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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谢,不谢
很快就到了下一个节目。党念还在回味那个“美味”的吉他手。
“念念,谢恪叫我们过去了。”许相汀扯了扯党念的衣袖指着操场的东北角说。
许相汀和谢恪两个人加起来超过三米了,扭捏起来像只有五十厘米的小人。
党念在旁边默默站着,看着那个吉他手。他的气质很突出,像一抹浓重的黑色。
他爱惜地把他的吉他和音箱装回包里,拉链拉上的瞬间又掩藏了身上唯一的亮色。
盯着他看久了能看到他的一点点内敛和偶尔呆滞的神色,感觉和重金属一点都不沾边。真是复杂的组成。
许相汀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和谢恪的聊天。她觉得谢恪简直是她的理想情人,能陪她谈笑风生也能懂她的喜好,活泼的大男孩有着绅士的品格。
党念笑着附和许相汀的话。
她鼓励许相汀多去接触不同的人,这样才能明白自己心中所好寻找到真正的真爱。
也没想到许相汀就这样碰到了自己的真爱之人。
许相汀和谢恪没事就在周末约着出去玩。
这次又碰到了谢恪乐队的团建,许相汀又带上党念一起。
他们选择一起去爬山,健康的活动。
一共七个人,裴隐年和另外三个乐队的队员:键盘手钟覃,贝斯手赖丞扬,鼓手薛响。
他们爬的是当地很有名的白圭山,山顶上有一座庙,名为挹洪寺。
相传几百年前这里受尽洪灾侵害,一入秋百姓就颗粒无收,青黄不接。这样的情况连续了数十年。又一个洪水来临之际,山顶突然出现了这个寺庙,这一年的洪水并未到来,家家丰收,十里稻香。有人在金灿灿的稻田中看到了一缕白衣升入天空,认为定是那慈悲的仙人收走了害人的洪水,而这个寺庙和里面的神佛就是保佑人们的灵物。自此再没发过大水。人们年年上庙里焚香祈福,点燃香火感恩世世代代绵延不绝的福泽。在挹洪寺,求什么都很灵验。佛光普照,万物安宁。
大家都想去寺庙里拜一拜,求个心安。
爬山的路弯弯绕绕,偶有崎岖。
大家一路走走停停就走到半山腰了。
一个不妙,党念的脚扭了。
这么多年党念还是第一次扭脚。
她没有声张,不想耽误大家的行程,自己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裴隐年走在她的前面,侧着脸瞄了好几眼,越走越慢。出于礼貌,让受伤的女孩一个人落单不太好。
其他人早都不知道去哪里欣赏美景去了。尤其是谢恪和许相汀两个人。
党念看出来了,裴隐年放慢的脚步。
裴隐年走在栈道外侧,目光一直看着远处的浮云,思绪逃离天外。整个人背着光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他倒像是个被贬
除神格降落人间的仙人。
他就这么在旁边跟随着,淡淡的存在,一路无言。裴隐年面对生人实在话少。
党念的脚越走越疼,越走越慢。可是快登顶了,她不想放弃。
“还能走吗?”裴隐年问道。
“可以吧。”然后发出疼痛的气音。
裴隐年摇摇头,把自己登山杖一头递向她。
党念疑惑,微微歪头看着他。
“牵着吧,我的力气分给你。”
党念笑起来:“我不是没力气了,只是走着就会痛。”
党念因为疼痛脸上没有了什么气色,这么扯着嘴一笑倒是让人怜惜。
这个人,怎么这样傻。
“快走吧,马上就到了。下山的时候我坐缆车。”
裴隐年点点头。
挹洪寺里。
谢恪还在想要不要给裴隐年打个电话呢,裴隐年和党念就到了。
“念念你怎么啦!”许相汀看着党念发白的嘴唇都快跳起来了。
“嘘。”党念快蒙住许相汀的嘴用气音讲话,“小声点!”
“我就是脚扭了一下,没事的。”
许相汀死死地盯着党念的脚。
“真的没事啦,我等下下山一定马上去医院。”
许相汀勉强点头:“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党念跟着走进去了,又扭头去看庭院里的裴隐年。他没有动身,定定地站在院中抬头看着那棵大古树,树干布满了沧桑的纹理,上面挂满了人们祈愿的祈福带,那些心愿随着青铜铃铛的铃声顺风而扬。
他也有求于佛吗?
许相汀问谢恪为什么裴隐年不进来,谢恪说裴隐年向来不信佛,可他母亲实在患病多年忍受了太多痛苦,他进来了一趟也算祈祷了。
党念没什么好求的,亲朋好友健康快乐,自己日子也算不错,逆水也能行舟的人相信事在人为。
党念拐着脚快步走出去问了裴隐年妈妈的名字。
裴隐年没过多久就看到党念朝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
“这个给你,不好意思打听了你的事啊。我在那里排队也是占了个位置。这是我给阿姨求的平安符,她一定会早日康复的,以后也健健康康的,无病无灾。”
裴隐年低头看着党念递来的平安符,红色的福袋上用金色丝线绣了大大的平安二字,丝线柔润像在隐隐发着光。又看了看党念,有几缕刘海沾了汗水贴在脸颊两侧,笑盈盈地看着他,眼里全是真诚和善意,亮晶晶的。
“快接着呀,我知道的。这是我去给阿姨求的,不是你求的。”党念说着又往前递了一点。
裴隐年把平安符收在口袋里:“谢谢。”
党念回以嘻嘻一笑。
裴隐年又是一声谢谢。
“不谢,不谢啦。”党念笑得更开了,又去找许相汀聊天。
裴隐年把手伸进口袋,大拇指在平安二字上来回摩挲。他很感谢。
一行人下了山,夕阳也落到了地平线之上。
许相汀陪着党念去了医院。
“念念你为什么要给裴隐年妈妈求平安符啊?”许相汀疑惑。
“我看他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地站着,他应该也很希望他的妈妈好起来吧。反正谁求都是求,他不能求那就我来好了。”
党念说完就低头。
因为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祈求与哀愁。
裴隐年站在寝室阳台上和裴母打着跨洋视频电话。
裴母陈芋荷是国外一家大型能源企业Nora 的创始人,早些年和大学同学一起创业,后来就成立并上市了公司。名字温柔知性,在工作上是一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女强人,在家里也会和父子俩撒娇耍宝,会经常和她的姐妹一起出去约会,热爱花草和小动物,是个会生活也懂生活的女人。
视频里的女人一点也没有生病的痕迹,依旧穿着工作的西装,还在办公室里加班。
“怎么了,儿子?想妈妈了呀。”裴母看着手机里的裴隐年眼睛笑成了眯眯眼。
“给你寄了一个平安符,你记得到时候去拿。”
“谢谢儿子哦,还想着妈妈。”依旧眯眯眼。
裴隐年看着视频里的母亲,她每次打视频都是那样,笑眯眯地看着他,再忙也会放下手中的工作接电话。她保养得其实很好了,但是疾病还是会在她的身体里蔓延,脸上的气色一次差过一次。让她放下工作,她却说公司是她的大儿子是裴隐年的哥哥,母亲怎么会舍得对孩子放手。拗不过她只能不断叮咛叮咛。
“好了你爸爸打电话来了,肯定是叫我回家了,下次再打给你,拜拜。”
裴隐年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挂了电话。望着屏幕无奈笑笑,他的母亲总是那么乐观,就算知道前路所剩无几,也不沮丧,用心去活每一天。他有时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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