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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3】
金属墙壁碎裂的巨响和人体倒地的闷响最终都归于沉寂。
栗花落与一蜷缩在角落里,看着黑发魏尔伦,踩着满地狼藉,踏过那些被金色方块精准击晕或暂时禁锢的守卫身体,从容不迫地走向他。
魏尔伦的呼吸甚至没有变得急促,只是额角渗出些许薄汗,绿眸依旧冷冽,仿佛刚才那场单方面的碾压只是一场轻松的散步。
他朝栗花落与一伸出手。
栗花落与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了上去,被对方一把拉起。
魏尔伦的掌心有战斗后残留的微热,但更多的是不容抗拒的力道。
【牧神呢?】栗花落与一忍不住在心里问石板,【那个造物主,就没什么后手?】
【跑路啦亲~】石板的声音透着幸灾乐祸,【感知到咱们魏尔伦同学的强大气场,提前收拾细软溜之大吉啦!现在这里只剩下些小鱼小虾和……你这位‘唯一成功品’。】
所以,这个所谓的“家”被拆了,家长还跑了?栗花落与一心情复杂。
魏尔伦没有耽搁,他带着栗花落与一来到了一个类似核心资料室的地方。
金色的方块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钥匙,轻易地破解了层层加密的门禁。
魏尔伦目标明确,迅速地将所有标有“黑之十二号”字样的实验日志、数据报告塞进了一个便携式储存器里。
他的动作高效而冷酷,像是在回收一件重要物品的必要附件。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栗花落与一,用眼神示意:该走了。
栗花落与一看着魏尔伦收起储存器,又看了看周围这个冰冷、压抑、此刻又破败不堪的“出生地”,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他试探性地,用日语小声嘀咕:“那个……我说我不想跟你走,行吗?”
魏尔伦显然没听懂具体词汇,但他精准地捕捉到了栗花落与一脸上的抗拒和迟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指。
几片璀璨的金色方块立刻在他指尖欢快地跳跃、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威胁。
栗花落与一:“……”
他默默地,主动地,朝魏尔伦靠近了一步。
“呵。”似乎是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嗤笑从魏尔伦喉间逸出。
他再次抓住了栗花落与一的手腕,这一次,力道似乎比刚才轻了那么一点点。
…………
巴黎公社给栗花落与一的第一印象,并非自由与光明,而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布满了奇怪仪器的房间。
墙壁上流动着微弱的光晕,据石板“贴心”解说,那是异能隔绝器。
他脖子被套上了一个轻便却无法挣脱的金属项圈,手腕和脚踝上也多了同材质的环,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高危实验体”的身份。
他在这个苍白得令人窒息的房间里呆了一整晚,没人跟他交流,只有定时从墙壁开口送进来的、味道寡淡的营养流质。
栗花落与一试图跟石板吵架,但石板只是嘻嘻哈哈,除了告诉他这些束缚装置是“必要安全措施”外,再没提供更多有用信息。
第二天,他被几个表情严肃、穿着制服的人带了出去,进行了一系列冗长而细致的检查。
从身体扫描到血液抽取,甚至还有精神波动监测。
整个过程,栗花落与一都配合地扮演着一个茫然、顺从、或许还带着点惊吓的“新生”实验体形象——
毕竟,多说多错,他现在连语言都不通。
检查结果似乎确认了他“具有一定潜在风险但目前状态稳定且认知水平疑似新生儿”。
于是,项圈和环依旧牢牢锁在他身上,但他被允许离开那个隔离房间了。
而负责“接管”他的人,毫不意外,是魏尔伦。
当栗花落与一被带到魏尔伦面前时,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
实在是那顿“教导”实在印象深刻。
魏尔伦站在一间布置简洁、带着生活气息的房间里,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给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浅金。
他看着栗花落与一明显戒备的姿态,绿眸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什么。
【他说:‘不用怕。’】石板尽职地翻译。
栗花落与一内心呵呵。不怕才怪!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出乎意料地……平淡。
魏尔伦话很少,情绪更是内敛到近乎匮乏。
他按时给栗花落与一提供食物(os虽然依旧是营养均衡但味道堪忧的特制餐),确保他待在划定区域内,偶尔会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但再没有动过手。
栗花落与一乐得清静,很快就恢复了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散本性。
大部分时间,他要么望着窗外发呆,思考着回家和黄油土豆的可能性,要么就干脆蜷在沙发上补觉,将“摆烂”进行到底。
他这种毫无斗志、对周遭一切都缺乏兴趣的状态,落在魏尔伦眼里,却似乎被解读成了别的意思。
这天,魏尔伦将一份食物放在栗花落与一面前的矮几上,看着他慢吞吞、没什么精神地拿起勺子,突然开口,用清晰而缓慢的法语说了一个词:“Pomme。”(苹果。)
栗花落与一动作一顿,茫然地抬头。
魏尔伦指了指餐盘里切好的苹果块,重复道:“Pomme。”
栗花落与一眨了眨眼,明白了。这是……开始教他说话了?
他看着魏尔伦那双认真的绿眼睛,里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强迫,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耐心,像是在教导一个真正懵懂的婴孩。
【他真把你当儿子养了?】石板啧啧称奇。
栗花落与一没理会石板的调侃。他看了看苹果,又看了看魏尔伦,尝试着模仿那个发音,声音含糊:“……波姆?”
魏尔伦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认可。他又指向勺子:“Cuillère。”
“……亏耶赫?”
“Pain。”(面包。)
“……班?”
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敷衍。
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之间投下安静的光斑。
栗花落与一一边机械地跟读,一边在心里腹诽这诡异的教学现场。
而魏尔伦看着他,那双总是冰冷的绿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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