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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墙
许煜站在狭小的浴室里，盯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
喉咙的灼烧感已经持续了两天，从那天在沈屿尘家楼下吹了冷风开始，感冒的症状就一点点爬上来，他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凉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震动了一下。
他擦干净手，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梁煦浔：（今天感觉怎么样？）
发送时间：08：00
这是梁煦浔连续第三天给他发信息了，在加上之前那些天，他都快记不清了。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
从那天送他回家后，梁煦浔似乎就默认了。
“关心许煜”这件事。
每天早上固定的问候，偶尔问他没有没有吃药，嗓子还有没有不舒服，昨天还发了一条：
（喉咙痛的话，可以蜂蜜泡温水，雪梨膏也可以用温热的水泡一杯，可以润嗓子。）
许煜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删删改改，最终还是只回了一个字：
（嗯。）
他放下手机，转身去厨房烧水。
水壶发出轻微的嗡鸣声，蒸汽在空气中升腾，许煜靠着橱窗边，目光落在那个被他放在角落的牛皮纸袋。
里面是梁煦浔那天买的药和蜂蜜 ，拧开盖子，舀了一勺放进杯子里。
热水冲下去，蜂蜜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低头看着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恍惚间想起梁煦浔递给他袋子时的那双眼睛，温和的，不带任何怜悯的，只是纯粹的关心。
他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甜甜的。
下午三点多，许煜站在咖啡店的柜台后，低头擦拭着咖啡机。
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利索，
喉咙的干燥和干痒让他动作比平时慢了一些，时不时的忍不住干咳一下。
好在此时店里的客人不多，只有角落里散坐着两三对情侣，还有一两个戴着耳机敲电脑的上班族。
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欢迎光临。”许煜头也没抬，声音有些低哑。
“一杯热美式，谢谢。”
熟悉的低沉嗓音让许煜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对上了梁煦浔那双沉静的眼睛。
梁煦浔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手腕上那块低调的机械表。
他站在柜台前，目光落在许煜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你脸色不太好”
许煜下意识地偏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抹布：
“……没事”
梁煦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动作略显迟缓地操作咖啡机。
热美式很快做好，许煜将杯子推过去：
“您的咖啡。”
梁煦浔接过，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许煜的手背，触感微凉。他顿了顿，忽然开口：
“你几点下班？”
许煜一楞：“……六点。”
“好，我等你…”
梁煦浔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决定。
许煜看着他，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拒绝，但梁煦浔已经拿着咖啡转身走向靠窗的位置，背影挺拔而沉稳，不容置疑。
六点整，许煜换下工作服，推开咖啡店的后门。
梁煦浔果然还等在那里，靠在车门边，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回复消息。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许煜身上：“走吧”
“去哪？”
许煜站在原地没有动。
“吃饭。”
梁煦浔收起手机，语气自然，
“你的感冒还没好，别吃太油腻刺激的，附近有家粥铺不错。”
许煜抿了抿唇，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梁煦浔看着他，眼神审视着，他忽然开口：
“你，讨厌我吗？”
“什么？”
许煜一愣。
“如果不是讨厌，为什么，总是在拒绝我？”
梁煦浔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里依旧带着认真的意味，
“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
许煜沉默了。
他不是讨厌梁煦浔，想反，梁煦浔的靠近和关心，让他有种微妙的，无所适从的无措，慌乱感。
他习惯了一个人独自生活，习惯了不去依赖任何人，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平静。
可梁煦浔的出现，像是一道温和却难以忽视的光，一点点照进他筑起的高墙里。
他抿了抿唇，最终低声道：
“……不，不是讨厌。”
梁煦浔的嘴角微微勾起，
“那…上车？”
许煜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粥铺不大，但很平静。
梁煦浔点了一份山药排骨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又额外要了一壶热姜茶。
“喝点热的，对喉咙好。”
许煜低头看着杯子里浮动的姜片，热气氛氛，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忽然开口：
“……为什么？”
“嗯？”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许煜抬起头，直视梁煦浔的眼睛，
“我们才认识不久。”
梁煦浔没有立刻回答，他舀了一口粥，轻轻吹了吹，才缓缓道：
“因为我想。”
“想？”
“嗯…想对你好，想靠近你，想了解你。”
“但我更想…以后能守护你。”梁煦浔在心里默默地说…
梁煦浔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没有别的理由。”
梓煜的手指微微收紧。
梁煦浔看着他，温和地笑了笑，
“你不用有压力，你可以，慢慢来，我可以等。”
“你只需要记得，你也可以适当的接受他人的好意，你也可以适当的需求别人的帮助，他人更多的是互相的帮衬。”
“但是我对你的，我希望你能够慢慢的适应，放忪，我会在你的身后等待。”
他的眼神很温和，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坚定。
许煜低下头，喝了一口姜茶。
辛辣中带着微甜，一路暖到了胃里。
吃完饭，梁煦浔送他回家。
车子停在许煜住的老小区楼下，梁煦浔熄了火，转头看着他：
“到了。”
“谢谢。”
许煜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下，还是开口到
“……粥，很好喝。”
梁煦浔笑了笑，
“那…下次，再去。”
下次。
这个词让许煜的心跳微微加快，他点了点头，推开车门，冷风瞬间灌了进来，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梁煦浔皱了皱眉头，忽然伸进后座拿过一条围巾，递给他
“戴上吧，别着凉。”
许煜愣住了。
那是一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看起来柔软而温暖。
“不用了，我……”
“借你的，下次，记得还我…”
梁煦浔直接打断他，语气不容拒绝。
许煜抿了抿唇，最终接过围巾，轻轻围在脖子上。
羊绒的触感细腻柔软，带着梁煦浔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清香，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谢谢。”
他低声道。
梁煦浔看着他，忽然伸手，轻轻的帮他整理了一下，将他的整个小脸都裹着，只漏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有这么一瞬间，梁煦浔觉得，他总是下意识地抿唇，那细微的小表情和那双圆圆的眼睛，似乎有些可爱。
“真想，好好地，抱在怀里，亲他一口…”
“快上去吧，早点休息。”
他的指尖擦过许煜的发梢，触感温热而短暂。
许煜站在原地，看着梁煦浔的车缓缓驶离，直到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指尖微微发烫。
他摸了摸脸颊，两边带着微微的笑意。
心里的那道防御，似乎又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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