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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
沈玄蘅将木梳搁在妆奁上时,左砚正扒着识海边缘看他束发。
青丝如瀑垂落肩头,被他三两下绾成个利落的发髻,玉簪插入时带起几缕碎发,落在颈侧像雪落枝头。
“终于要出门了?” 左砚的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是去打架还是劫狱?不对,你现在还是正派弟子……难道是去斩妖除魔?”
沈玄蘅指尖抚过腰间剑穗,淡淡吐出两个字:“开会。”
“开……开会?” 左砚的热情像被泼了盆冷水,“你们修仙的也要开例会?”
话音未落,就见沈玄蘅腰间的清决剑“嗡”地一声飞出剑鞘,青光流转间,剑身已变得足有半人宽。
他足尖一点,衣袂翻飞间稳稳落在剑上,衣摆扫过剑脊,带起一串细碎的银光。
左砚瞬间把“开会好无聊”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靠我靠我靠!御剑飞行!” 他在识海里手舞足蹈,恨不得把脸贴在“共享视角”上。
风声在耳边呼啸,沈玄蘅的白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左砚看着脚下的山峦逐渐缩小成棋盘,云雾像白纱似的掠过指尖,激动得差点喊出声。
直到沈玄蘅忍无可忍地在识海里凝出折扇影子,左砚才讪讪地收敛了点——但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穿过山腰那层厚厚的云海时,阳光突然刺破云层,泼了满世界的金辉。
九霄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亮得晃眼,白玉阶梯像从云端铺下来的,一直延伸到沈玄蘅脚下。
“沈师兄好!”
几个扎堆说话的女弟子猛地回头,看见沈玄蘅时,脸颊瞬间飞起红霞。
为首的女弟子攥着裙摆,声音细若蚊吟。
左砚正准备看沈玄蘅怎么用毒舌把人怼回去,却见他偏过头,眼尾微微上挑,唇边漾开一抹极浅的笑意,颔首时衣袂微动:“师妹们早。”
那笑容温润得能滴出水来,看得几个小弟子脸更红了,连声道“师兄也早”。
左砚在识海里啧啧称奇:“影帝!你这演技不去拍话本可惜了!刚才在竹舍里还跟谁都欠你八百两似的,现在就成翩翩公子了?”
沈玄蘅没理他,径直踏上阶梯。左砚却发现,刚才那抹笑在转身的瞬间就消失了,眉峰又拧成了熟悉的冷淡模样。
九霄殿内比想象中更气派。
朱红梁柱上盘着金龙浮雕,从殿门到宝座的中轴线笔直如尺,两侧的青铜鼎炉燃着檀香,烟气袅袅绕梁而上。上座三位掌门衣袂飘飘,周身气场沉稳如山,光是坐着就让人不敢妄言。
左砚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很快锁定了侍立在侧的两人。
穆玄庭依旧是那身玄色道袍,腰间玉佩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看见沈玄蘅进来时,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微光,却很快掩了下去。而他身旁那人……左砚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人穿着月白长衫,生得一副俊逸清雅之貌,长发高高束起,俨然是一派书生相貌
“沈仙师,那个文绉绉的是……”
“朔玄翊。” 沈玄蘅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
左砚差点把舌头咬掉。朔玄翊?那个在书里单枪匹马挑了魔族三个据点,被称为“战神”的男人?
原文写他“掌中长剑可裂山石”,怎么看都该是个肌肉猛男,眼前这分明是个温润书生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 左砚嘀咕着,视线又飘向上座。
右侧那位掌门身姿魁梧,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腰间挎着柄阔剑,不用问也知道是凌霄峰的;中间那位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青年的样貌却处处透着沉稳,定是九霄殿掌门;而左侧那位……左砚突然愣住。
那是位白衣掌门,青丝用根简单的木簪束着,眉目舒展得像春风拂过的远山。
明明坐在权力核心,身上却没有半分压迫感,反而像冬日暖阳,清冷中透着温和。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指尖轻轻搭在膝头,就像一幅留白恰到好处的水墨画,让人看一眼就心头发软。
“好美……” 左砚下意识喃喃出声。
“不许对师尊不敬。” 沈玄蘅的声音骤然变冷,识海里的灰色空间仿佛结了层薄冰。
左砚连忙捂住嘴——原来这是忘尘谷掌门?难怪气质这么清逸。
他正想再多看几眼,却见九霄殿掌门缓缓站起身,殿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檀香燃烧的噼啪声。
“今日凌晨,山下有百姓求救。” 掌门的声音低沉如钟,“其村庄突发疫病,传染性极强,触之即染,三日之内必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三人,“我与长老们推测是魔族手笔。特派你们三人同往调查。”
“弟子领命。” 沈玄蘅、穆玄庭、朔玄翊异口同声。
左砚心里咯噔一下。疫病?书里好像提过一嘴,说是沈玄蘅勾结魔族散布的,用来削弱玄阳派的势力。
可看着沈玄蘅此刻紧绷的侧脸,他又有点不确定了——如果真是他做的,为什么识海里的灰色空间会随着掌门的话,暗得像要滴出墨来?
“沈仙师,你没事吧?” 左砚小心翼翼地问。
沈玄蘅没回答,只是在转身离开时,左砚眼角的余光瞥见,朔玄翊经过他身边,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极其同步地翻了个白眼。
左砚:“……” 这位战神和反派的关系,好像也不简单啊。
御剑离开九霄殿时,左砚看着身旁并肩飞行的穆玄庭和朔玄翊,突然觉得这趟“出差”怕是不会太平。
穆玄庭时不时往沈玄蘅这边瞟,朔玄翊长身玉立,始终和沈玄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而沈玄蘅本人……正在识海里翻找关于疫病的典籍。
“你以前见过这种病?” 左砚凑过去看。
沈玄蘅指尖划过书页上的符箓:“十五年前,皇室覆灭前,南疆也出过类似的疫病。”
左砚心里一动:“也是魔族做的?”
沈玄蘅翻过一页,声音听不出情绪:“当时玄阳派也是这么说的。”
风声穿过三人之间的空隙,左砚看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城镇,突然觉得那本《仙途》里的剧情,就像被人揉皱又强行展平的纸,藏着太多看不见的折痕。而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或许就是撕开真相的第一个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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