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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宁问安疑惑地转头看向祈之。
“为什么这么说?”
“宝物是能自晦的。”祈之语气很平淡。
他边往外走,边随口说道:“那玉佩表面有一点灵力,不明显,但并非凡品,有可能是个机缘。”
“灵力?机缘?这是什么?”宁问安跟在他身侧,又听到了陌生词汇,忙提问道。
祈之看她一眼,眉尾一挑:“这不是常识吗?你今年三岁?”
宁问安理直气壮:“可我失忆了呀,都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祈之停下来,眼底浮现出她看不懂的情绪:“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人出头?”
宁问安抬眸看进他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情况那么紧急,如果她不救那小孩的话,那小孩怕是生死难料了。
祈之颔首,点评道:“对,对极了,太热血了。”
“要不是运气好,这时候血都凉了。”
宁问安:?
她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见他转身要走,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不是,你讲清楚点……”
祈之面无表情地拍开她扯衣袖的手,看向不远处。
那边地上正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布袋子,是那彪形大汉遗落的。
他手一抬,用灵力摄取过来,在她眼前晃荡了两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宁问安接过来拆开,倒出里面的东西:“两张纸?”
祈之摇头不语,从她手里拿过一张来,直接撕开,往旁边一扔。
轰隆一声。
宁问安瞳孔一缩。
近在咫尺的爆炸声差点让她梦回那夜战场。
“这是……什么?”
宁问安揉了揉被震到差点失聪的耳朵。
心脏剧烈地跳动,被吓的。
祈之早就给套了个灵力球,把那东西圈在里面,爆炸开也不会影响外面。
他接过她手里剩下那张符箓,把玩着回答:“符箓。”
“这不过只是最低级的符箓,凡人没有灵力都能用的,如果注入灵力的话……”
祈之看了一眼宁问安:“看好了。”
被两指夹着的纸张本软软耷拉着,突然指尖冒出一抹冰蓝色的光,纸便瞬间绷直了。
上面那像随手涂画的黑色符号像被激活了一般,一秒的时间,全然被替换成火红色。
祈之扔了出去,并照旧套了个更厚的灵力球。
这会儿的爆炸声倒不大了,大部分被闷在了灵力球里,只是炸开的光芒更加刺眼,范围也更大。
宁问安沉默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灵力球消失,原本包裹在里面的硝烟缓缓散开。
一片静默中。
祈之嗤笑一声:“你应该庆幸,对方不是修士。”
“不然,你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因为更多的修士,尤其高阶修士,他们平时高高在上惯了,最不喜有人冒犯,看凡人更是视为蝼蚁。
谁会在乎一只蝼蚁的死亡?
“所以像你这种……”
宁问安抬头看他,朝他比划了一下:“有灵力的人,就是修士吗?”
“包括之前你给我烘干衣服,包括刚刚这样隔空取物?”
祈之嗯了一声。
宁问安脑子里大概有了点概念。
但……实话说,如果仅仅这种程度,也就方便生活,杀伤力并不算高。
顶多来个爆炸吧,跟他们现实里拥有热武器差不多。这种小型爆炸人类确实单抗不住,但炸不死那些诡异的虫族,她曾经直面过的那只虫族……
嘶,不能再想了,头又开始疼了。
宁问安抬手摁了摁太阳穴,想起之前的问题,又问道:“那你说的‘也不一定是贼喊捉贼’,是因为那个……机缘,跟修士有关吗?”
祈之不知道他俩对修士的认知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他随手拿过她手中的布袋子,掌心灵力涌现,直接搅碎成粉末:“对,机缘就是对修士有利的收获。”
“只要有消息,不管真假,都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不择手段地去抢。”
粉末从指缝中掉落,洋洋洒洒,祈之悄悄拿她的袖子擦了擦手,语气毫无波澜。
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
“那小孩不见得真不知道那玉佩是什么,如今他还是凡人,或许某日再见,他就蜕为修士了。”
宁问安没注意到祈之的动作,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虽然没有明说,却也指出了一种可能性:那玉佩不一定真是那小孩的,有可能为了成为修士或者其他原因,而真的盗取了宝物。
但宁问安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她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可周围不是有人说是他爷爷的吗?还是见过他爷爷戴过的呀!”
祈之瞥她一眼:“就不许别人撒谎吗?”
做探子会有这么天真的吗?
他心中本倾向怀疑的天平开始摇晃起来。
“……”宁问安脸一热,她差点忘了,她那时在这上面吃过亏的。
她想了又想,又道:“但当时那个情形,太紧急,我又不能不管——”
“你能。”祈之打断她的话。
“这事本与你无关,不是吗?”
他低头与宁问安对视,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对方眼中金色流转,明明灭灭,而他清晰地看见映照在上面的自己眼底是一片死寂和漠然。
但很快,那双金眸开始明亮起来,里面燃烧着的炽热光芒差点要把那点冷色给湮灭。
“可我觉得我还是要帮忙。”
宁问安思索良久,还是开了口。
她眼神坚定:“因为生命是很宝贵的。在紧急情况下,事关生死,是考虑不到那么多的,让人活着就是首要的大事。人在,希望就在。”
“我知道确实有那种不需要、不值得帮的,但就算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是这样的,那也还有一个是需要帮、值得帮的。我有能力,我向一百个人伸出援手,就算我被九十九个人骗,但我让那个人受到了帮助,让对方活下来了,这就是我帮忙的意义。”
“对我来说,只是力所能及,我可帮可不帮,但对那个需要帮忙的人来说,也许我的出手会改变他的命运。我做不到置之不理。”
而且她是军校生,将来是要成为军人,领军衔,食国禄的,是要保家卫国,要上前线杀虫族的。
虫族侵袭摧毁了一个又一个星球,民众流离失所,面临死亡的威胁。军校中那些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和大量学习,早已将保护民众、帮助民众这八个字刻入了他们这些军校生的本能。
“不帮,我心难安。”
宁问安一字一句地说着,周围很静,静到只剩下她的声音。
她仿佛回到了她刚醒来,向老师表达委屈和不解的那一天,听见老师轻声问她:“重来一次,你认为值得吗?”
那时的她没有回答,但休养了这么多天,她想了很多,回忆了很多。
这就是她的回答。
祈之沉默良久,抿了抿唇,目光避开宁问安澄澈的眼睛,看向她的耳侧。
他深呼吸了几息,找回原本的思路:“但你还是太冲动了。”
“他的命重要,你的命……不重要吗?”
宁问安愣了愣,笑了起来:“当然重要。”
她认真地自我反省:“你说得对,我这次确实冲动了,下次我要更谨慎一些。”
祈之:“……”
下次还敢是吧。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宁问安的意思,两人都不是能被轻易说服的人,沉默良久后,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面对那张笑盈盈的脸,祈之很难再去怀疑对方会是那些人派来的探子。
因为那些人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眼前的人三观与他们截然不同,怎么可能愿为他们所驱使?
一想起那些人,祈之的心情就不好。他转身往路口方向走去:“走了。”
宁问安噢了一声,忙跟上去:“去哪儿?”
祈之默不作声,带她来到附近的一间铺子前,才停下来,转头看她:“进去挑几件。”
“啊?”
宁问安一脸不解,抬眸看了看那铺子的牌匾,上面写着“李氏成衣铺”。
“有碍观瞻。”祈之扫过她身上划破了好几个口子的衣裳,还有那几道血淋淋的伤口,撇过眼去。
宁问安迟疑了一下,有些难为情:“我没钱呢。”
祈之:“……我付。”
宁问安顿时高兴了起来,大步流星进了铺子。
一进门,她就被这摆放出来的琳琅满目的服饰给镇住了,看得那叫眼花缭乱。
全是上古时期的衣服样式,有简洁风的,也有花里胡哨的,各种颜色的都有。
柜台里的妇人迎了出来:“这位姑娘,想买些什么衣裳?有看中的便同我说。”
宁问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她登录游戏自带的服饰,十分朴素,青色,没有什么装饰点缀,舒适感也不错。
唯一缺点就是衣袖太宽大了些,打架的时候显得累赘。
“我想要窄袖一点的、简单一点的。”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心中有了数,很快拿来一件放量不那么大,袖口不那么宽的浅青色衣袍,上面绣了些暗纹,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
宁问安觉得还挺合她的心意,拿着衣服往身上比划了一下,感觉那袖子还是宽了一些。
那妇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快又给她拿来两个黑色护腕,给她演示了一遍如何绑。
宁问安这下满意了。
大概是那妇人嘴皮子太利索,眼光又很精准的缘故,在她的极力推荐下,宁问安还挑了一条同色头绳,方便把头发扎起来。
脚上踩着的黑靴倒是不用换了,她挺习惯穿靴子的。
“要不要再看看别的,多买几件?”妇人问。
祈之也看向宁问安。
宁问安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够了够了。”
不是她付钱,她哪好意思多买,一套已经很足够了。
祈之微微颔首:“再加件里衣,结账。”
结账自然要用凡人用的银子,听到妇人报出的数字,祈之指尖在腰间玉佩上一抹,翻出一块银锭来。
宁问安好奇地看着妇人拿出一块银块,用剪子剪开,用小称子称重。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讨论声,似乎是过路人在交谈。
“……小伟那玉佩真是他爷爷留给他的?我怎么没见过?”
“他爷爷没死之前还是时常有戴出来的,你早出晚归的,很少见他们爷俩吧。”
“但前几天我看见,那庞家少爷脖子上也挂着一块玉佩在大街上晃悠呢,好像就是小伟那枚,反正我记得就是很多杂色的。那少爷不是还当街跟人吵架吗,我跟你不是在旁边看着?你还记得不?”
“哦对对,确实是,那玉佩瞧着也很像,就不知道是同一块,还是只是长得像了……”
宁问安转头看向门外,仔细听了听内容,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庞府少爷也有一块很像的玉佩?
祈之收起妇人找回的碎银,见宁问安皱着眉发呆,伸手一拍她肩膀:“回神,拿东西。”
宁问安回过神来,见眼前是妇人用布料打包好的包袱,一把抱过来,跟着祈之出门:“你刚刚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吗?”
“什么?”
宁问安左右张望了一下,那几个过路人早已远去,她只好复述了一遍。
“我现在就很想知道那小孩到底有没有偷东西,”宁问安凝眉道,突然抬眸看向祈之,“要不我们去查一下?”
“问问庞府的人,或者找到那小孩?”
祈之神色不变,径直往前走:“不去。”
宁问安:“……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祈之目视前方:“不想,小心人家嫌你多事,把你赶出门,我丢脸。”
宁问安伸手抓住他手腕,一本正经道:“没关系,你蒙面跟着我,就不丢脸了。”
冰冷的温度搁着布料传了过来,祈之顿住,看向宁问安。
只见眼前人唇色乌青,脸色发白,偏偏本人并不知道,还朝他笑了笑,眸光明亮。
祈之心道不好。
下一秒,她唇角溢出了血。
宁问安也不知怎么的,只觉眼前天翻地覆,然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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