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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混着血的津液从唇边留下,是淡淡的粉红,淡得比她的肌肤还浅。
虞祯捏开她的嘴,两指探入揪住她的舌上下瞧,有些血痕,但还完整。
松开手,他怒急,反手又挥去一耳光:“你这条贱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胆敢寻死?你是不是要你妹妹一入府就像你一样,做一条人人可欺的狗?”
她的脸被打向一旁,可她也只是蹙着眉,不说话。
虞祯抖了抖衣袖坐在一边,他冷眼瞧着她因汗湿而黏腻的脸,瞧着她紧拧的眉,又扫了眼她唇边的红丝。
他知道她的用意,若是妹妹逃不过一定要来东兴,成为他的女人,那她就寻了死让出夫人之位,横竖明面上她妹妹能风光一些,有身份一些。
冷笑:“听懂了?就算你现在死了,你妹妹成了王妃,她一样也只是府里的狗,我会让她变得和你一样下贱,但我不会碰她,我会把她丢进气血方刚的军营,让她成为我东兴将士的狗。”
他笑了,为他有权力牢牢掌控她们的生死和自由而喜悦,他看见傅知麟在发抖,她抿着的唇在颤抖,她果然怕了。
她越怕,他越欢喜。
但只是让她怕不是他的目的。
解开锁在床榻上的束缚,他踢了踢她让她起来跪在床上,自己从腰间取出两瓶药。
原本,他是不想掺和皇家的事,奈何两位皇子一味退缩不肯承婚,陛下又发了话,若真无人来接便是落了皇帝的面子,不知是谁提了一嘴,郡主和他的夫人是姐妹,这联姻的差事便落到了他头上。
他和傅知麟的婚事不算联姻,谁都不会让一条狗来做联姻对象。
狗的妹妹大约只有十四,他不感兴趣,但也不能太过薄待,万一死了或者病了,西玄便有借口发难,或许会撤去铁器上供,而他的皇堂兄想促成这桩联姻的目的之一,便是增加对西玄铁矿的话语权。
如此,也不算美差,既不是美差,他便有理由向圣上开口,而他要的,就是这一对药瓶。
药瓶中藏着的,是南疆的蛊。
“南疆进献来的,是一对双生蛊,服下之后每月按时发作,只有共同饮下此蛊的人的血,才可以缓解毒性。”
手肘搭在膝盖上,他笑看着额头抵在被褥上的狗,缓缓道:“好狗是不会离开主人的,阿厌,你说对吗?”
阿厌肩膀微颤,声音沙哑:“和贱奴一同服下双生蛊的人是谁?”
“本王。”
她微微抬头,但沉默。
把玩手中之蛊,虞祯勾起唇,看着傅知麟侧颈的青筋微微跳动。
他不屑说谎,他的确打算用下双生蛊,他的解药自然是傅知鳞,但傅知麟那的解药,那就得看她以后的表现了。
毕竟她最疼爱的妹妹也要落到他手上了。
“贱奴的血脏,不配王爷。”
他将蛊虫炼成的丹药倒入掌心,戏谑道:“身为一条狗怎么能和人用一样的称呼,阿厌该叫主人。”
“是,主人。”
傅知麟的手扣在身后,丹药的气味苦得浓郁,她闻到了,也没有犹豫和思考,而是膝行来,低头从他掌心卷走丹药。
不光如此,她还细心侍弄他的指端,舐去残留在掌心的药气。
虞祯挑眉,眼前的红衣人和他们成婚那日一样跪在他身前,可不同的是,她乖顺听话,像条真正的狗,将他的手当做恩赐,卖力侍弄,尽心吮吸。
单薄的红衣只有一层,滑落后露出白皙嫩滑的肌肤,稍稍用力一捏就能捏出一片糜烂红印,让身下人喘息不止。
她的脸上还有刚打出来的五指印,这是他驯化她后的成果,只这一眼他便又起了兴致。
将她的脸按在被褥中,他一边在她身上打出红印,一边仰头吞下丹药,至此,他们真的成了双生。
婚期定在三月后,这三月,虞祯似乎很忙碌。
他忙着铁矿,忙着联姻,在府内待的时间似乎不如以往多,故而傅知麟大多是被松儿调|教。
她的手之所以会被箍起,就是为了保护松儿,毕竟,她刚入府那阵,差点掐死松儿。
原本以为,虞祯让她服下双生蛊是为了看毒性发作,要她求饶以作折辱,没想到这两月,他们只是堪堪互饮了血,竟不曾体会过毒发的痛苦。
她有预感,虞祯待她这么平静,一定是在等某种契机。
天色阴沉,身上没有温暖,刮挂得她发丝飞扬,她知道了,今天要下雨。
虞祯不喜让她生病,生病了要吃药请大夫,他不会让她见到别人,所以当然不会让她生病,每逢天气不佳,她就会被关进柴房。
正如今日。
松儿给她留的铁链长度只够她挪到墙,蜷缩在地面,眼前是一片红,她默默待在窗户下,度过一日又一日阴雨。
这间柴房离虞祯的院落很远,路上有不少小石子,她不喜欢这里,每次爬向这里膝盖都很痛。
人声和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她的听力现在很敏锐,她能听出府上忽然多了很多人,他们虽脚步繁杂却不吵闹,反而有条不紊做着什么。
心底一动,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用力扯动铁链发出声响。
她不能开口说话,但她希望有人能听见柴房里的动静,希望虞祯会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若不是虞祯,松儿也好。
是一刻还是两刻,又或是一个时辰,她不知道时间,她只是固执地扯动铁链。
有人来了,有人开了锁,推门而入。
“夫人,您是想被拉去前厅,以这副样貌迎接侧夫人吗?”
红布被扯下,她来不及适应,来不及询问,又被戴上了面具。
侧夫人,是她的胞妹,是她的知靖。
是今日。
怪不得府内人忽然变多,怪不得虞祯把她锁在这什么都不告诉她,他要她自己发现,要她即便意识到了妹妹入府,她也不能前去相见,要她在孤独里继续绝望。
她这副样子,怎么能被妹妹见到?
松儿给她戴上了面具就离开了。
低头伏在地面,肩膀颤动,她哭了。
眼泪被面具阻隔,她不想哭,她不能在这个时刻哭,哭泣会影响她的听力,她要去听,用力听。
挺起身,伸长脖子,她努力靠近窗户,听外界的蛛丝马迹,她想听到妹妹的声音。
可人声是一堵墙,将遥远的她隔绝在外,没有这面具,她也够不到人声中心,看不见妹妹的身影。
她很担心,担心虞祯会像对待她一样对待她年少的妹妹,她身子骨强健她不怕,可妹妹从小身体不好,她很怕,怕到不自觉发抖。
等待是一件很煎熬的事,若是没有希望和期待,等待只是在消耗无聊的时光,可一旦等待有了目标,那到达目标前的空白就是一场纯粹的折磨。
期待,落空,期待,失望,期待,绝望......
血液似乎冲上了大脑,她的身体失去重心,明明已经蜷缩起来了,可坠倒的时候还是有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疼痛似乎来自骨骼,似乎来自血液,这血液中有一双双从地狱来的白骨在撕扯她的血肉。
喉间发出呜咽和闷哼,她蜷缩着,来回打滚。
有人来了,按住她的身体划破了她的手臂,取走了血。
只是取走了血,却没有给她血。
原来如此,原来是特地定在了今日,要她满怀着对妹妹的期待被毒性折磨。
好想啃咬,好想撕扯,她想尖叫,她想打断自己的手,用表面的疼痛掩盖身体深处的折磨,但是她做不到。
额头垂打在地面已经是她最大限度能做到的,她甚至要留出一分清醒克制自己的自残,她不能伤害自己。
冲杀,叫阵,马蹄之下是万人尸坑,她在回忆战场砍杀的快|感,她在砍杀敌军,还是她才是被砍杀的那个?
她分不清了。
晃动滴了血的酒杯,虞祯一口饮下,紧咬着后槽牙屏息。
五指握拳发白,他紧紧拧着眉,忍受体内翻涌而出的疼痛。
不知这样的疼痛,和父兄死前的疼痛相比,孰轻孰重。
毒性渐渐被压制了下去,他的骨血总算不再叫嚣,睁眼,把玩着空了的酒杯,他忽然很想看看傅知麟毒发的模样。
新娶进来的侧夫人,他懒得去掀盖头,把人关在房内就径直去了柴房。
轻声,缓缓走向柴房,他以为会听见她痛苦发疯的呼喊,再就是撞墙或撞地,总归傅知麟得想法子缓解,但他似乎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声音。
靠近了,无声立于窗外,他微微眯了眼。
傅知麟跪坐在阴影中,身体前后摇晃,喉间发出某种带曲调的哼声,那样子,若非她双手缚在身后,倒真像是在哄婴孩入睡。
可突然,她又猛得一颤朝侧面倒去,浑身抽搐着蜷缩在一起。
没有喊闹,没有大幅度的挣扎,她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将所有的疼痛也缩在了那个角落里。
难道是怕自己的动静太大引人注目,被人发现王妃竟是一条狗的模样?
毕竟他让松儿警告过,被人发现了可就要被拉出去了。
他还不想让自己这条狗被那么多人观赏,毕竟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是他私人的东西,只能由他一个人享受。
转身离去,他没有留下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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