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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四伏的夜晚
“这是你谁啊?感觉他还挺依赖你的,不过怎么感觉不太爱搭理人,和他说话都没什么反应。”士兵的脸尚且稚气未脱朝余洵也努努嘴而后又恍然的接道,“我叫皓雨和哥哥皓辰是双胞胎,你叫什么啊?”
“余洵也。”
言简意赅地说完后,目光迟迟落在副驾的人身上。
那人身后像是长眼睛,嬉笑着回头看他。
“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
余洵也冷淡的移开视线,“随口问问,爱说不说。”
“别呀,你都这么主动开口了,我这不答多摆架子啊。”男人好像很爱笑说话得语调总是隐隐泛出笑意。
“梧寒。”他顿了顿嘴角带出笑来望向身后深沉得眸子,“梧桐树的那个梧。”
男人长得很好看一双眼睛有一种妖媚的轻浮感,但是一身锋利的正气又将那股妖气压制住六七分,只余下略显暧昧的余波。
余洵也被那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匆匆忙掠开视线。
皓雨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没接话茬的张朝实,余洵也捋捋哥哥的发丝介绍道,“这是我哥哥,他小时候生过病智力退化了,刚刚受到惊吓现在还很害怕,不是没礼貌。”
余洵也的手轻轻的放在哥哥柔然的头发上摩挲,张朝实抬头依赖的将脸埋进他怀里。
他的眼神很温柔,“你们耐心的和他说话,他会认真听的。”
“啊,对不起。”名叫皓雨的男生面上浮出几分失措,“我就是想认识一下你们俩,没有故意的意思。”
“没事。”余洵也轻声回答随机视线扫到一处奇形怪状的诡异大楼,清浅的眉毛皱起。
他说,“前面的楼有点奇怪。”
汽车行驶的很快在漆黑的夜里疾驰,如墨色般浓稠的夜色里危险无法被轻易探知。高耸林立的高楼上覆盖隆起一层完全包裹住的让直立的墙壁好似融化或者烫伤鼓泡一样形状崎岖,远看像扭曲的光影细看又似乎仅仅只是浓重的夜色罢了。
坐在副驾驶的梧寒看的稍微清楚些,他稍稍正色脸上笑意收敛几分。
“油门踩到底!”
随着梧寒声音落下的不只是汽车发动机的轰鸣,还有密密麻麻宛若蝗虫过境一般飞驰而下人影。雨点一样瓢泼的洒在地上,蛮横的抱捆住汽车的轮胎,人影扭曲的街道上失控的汽车惊险的横冲直撞。
梧寒长臂揽过方向盘,几乎整个人匍匐贴在驾驶座上,空中无数只黑影里有一道紧贴着副驾驶将车顶砸出一片凹陷,车前的挡风玻璃爆裂出一道道雪花样裂痕。
余洵也在人影落下的瞬间紧紧将哥哥护在怀里,那人影被冲击的左脑碎了小半块颅骨,眼珠子受到压迫突出来半挂在鼻子的旁边,仍旧不为所动牢牢趴伏在车指甲皮肉分离的指头在摇摇欲坠的玻璃裂痕上抓挠。
车上人全都抬头看向那座将光亮全部吞没的大楼,它正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承受到极致的气球马上要不堪重负的爆炸飞溅。车子一路躲避到楼下离得过分的近仅剩的一侧微弱的车前灯揭开它被夜色伪装的帷幕,惊悚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栋楼,不,甚至不能称它为楼。
裸露在外的不是墙壁肉眼看不见一扇窗户,人影像是在驻窝的蚂蚁一样悬挂着、攀附着粘稠扭曲的包裹住这栋大楼的所有,窗户里人头攒动像恐怖电影里会出现的场景,令人心惊肉跳。
“那是间旅馆,里面的应该全是旅客。”
余洵也捂住张朝实的眼睛不敢松手,周遭的环境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朝前开。”
梧寒抓起一把机枪向前开路,子弹在层层叠叠的黑影中扫开一圈净土。不断有饿兽一般虎视眈眈的人影攀上车身,他抬手用枪托打倒在地。
梧寒收回枪道,“皓辰、皓雨开路,剩下的防御警戒。”
“收到!”
两边机枪开路,驾驶座的军然配合默契,最后一行人幸运的安全驶出旅馆大楼附近。
一片混乱之中汽车的油箱损坏,不足以支持他们挺到天亮。梧寒招呼所有人下了车,进了一家稍显安静的居民楼小区。
梧寒一人走在最前方,身后的队员拿枪紧跟上,余洵也和张朝实被护在中间。
小区的灯光有些昏暗,有几家门户打开里面桌椅一片狼藉。但足够幸运的事,基本没遇上几个被感染的人类。
梧寒谨慎的带领众人避开偶尔出现在栅栏旁的人影,一路走进一家损坏程度不明显的住户家。仔细排查过后,他们决定暂时在这里歇脚休整几晚。
房子的样式是一室一厅,士兵们在客厅休息,余洵也和哥哥住卧室。
房间里的摆设看起来像是一对幸福恩爱的新婚夫妻,床头柜上摆着新郎新娘的婚纱照床上的喜被干净整洁,连褶皱都被细心抚平,可见这件房子的男女主人当时是怀着怎样的爱意来布置收拾。
哥哥在来的路上已经窝在怀里睡着了,余洵也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临走的瞬间发现了藏在床下的医疗箱白色的一角。
余洵也想了想将它拿出来带上,轻轻关门出了房间。
走到房门口看见梧寒闭眼靠在门口玄关处休息,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微曲将枪环抱在胸口处闭眼假寐着。
“叩叩。”余洵也轻敲他背靠着的墙壁,“嗯,来房间一下。”
梧寒睁开困顿的眼,抬头直视那双清冷的眼,目光灼灼只是那双眼依旧不躲不闪视线淡然回望着。
“你的眼睛很漂亮。”梧寒突然嗤笑一声,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余洵也没管他犯得哪门子病,转身又进了房间。
他轻轻拂开门道,“进来的时候小声一点,我哥哥睡着了。”
梧寒进去房间,来到床沿边的地板上坐下。余洵也取了消毒碘伏和纱布,解开了他的衣服露出还没完全愈合又挣开的伤口,一道狰狞的伤痕在肩膀上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你这是,刀伤?”余洵也轻柔的处理伤口上的血迹。
“不是,出任务时被弹片划伤的。”梧寒道语气还是那么吊儿郎当,“这次任务出的急没来得及养。”
余洵也问完没再说话手上动作不停,梧寒感觉困意更浓几分,肩上清清凉凉沾了碘伏的消毒棉球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有些痒,舒服的他直接闭上眼睛紧绷的身体也开始放松。
伤口处理好,余洵也用纱布缠紧几圈。医疗箱放在贴窗的书桌上,房间狭小他的一半身体也贴在书桌上靠着。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余洵也转身关上箱子,梧寒心有所感似的忽然抬头看窗猛然瞳孔紧缩。
“你——”
砰!
没有遮挡的窗户瞬间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击力将窗帘狠狠掀起有玻璃碎片从里面飞射出来,擦过脖子细嫩的皮肤。余洵也侧身对着窗户瞬间激起一身冷汗,抬手来不及反击被闯进的物体扑到在地。
梧寒立马举枪射击,余洵也被那怪物掐住脖子不得不缠斗在一起,好几次他举枪瞄准怪物的脑袋还是不敢轻易扣下扳机。
混乱之下挨了几枪托,那怪物吃痛迅速往碎掉的窗户口退,却在堪堪要去之时拽住余洵也的脚踝。
那怪物力气极大掐的余洵也头晕目眩还没喘上气来,被拖得毫无招架之力后背摩擦着地面飞速靠向空荡的窗户,身子腾空之际梧寒掏出军用匕首一把将那只手砍断,紧接着飞身搂抱住他将自己的身体垫在他的身下。
风声呼啸疾驰,他们相拥着从空中落下。
耳边被风吹的嗡鸣作响,一楼的雨棚将他们接住,余洵也听见耳边一声闷哼,是梧寒将他紧紧护在怀中。
所幸三楼并不算太高,还有雨棚做缓冲俩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在落地的一瞬间梧寒抱住怀里的余洵也飞速滚了几圈减缓冲击。
“没想到他们还挺聪明,要不是在三楼还真有可能直接被搞死了。”梧寒有惊无险笑笑道,“就是可惜你刚给我包扎这纱布喽。”
余洵也靠在墙角心脏在胸膛里剧烈的起伏,大脑因为坠楼而刺激的充血发懵。他缓缓回过神来,面前的人正笑的开怀,丝毫不见影响。
“看来我只能勉强牺牲一下了。”梧寒话说着朝他张开手臂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见为难,唇角微微勾着笑。
“什么?”余洵也微微皱眉,很明显不理解面前人的行为。
“抱你呗。”说完不由分说的将余洵也搂进怀中一如从楼上落下时保护的姿态一样安全温暖,“毕竟你看起来还挺需要安慰的,我妈小时候就这么安慰我的,有奇效抱完绝对不怕了。你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刚从恶狼嘴里逃出来的小白兔,一惊一乍的可怜的不行,还得是我这么细心又善良的大好人啊,换别人你可没这待遇了。”
余洵也被那句比喻恶心的心里一咯噔愣神间脸就深埋进他的怀抱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没看出来还挺妈宝的。”
妈宝的梧寒:“……”
话虽这么说其实余洵也还是挺受用的,闭上眼睛这几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让他喘息片刻,梧寒就这样安静的任由他搂着。
一直到余洵也缓缓抬起头若无其事将脸瞥向一边,梧寒识趣的松开手站起身往墙后的走廊走去。
这座房子应该是一个老旧的公寓,沿着走廊一路排列的是一间间标有门牌号的出租公寓房,单调的白色墙壁透露着灰败,岁月在上面留下青绿的青苔以及一圈圈深浅不一大大小小的暗黄色水渍。
幽深的的走廊随处可见肆意飙溅的鲜血,腥气的味道充斥在狭小的过道,令人忍不住作呕。越往深处走地上的残肢血块聚集的更多,浓重的腐臭味冲的人头脑发懵,整座公寓完全是被血洗过般毫无活人的气息笼罩着阴森的死气。
“砰——砰砰——砰砰砰——”
刀砍骨头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公寓中显得格外违和,余洵也避开地上的残肢肉块看见梧寒站定在302的公寓门前,他回头俩人相视一眼目光往302房间的天花板看去。
“看来楼上面有幸存的朋友呢,你说我们要不要上去认识一下,看样子实力很强的样子,可以虚心讨教一下怎么从丧尸嘴里死里逃生。”
梧寒轻佻的朝余洵也眨眼睛,对方直接一个跨步略身走上楼梯,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我上去看看,你伤口裂开了在后面更安全一点。”
余洵也声音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身影出现在四楼走廊尽头。四楼的走廊看起来和楼下并无多少差距,各种稀碎的人体组织昭告了不久前这条走廊才经历过何种惨绝人寰的惨烈。
他脚步微顿来到响声所发出的房门前,那扇门紧紧关闭着门锁处血迹蜿蜒从锁孔流下,和地板相接触的木板上被指甲留下细密深刻的抓痕。
“我有点等不及就上来了。”梧寒也来到身后胸膛轻轻贴着他的手臂,“我肩膀好疼跳下来的时候碰到了,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湿乎乎的热气喷洒在余洵也的颈间,麻麻的电流窜上头皮激的他往前一躲碰响了门铃。叮咚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房间里的动静瞬间停下。
“哦哦,怎么办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梧寒带笑的目光审视的打量着门后,“我打赌他现在一定就躲在门后偷看我们。”
他这话说的笃定目光打量的看着门板的猫眼处好像真看见了什么一样,余洵也顺着他的视线将信将疑的将瞳孔凑近猫眼的小孔,眼前只有模糊一片的景象。
梧寒语气里是胜券在握,“赌不赌。”
余洵也侧身被梧寒身体紧靠着视线不自觉又落在他渗血的肩膀上,微微不自然道,“赌什么?”
梧寒懒散的伸了伸自己的长腿,“不着急先欠着,回去了慢慢想,现在要麻烦你先让开一下。”
余洵也真的很想说,你跟一堵墙一样堵得死死的,自己要往哪让。
下一秒梧寒抬腿一脚猛踹在门板上,贴在余洵也身上那只胳膊顺势就将他搂进怀里侧身护住。房门被巨大的力道冲的直接飞了出去,撞歪茶几劈里啪啦的杯子茶壶摔了一地,玻璃飞溅被梧寒用后背挡住。
“啊!”男人消瘦枯槁的身体被门板撞飞后又死死压在地板上,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嘶吼。
余洵也才发现地上真躺着一个人,就在一分钟前正靠在门后偷偷打量着他们,顿时心底升腾起一股不适感。
“我赢了。”梧寒语气跳跃挑挑眉丝毫不见抱歉的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敲门时力气不小心用重了,我还以为这屋里没人呢,您别和我见怪啊。”
“你们是谁?是正常人吗?”男人捂住胸口费力的喘气呼吸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紧张惊恐,“从我的房子里出去,你们这群怪物。”
梧寒走近他和善的伸出手道,“别激动啊,看您这屋子里的血迹之前也进来过您口中说的怪物吧,您见过它们之中有能够这么流利开口和您搭话的吗。”
顺着他的话男人的眼睛下意识的扫过地板上明显有人被拖拽过的血迹,三角形的眼睛里闪过阴毒的算计被糟乱的刘海挡住。
男人伸手被梧寒扶起应和着他的话道,“我家刚刚不久前被那些怪物袭击过,实在是我被吓怕了看见人都容易起疑心,没想到还能遇到正常的大活人,我这几天心里太害怕了都没反应过来。”
“那你们两位也是这里租户?”男人神情有些小心翼翼。
梧寒张嘴扯瞎话,“我们是对面的住户,被外面的丧尸追来这躲躲。”
“小心点,他看起来不太对劲。”余洵也在梧寒左肩轻声耳语,视线落在沙发缝隙下露出的一点木制的手柄样式的工具的一角。
男人对于自己已经暴露的破绽一无所觉,起身去厨房的冰箱翻找起食物。
“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吃,洗点水果给你们吧,正好放着也是坏了。”水流声哗哗响起,余洵也在客厅仔细打量起这里的陈设,敞开的门口处堆积着黑红色的血水梧寒把被他踹飞的门板重回原样往门口一堵,老式门锁银白色的金属上血色的血花混合白色的浆体从门锁处朝门板上蔓延出一大朵一大朵的红白花朵。
余洵也想起门外从锁孔里流出的鲜血,他几乎能脑补出这里在不久前发生了什么才能留下这样血腥的痕迹,从门板后一直往下瓷白地板上有血色的十指抓痕直直的延伸到虚掩的一道房门口才消失不见。
他想走过去看一眼,那男人却端着盘切好的苹果走出厨房,张嘴招呼他们过来吃。
“哥,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住吗?”梧寒随手挑了一块苹果随口问道。
男人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盯着看了会儿梧寒捏在手里的苹果,“啊,对啊。我家就我一个人来着,我父母都在老家。”
“哦,那有老婆孩子吗?”梧寒将那苹果捏在手里迟迟不下嘴,“哥这个年纪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是,是结过婚了,但是感情不好离了。”
余洵也看着面前紧张的男人,眼神飘忽心虚似是突然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答,视线更加频繁的看向梧寒手里的那块苹果。
梧寒毫无所觉转身将后背留给男人挑了块苹果给余洵也,“尝一块,还挺甜。”
余洵也额角抽了抽,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大还是演的,犹豫了下正想接过的时候有人的手已经比他更按耐不住了。
银光一闪而过的时候,梧寒反手把手里的苹果塞进男人的嘴里,一膝盖顶翻了那把削水果的小刀,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喂你的,不用太感动。”梧寒自然的拿起桌上的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擦手,“还是要记得嚼一嚼,不然不消化就不好了。”
余洵也目瞪口呆,还能这样,感觉好爽啊,下次我也试试。
男人首先是懵,被那块苹果卡的差点窒息身体本能把它囫囵吞了下去,直到听见梧寒出声说话才回过神来,用手疯狂的去扣自己的嗓子眼呕的眼泪鼻涕直流。
余洵也大撤一步,被恶心的不行转身进了其他房间。
梧寒挑衅完人之后,目不斜视的就从男人身边绕过。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敢耍小心思在吃的上面动手脚,就得有这条命受着。
虚掩着的房门口被余洵也轻轻推开,他看见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臂静静的贴在地上,身体的女主人身下蜿蜒着血色的河流毫无声息的躺着,他几乎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整个人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
没有惊险的逃亡,失去了肾上激素的加持,余洵也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直面死亡,这个世界残忍的真相缓慢的的在眼前揭开,告诉你逃避思考毫无用处。
梧寒走近身后在看清景象后保持着如出一辙的沉默,他的眼神急切又锐利在房间里扫过,那些紧张的期待在看见床下女孩小小的粉色公主鞋时消失殆尽,怒火在他的眼瞳中燃烧。
他转身走回还伏在地上呕吐的男人身后将他一把拎起,狠狠几拳砸在这个畜生的脸上,想躲在家里是吧,好,让你躲。
梧寒捡起被自己踢掉的的那把水果刀,手起刀落将门锁劈成了两半,扯掉桌上的桌布将男人绑在在了门边,任由他如何反抗毫不犹豫。
有些生来的渣滓,就该老老实实的当回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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