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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同窗
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周一,高一(2)班的教室里弥漫着防晒霜和汗酸混合的气味。
白烬泪站在后门处,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比较晒黑的痕迹。她的目光扫过教室,最终落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空位上——不前不后,正好能看见操场边那排银杏树梢。
"白烬泪!你居然没晒黑?"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指着她苍白的手臂惊呼。这是周晓雯,军训时睡在她隔壁床的女生。
白烬泪没理会她的惊讶,默默把书包塞进桌洞,从里面摸出薄荷糖盒。
七天的军训让教室里的人际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已经形成了几个固定的小群体。而她,依然像军训第一天那样,独自一人。
书包塞进桌洞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前排正在交换□□号的两个女生闻声回头,目光在她耳骨钉上停留片刻,又迅速转回去继续压低声音:
“听说她是十七中......”
“真的假的,看起来不像......”
“呵,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的......”
白烬泪抬眸看着议论自己的那两个女生,那俩人瞬间闭嘴。
白烬泪没再管她们,从书包侧袋摸出薄荷糖盒,将糖粒倒在掌心,二十三颗,足够撑过这个星期。
当第一颗糖在舌尖化开时,教室门又被推开。
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走进来,带进一阵裹挟着柠檬气息的风。身边又响起议论的声音。
似乎因为刚刚的事情,白烬泪皱眉,自顾自趴在桌子上补觉。
耳边传来上课铃,班主任准时推开门进来。撑着台上的桌子,默不作声看着台下叽叽喳喳的同学。过了会,大家好像发现了不对劲,安静下来。
班主任挑了一下眉,这次开口:“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很爱说吗继续讲啊?”
她声音平静,但是台下却没敢再发出声音,有的甚至还抿住嘴。
班主任拿起粉笔在黑板写上了两个大字:王晓。
她把粉笔扔回盒子里,拍拍手,“以后我就是你们班主任,我不管你们在以前的学校发生了什么,但在这个班里就得好好遵守纪律,也请你们记住,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谁要是敢犯校规,来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谈谈。”
台下自始至终鸦雀无声,上课前有人就打听到消息,说王晓好像是全年级甚至全校最严的老师,在她教的班里,就没有一个敢不听她话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汗流浃背。她的手段多了去,总有一个是让你听话的。同学们只能受着,想着忍忍又是三年。
"现在开始正式上课前的自我介绍。"王晓敲了敲花名册,"按学号来,姓名、毕业学校和兴趣爱好。"
白烬泪毫不在意支着下巴望向窗外。
前十八个同学的自我介绍像隔了层毛玻璃般模糊不清,直到第十九号走上讲台——
“林寂川,实验中学毕业。喜欢阅读。”
这个声音像一根细针突然刺破了她周围的真空。
白烬泪抬头,讲台上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正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这是超市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自动铅笔。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男生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她所在的位置。
那一瞬间白烬泪看到他镜片后的眼睛冷了下来,嘴角绷紧的弧度与那天指着“禁止吐痰”标识时一模一样。
“哇,声音好好听......”前排女生捂住嘴和旁边人感叹。
“听说他中考全市前十......”
“长得跟漫画似的......”
“好帅啊......”
细碎的议论声像蚊蝇般嗡嗡作响。白烬泪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窗外。
“27号,白烬泪。”
教室里突然安静,原本嘈杂的空气突然凝固成块。当她走上讲台时,三十多道目光像聚光灯般灼烧着她的皮肤。
"十七中。"她停顿了一下,"没有爱好。”
这个独特的发言引发了一阵骚动。白烬泪转身下台时,清晰地听到后排传来的窃窃私语:
“十七中不是重点初中吗,她?认真的?”
“长得也太......”
“重点班怎么会有这种......”
白烬泪看了一眼林寂川,他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连头都没抬。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近乎完美的下颌线。
王晓用力拍了拍讲台:“安静!吵什么呢,没见过别人做自我介绍吗!”
台下又是沉默。
白烬泪收回目光,回到位置继续发呆。
自我介绍完后,王晓宣布了班规。
白烬泪把断掉的铅笔芯一点点按进橡皮里。军训时晒伤的手臂开始脱皮,细小的皮屑落在课桌上,像枯萎的蝶翼。
林寂川背影还是挺拔,像棵白杨,后颈处晒伤的皮肤正在剥落,与她如出一辙。
开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结束后,高一(2)班的教室门口开始频繁出现陌生面孔。
起初只是几个隔壁班的女生假装路过,探头探脑地往教室里张望。后来发展到课间时走廊上挤满了人,甚至有几个高二的学姐偷拿着手机,对着教室后排拍照。
“就是那个靠窗的女生!”
“白衬衫的男生在哪?”
“他们是不是一对啊?”
细碎的议论声像苍蝇般在教室外嗡嗡作响。白烬泪靠在窗边,指尖不耐烦地敲打着书页,余光瞥见林寂川坐在座位上,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毫无关系。
到了第三天,事情开始失控。
食堂里,白烬泪刚坐下,就听见隔壁桌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说他俩初中就是情侣...”
“真的假的?那女生看起来好凶...”
“男生也好冷,都不敢跟他说话...”
她面无表情地掰开一次性筷子,塑料包装在指尖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议论声戛然而止。
另一边,林寂川正独自坐在角落吃饭。几个高二的男生故意从他身边经过,其中一个大声调侃:“哟,这不是高一那个校草吗?女朋友怎么没一起来?”
林寂川放下筷子,眼神冷得像冰:"我们不认识。”
开学第一周的星期三,白烬泪发现自己的抽屉里多了三封情书。
她面无表情地抽出那几封粉蓝色的信封,连拆都没拆,直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纸团落进桶底的声响很轻,却让教室里几个偷看她的女生瞬间噤声。
走廊上,几个高二的学姐正假装路过,目光却黏在她身上。“看,就是那个靠窗的......”
“皮肤可真白长得跟瓷娃娃似的......”
细碎的议论像蛛网般缠绕过来,白烬泪把铅笔转得飞快,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的洞。
斜前方,林寂川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课桌边总有人"不小心"掉课本,走廊窗口时不时冒出几个举着手机的别班女生。最离谱的是大课间时,居然有个高三学姐红着脸往他抽屉里塞了盒巧克力。
白烬泪看着林寂川面无表情地把巧克力放进教室失物招领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这些议论声像苍蝇般挥之不去。
白烬泪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径直走向后门,围观的人群立刻让出一条路。
洗手间的镜子里,白烬泪盯着自己苍白的脸。冷水冲过手腕时,她突然用力捶了下水池,指关节撞在陶瓷上发出闷响。
回到教室时,林寂川正把第五个来打听联系方式的男生挡回去:“不方便。”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镜片后的眼睛毫无波澜。
因为这些事,每次下课铃一响,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离开教室。
白烬泪知道,此刻学校的贴吧里肯定又多了几个关于他们的帖子。
但她更清楚,那些编排故事的人永远不会知道。
她父亲酗酒后的拳头有多重。
但不过最后这些事被王晓发现,最后交给她处理了,班里又恢复了平静,他们俩又回到了正常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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