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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帆布包带在掌心勒出红痕，我正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调整表情。
镜中的人穿着件亮粉色连衣裙，裙摆蓬得有些夸张，领口别着的叙字徽章反光刺眼。
这是花五十块从黄牛手里买来的应援服，布料硬挺，蹭得脖颈有些发痒。
“哥哥好帅！”
我捏着嗓子说出这句话，尾音刻意上扬，试图模仿粉丝的语气。
话音刚落，胳膊上就起了层鸡皮疙瘩，连镜中人的表情都显得僵硬。
但想到王姐桌上那张写着全组垫底的报表，想到房东催租消息后的感叹号，我还是深吸一口气，抓起框架眼镜戴上。
镜片是平光的，厚度不小，至少能遮住我眼里的焦灼。
活动现场早已挤满了人。
下午一点的星光天地三楼，粉丝们举着灯牌挤在一起，粉色应援棒密集地晃动着，不时有尖叫声响起，震得人耳膜发涨。
我被夹在人群里，前后都是挥舞的手臂，刚踮脚想往前挪一点，就被后排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在前面人的灯牌上。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我举着手机假装拍照，在人群里艰难地往前挤。
口袋里的活动流程表被汗水浸得发皱，粉丝互动环节在两点四十，这是我唯一能近距离接触周叙的机会。
可实际情况是，我连舞台的边缘都靠近不了。
前排的粉丝举着一米多长的应援幅，布料扫过我的脸颊；左边穿同款粉裙的女生激动得哭了，眼泪蹭在我肩膀上；右边的人举着相机不停按快门，镜头盖好几次碰到我的额头。
三个小时里，我被挤得几乎喘不过气。
等周叙终于出现在舞台中央时，眼前已经有些发花。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穿着白色西装，对着台下微笑，确实很惹眼，但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前排粉丝蹦跳着欢呼，我的视线被完全挡住，连他的发型都看不清楚。
“什么人间小太阳，根本是麻烦制造机！”
散场时，我被人流带着往外走，脚底发软，连衣裙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周围的粉丝还在兴奋地讨论刚才的互动，有人说周叙朝自己这边笑了，有人炫耀抢到了签名照，听着这些话，我只想找个地方歇口气。
后门的消防通道很安静。
我扶着墙壁喘气，膝盖发软，刚掏出手机想给林薇发消息吐槽，就听见旁边女厕所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是周叙的声音。
不是采访里那种温和的语调，也不是早上巷口的冷硬，而是透着一股寒意，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肖禾知道你约我？”
我的心猛地一紧。
江楠楠！这个名字瞬间在脑海里闪过——她是肖禾公开了三年的女友，上周还在综艺里说要和肖禾年底订婚！
厕所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
我屏住呼吸，手指发颤地摸出手机，调到拍照模式。
只要拍到他们同框的照片，别说独家采访，就算直接跳槽去大媒体都足够了！
“他知道又怎么样？”
江楠楠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话音刚落，闪光灯咔嚓一声亮了。
我这才惊觉忘了关音效，那声脆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厕所里的对话猛地中断。
三秒死寂后，那扇虚掩的门被猛地拉开。
周叙站在门口，白色西装的袖口挽着，露出的手腕上青筋微绷。
他眼神骤然变冷，直直射向我举着手机的手。
江楠楠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吓得惊呼一声，根本顾不上周叙，抓起手边的包就往走廊另一头跑，高跟鞋敲着地砖的声音越来越远，眨眼就没了踪影。
“删了。”
周叙开口时，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往前迈了一步，身形比镜头里更显压迫，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罩住。
“不是……我……”
我慌得指尖发颤，在屏幕上乱按却找不到删除键。
刚才匆忙拍下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回：周叙站在洗手台边的侧影，江楠楠转身时带起的裙摆，虽然没拍到正脸同框，但这场景足够引人联想，这可是能让我彻底翻身的大瓜！
“粉丝？”
他扫过我身上的粉裙和领口的徽章，眉峰蹙得更紧，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追行程追到厕所，还学会偷拍了？”
他的指尖朝我手机屏幕点来。
“把手机给我。”
我喉咙发紧，下意识往后缩。
他果然没认出我，只当我是疯狂的私生饭。
这个认知让我松了半口气，却更紧张了，私生饭偷拍的罪名，比记者蹲点严重得多。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大概是散场的工作人员。我看着他冷得像冰的眼神，又瞥了眼手里亮着的屏幕，心脏被攥得生疼。
删了，这周就得卷铺盖滚蛋。
不删，被保安抓住，明天的娱乐头条就会是“私生饭潜入活动现场偷拍周叙”。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哼着歌转过拐角。
周叙的耐心显然到了极限，弯腰的幅度更大了，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手机。
就在这时，我猛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同时抬脚狠狠踩在他的皮鞋上。
“唔。”
周叙闷哼一声，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趁机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朝着楼梯间狂奔。
粉色裙摆被楼梯扶手勾住，撕裂声在身后响起，我也顾不上，只顾着往前冲，身后传来他带着怒意的低喝。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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