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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手
小爷斜倚在断壁残垣上,好整以暇地观察着陈爻的一举一动。他那双与年龄不符的锐利眼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仿佛要将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刻入脑海。安严和她的团队正在四周忙碌地勘察,精密仪器的嗡鸣声与脚步声交织,在连城地下寻找着古辽地宫的入口。
陈爻对他们的动作置若罔闻。她的目光被古城中心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一步步向着那座古城的中心走去,脚步坚定而沉稳,仿佛在履行一个古老的约定。见她行动,小爷和安严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立即跟了上去。
当他们走到古城的最中心,一栋保存相对完整的石屋映入三人眼帘。这栋房子与周围破败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墙壁上的雕刻依稀可辨,仿佛被某种力量温柔地守护,免受岁月侵蚀。
陈爻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尘土在从门缝透入的光束中飞舞。房子的内部空旷得诡异,没有任何家具,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雕花木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陈爻下意识握紧了袖中的武器,警惕地向那个箱子靠近。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里面绝对有什么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箱盖,惊讶地发现箱子竟然没有底,里面静静地立着一只黑色的干枯人手,手臂的末端似乎还深深地插在土里,仿佛是从地底长出来的。
小爷和安严也靠了过来,三人一起打量着箱中那只诡异的手。
“这什么玩意儿?”小爷一脸嫌弃地皱眉,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好奇。
“干尸的手。”陈爻面无表情地回道,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只手,仿佛它能开口说话。
“你这不废话吗?用脚想都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尸的手啊。”小爷撇了撇嘴,“我的意思是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陈爻耸了耸肩,但她的手指已经悄悄扣住了几枚银针,随时准备出击。
“我感觉这东西挺邪门的。”安严摸着下巴,谨慎地保持距离,职业本能让她感到了潜在的危险。
听了她的话,不知怎的小爷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似是开玩笑般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那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他话还没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与那只干尸的手十指相扣。
“你干什么!”陈爻见状,急忙出声阻止,但为时已晚。
“我不是说了吗?试试不就知道了。”小爷的话语间带着笑意,可与干尸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却猛地用力往右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只干枯的手应声而断。但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袭来,整个屋子开始疯狂摇晃,墙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我去!小屁孩儿,你干什么了?这怎么还地震了!”陈爻慌忙稳住身形,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我鬼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小爷一脸无所谓地笑着,仿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他无关,但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暴露了他的心思。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陈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努力在震动中保持平衡。
“那咋了?反正也死不了。”他一脸无辜,突然指向地面,“你低头,往下看。”
听了他的话,陈爻下意识低头看向地面——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地震也随之停了下来。更诡异的是,黑洞边缘泛着淡淡的暗紫色光晕,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呼吸般明灭。
“我是不是眼花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这个洞吧?”陈爻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洞穴。
“这不是普通的地洞。”小爷蹲下身,指尖在洞口边缘试探性地划过,“有风,还带着一股铁锈味。”他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
“铁锈味?”陈爻突然反应过来,“是血的味道!”她猛地退后两步,却听见脚下传来细微的“咔嚓”声。低头一看,原本坚实的地面竟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鲜红液体,逐渐向三人逼近,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小爷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跑!”
二人身后的安严先一步冲出了屋门。但随着身后地面轰然塌陷,陈爻和小爷终究没能及时逃离。黑洞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指尖滴落着腐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洞的深处还传出似是喉咙里挤出般的嘶哑呜咽,仿佛来自地狱的回响。
“你管这叫‘死不了’?!”陈爻咬牙切齿地甩开小爷的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墨玉杖,将末端的尖刺抵在小爷的喉咙上,眼中寒光闪烁。
小爷咧嘴一笑,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狼眼手电筒:“现在有意思了,对吧?”
话音刚落,二人脚下的地面彻底崩塌,他们直直坠入黑暗之中。
下坠的过程中,陈爻手中的墨玉杖横扫而出,青芒如月弧斩断三只抓来的血手,腐臭的黑色血液溅在杖身上。看得陈爻眉头直皱:“真脏。”
小爷手腕一抖,赤色长鞭如同活蛇般窜出,鞭梢的惨白骨刺在空中划出凌厉轨迹,将扑来的怪手抽得粉碎。他侧头瞥了陈爻一眼,嘴角挂着欠揍的笑:“怕了?现在求我还来得及~叫声‘哥’我罩你啊~”
“滚!”陈爻一杖击碎从侧面偷袭的血手,却冷不防被另一只缠住脚腕。“我年纪都够当你太奶了,你不怕折寿啊?”她一脸平静地将玉杖尖端狠狠插入那只手的手腕,然后将其踢开。但为时已晚——血手的尖指甲已经深深刺入她的脚腕,伤口四周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传来阵阵刺痛。
“这东西怎么还有毒!”陈爻一脸命苦的表情。
她话音未落,就看见眼前的小爷脸色骤变,猛地推开自己——一只布满鳞片的巨手从她原本站立的位置破土而出,带起一阵腥风。
地面刹那间变得脆弱如蛋壳,寸寸碎裂。小爷眼神一凛,在他抓住陈爻手腕的瞬间,只听‘滋啦’一声,陈爻的半截袖子留在了小爷手里。“小爷你……”陈爻坠落时呼啸的风声,吞没了她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黑暗中有粘稠的液体漫过口腔,将她包裹。陈爻拼命挣扎,却听见无数声音在颅内炸响。一声妖媚的低语在她耳边轻轻回荡:“孩子,回来吧……你本就属于这里……”
她猛然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破败的古庙前,天空血红,四周飘荡着半透明的灵魂,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是哪?”一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扶着自己的头,“我又是谁?”
突然,钻心的痛刺激着陈爻的神经,零星的记忆碎片从她脑海中闪过:
一个和小爷相似的少年被铁链锁在祭坛上,鞭子缠绕着他的脖颈,鲜血染红了石台。
自己手持一柄长剑,站在血阵中央,眼神冰冷如霜。
黑洞深处,沙哑的笑声响起:“你们……逃不掉的……”
“这……是我的记忆?”她踉跄一步,“不可能。我之前都和师傅待在一起,也不认识什么小爷,这肯定是假的……对!这肯定是假的!”
“Bingo!答对了!”一道欢快的女声在陈爻耳边响起,如同银铃般清脆。
“谁!”陈爻警惕地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飘荡的魂灵。
“别找了,你找不到我的。”那道声音忽远忽近,就好似在和她玩捉迷藏。
“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没打算伤害你。我只是来找你谈一单生意的。”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陈爻的肩头,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出现在她的身后。陈爻猛地出手,然后迅速矮下身,躲过对方的攻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我只是来找你谈一单生意的。怎么突然就动手了?”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人也侧头躲过了陈爻的攻击,然后旋即一扫腿试图将她绊倒,紧接着手腕一翻,一柄反着寒光的匕首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向着陈爻的面门扎去。
“对啊,你自己都说你是来谈生意的。怎么也动起手来了?”说话间陈爻死死抓住对方手腕,手掌一个用力,就硬生生把她的手给掰折了。
“不对,这人的手怎么跟棉花一样?没骨头吗?”陈爻感觉到了不对劲,想松手却已经晚了,那人已经穿过了她的身体,如同幽灵。
“你居然没有实体?”陈爻放开了她,但紧接着又产生疑问,“如果你没有实体,那我刚才抓到的是什么东西?”
“你猜。看来今天这单生意是谈不成了,爻爻~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这句话那人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
“人呢?这就没了?”陈爻疑惑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
突然她感觉脑袋一沉,意识顿时陷入了黑暗……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小爷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
“啊!”两人同时尖叫一声,迅速分开,仿佛彼此烫手。
“你没死啊?”小爷很惊讶,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虽然转瞬即逝,却没逃过陈爻的眼睛。
“我没死,你很惊讶?”陈爻满眼怀疑地盯着他,试图从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不然呢?你刚掉坑里了,我跟安严好不容易把你给拖出来,结果怎么叫都叫不醒。就刚刚,我还以为你诈尸了呢。”小爷摊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但过分夸张的表情反而显得可疑。
“是吗?我晕多久了?”陈爻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问道,感觉脑海中还有些零碎的片段在闪烁。
“应该两个小时吧……”小爷不确定地回道,眼神飘忽不定,罕见地没有直视她的眼睛。
“在我晕过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呃……让我想想。我记得——你、我、安严一起到了连城的一栋房子里面,然后你打开了那个箱子,里面有一只干手。接着你突然就左脚绊右脚,自己摔了一跤,滚到了一个坑里,然后晕了。”小爷若有所思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但内容却荒谬得令人发指。
“没了?!就没了?!”陈爻震惊地坐直身子,完全不相信这番说辞。她分明记得那些血手,那些战斗,还有那个神秘的声音。
“没了。”小爷一脸坦然,仿佛在说最真诚的实话。
“你不会是在蒙我吧?”陈爻眯了眯眼,试图从小爷的表情中找出破绽,但少年掩饰得极好。
“真没了,不信你可以去问安严。”小爷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将问题抛给了另一边正在指挥工作的安严。
“行吧。”陈爻撇了撇嘴,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就向着大部队走去。她注意到自己的袖口确实有撕裂的痕迹,但伤口已经被人简单处理过了。
见陈爻跟上来,安严立即关切地向她走去:“你没事吧?还能走吗?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她的目光在陈爻身上仔细打量,似乎在确认什么,特别是她脚腕处的伤口。
“我没事,我们什么时候下去?”陈爻摇了摇头,直接问道,刻意忽略对方过分关切的态度。
“你没事就好。”安严像是松了口气,“入口我已经找到了,我们一个小时后下去。”她朝陈爻点了下头,就转身去指挥准备工作了,步伐略显匆忙。
“姐,你为什么那么关心那个陈爻啊?你都没这么关心过我。”安明酸溜溜地说,眼睛盯着陈爻的背影,满是少年人的不满。
“她?我肯定得关心啊,她拿了定金!”安严轻轻地拍了一下安明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怎么?你想让这个钱白花啊?请她‘出一次山’是真的要花很多钱的!”
“还有如果他在我们团队里面死了或者是病了,那我们的口碑怎么办啊?不要了吗?以后谁还敢和我们合作啊?”安严叹了口气,“你可长点心吧。”
安明撅着嘴,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说什么。而远处的陈爻,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重又被掩盖起来的黑洞,脑海中回荡着那些奇怪的记忆碎片和神秘女子的低语。她知道,有些事情,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个小爷在隐瞒什么,安严的关切也超出了对“投资”的在乎,而她自己的记忆,似乎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地宫之下,等待他们的恐怕远不止宝藏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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