣着螺旋纹，手里握着闪着银光的金属管，管内流动着银白色的液体。老周站在最前面，正将金属管对准林夏的后颈，那里有块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片展开的羽毛，胎记边缘泛着银光。

　　"把钥匙给我。"耳机里传来老周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那是关闭它的唯一方法。七年前你爷爷没做到，现在只有你能阻止常数崩塌。"

　　我握着钥匙穿过培养舱，鞋底踩在红土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有无数细小的生物在脚下碎裂。突然发现那些漂浮的人形手指都在比同一个手势——拇指按在无名指第二关节，小指微微翘起。第19号舱体的机械眼球突然爆鸣，播放画面切换成林岚的实验录像：她将我的胎发与银色液体混合，液体瞬间变成朱砂色，在培养皿里凝成螺旋。"陈默的基因链能与它共生"，她对着镜头轻笑时，鬓角的白发沾着红土，"就像M87星系的黑洞与恒星，相互吞噬又相互依存"。话音刚落，舱体玻璃突然渗出鲜血，在表面拼出我额角朱砂痣的形状。里面的人睁着眼睛，眼球是机械的，虹膜里循环播放着七年前的画面：

　　林岚跪在控制台前，白大褂被血浸透，面前的仪器显示着不断跳动的π值，数值每跳动一次，她的嘴角就渗出血丝。她身后的培养舱裂开，淡蓝色液体里浮着个婴儿，额角有和我相同的朱砂痣，婴儿的拳头紧握着，里面似乎攥着什么东西。老周举着枪走进来，军靴踩碎了地上的试管，绿色的液体在他靴底冒烟，冒出的烟形成螺旋状。林岚突然转身，将青铜钥匙按进婴儿的襁褓，钥匙链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它会保护你，就像保护这宇宙的法则。"那是我和林夏在天文台观测流星雨时发明的暗号，意思是"危险，快走"。第19号舱体的玻璃有裂痕，

　　"它醒了。"老周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金属共鸣，墙壁上的公式开始发光，"你爷爷用自己的身体暂时封印了它，现在轮到你了。1947年他在罗斯威尔找到它时，它还是团银色的液体；1973年他成为容器时，它开始有了意识；2016年你出生时，它已经能篡改常数了。"

　　第47号舱体的地面开始震动，红土从裂缝中涌出，像有生命般向上攀爬，所过之处，金属架上的编号开始融化。我想起林夏说过的话，她总在观测日志里写："常数不是数值，是活的法则。当文明试图打破法则，法则就会化身猎手。"钥匙插入控制台的瞬间，整个实验室开始重构，红土退去后，露出下方的金属穹顶。穹顶中央的石碑上刻满公式，最顶端是不断变化的π值，此刻显示着3.□□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后面跟着串日期——我的生日，精确到秒，秒数后面有个小小的螺旋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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