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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哦，忘了人还在我面前。”季让眸子抬了一下，样子十分不走心的惊讶，然后又落在屏幕上。
青春期大抵是这个样吧，让自己有点好感的人听见损形象的话，心里不免有些小难堪。
所以季然觉得自己一口气堵在心上。
但又知道到盛嘉良和季让还在连麦，她嗓音比以往乖巧许多：“哥哥，我明天早上九点准备好。”
“嗯。”
见到季让敷衍了事的，那刻意弄出的乖巧最终被季然抛之脑后：“嗯是什么意思？得给个准确答复呀，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行了，答应。”季让不耐，可还怪有礼貌地说，“然后请你麻溜地滚出我房间。”
季然眉目舒展开来，她不会得寸进尺，所以不计较季让态度，持着同样的态度说：“谢谢哥哥。”
“……”季让瞅她一眼，喊着，“关门。”
*
第二天一早，闹铃八点响起，然后又被季然关掉。
每过十分钟响一次，季然在床上挣扎着，脑海中的两个小人也在做斗争，更多的是放鸽子的想法。
在最后一次铃声响起，季然一脸不高兴地坐正了身体，头却是垂着，眼皮即将合拢时，她烦躁抓了抓自己头发。
起吧。
季然打开门，正好陈乔从厨房出来，见到是她，便问：“然然，怎么起那么早？”
对于家中两个学生，陈乔和季泰鸿会让她们在家放松，不过于严格管教，所以只要是放假时间都会让她们自由安排，好让平日积累的压力得到释放。
季然半睁着眼，有气无力地回应：“我今天要和哥哥去学车。”
“那快去洗漱，妈妈给你准备早餐。”
“谢谢妈妈。”
季然用冷水，困意才渐渐消散，她走到餐桌，陈乔把温度刚刚好的粥递给她。
墙上时间停留在八点四十，陈乔和季泰鸿都吃好了早餐，季让还没出现人影。
虽是知道季让答应的事不会轻易毁约，可季然还是不放心，毕竟还有：万一呢？
主要是她已经起了，这个原因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季然走到他房间，用力敲了敲门：“哥哥，马上九点了。”
说完，她没听见动静，季然将耳朵贴在门边上的瞬间，那门猛地被季让拉开。
俩兄妹四目相视。
季让乱糟糟的头发，身上装扮却是整洁，整洁有点过分，看得出是细心打扮后的成果。
季然笑得明媚，主打一个伸手不打笑脸人。
季让咬牙切齿道：“你还真起得来！”
季然乖巧道：“哥哥赶快去洗漱，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季让那团火焰被一道冷水浇灭，他闭了闭眼，重重叹气，最后百般无奈，只能说，“行。”
因为任务是学车，季然一身米色休闲服，头发也扎成了高马尾。
上了电梯，季让背着季然的书包，单手插兜：“一个小时。”
“什么？”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明白了，是只打算教她一个小时，学不会就拉倒。
季然仰着头，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哥哥，这方面东西我欠缺。”
季让藐视她：“我知道。”
季然：“……”
季让：“所以重新给你找了老师。”
“哥哥，”季然一脸严肃地将季让的话掰碎来说，“你是让我和别的男性单独相处？”
那单独两字，季然咬得格外重，仿佛只要季让说对，后果自负。
“别的男性，”季让学着季然语气，“我也不放心，所以是你认识的。”
她认识？季然想了想，脑海浮现出一个身影，该不会是他吧？
接着，季让给她心里的那个名字：“一个小时你学不会，盛嘉良来接替我。”
这通知有些措不及防，而且她什么都没准备好，季然绷着脸：“你怎么不早说？”
“有什么好说，你能学会不就成了？”
季然默然，老实说，她心里还是有些小雀跃。
季让见季然没再反对，收回了眼神，没再说什么。
学车的地方不远，是一个公园，她们骑自行车过去只用花十来分钟。
季然瞧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铺天而来的紧张，那颗心好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也让她忘了季让刚才说的话，季然下意识瞅着四周。
没见到人，她抿了抿嘴。
哥哥还要教她一小时，现在时间还早。
季让把高度调整了下，才朝着季然说：“过来试一试这车，脚踩着地，别动。”
季然握住车把，心思却完全没有办法集中。季让以为她害怕，笑了下，不再是嘲讽，倒是给她安抚的笑意：“没事儿，哥给你扶着。”
这俩兄妹，好的时特别好，不好的时候一点鸡皮蒜毛的小事都能吵起来。
“左右脚交替垫地，感受一下重心。”
季然知道学东西时不该让自己三心二意，她低头看着地面，深呼吸了下，重新调整了心态。
前两步她完成得很好，只是轮到脚发力时，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起，导致她失去了平衡。
因此，以此循环。
季让发红的手揉了揉眉心，额前的碎发已是打湿。
他再次抬眼，视线停留在季然身上，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看上去有些颓废。
季然底气不足：“哥哥，不然我们休息一会？”
“你说你脑瓜也挺会转，”季让气乐了，“怎么到这玩意儿像忘带脑似的。”
虽然季然想忍辱负重，但脱口而出的语气不太痛快：“哥，我已经事先提醒你了。”
季让：“……”
场面无声凝固着。
不到一会儿，兄妹俩被一道阴影覆盖住。
季然第一个抬头，对上了盛嘉良的目光，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季然呼吸顿住，接下来要说什么？
然而盛嘉良见她愣着，眉稍一扬，懒洋洋道：“怎么，不认识了？”
季然啊了声，后知后觉，那种紧张感又蹭蹭上涨，她咽了咽喉咙：“嘉良哥。”
盛嘉良很轻“嗯”了声，表情散漫，仿佛只是一个随意提起的话题罢了。
不知道这个回应是不是太敷衍，季然心里有些失落。
旁边的季让翘着腿，双手抱在胸前，阳光刺眼，所以他连头都没抬，说：“你来接替，我走了。”
话一落，他就起了身，走到和盛嘉良同一条线时，季让拍打了他肩膀，意味深长道：“兄弟，我妹就你妹，该包容就包容。”
这话意义甚是明显，盛嘉良垂眸看着季然，然后笑得毫无掩饰，等于接受季让给的提醒。
闻言，季然不高兴，嘟囔着：“老师的问题。”
盛嘉良说：“我有经验。”
有经验什么意思？他教过别人吗？
尽管简简单单的话，是能让人胡思乱想。
所以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也让季然莫名更加不高兴了。
“行啊，”季让瞅着季然，凉凉开口，“有经验最好，免得要被这人气炸！”
真等到季让要离开，季然心一紧，她不知道怎么单独和盛嘉良相处。
好在盛嘉良知道眼前的女孩不自在，他先是问了句：“会了多少？”
季然面无表情，眼睫轻轻抬起，淡淡回应着他：“一点点。”
见到季然情绪不高，盛嘉良以为是刚才和她哥一唱一和的，打击她了，他勾起嘴角，带着那认真的神情：“没说你笨。”
“……”
还不如不说呢，而且她本来就不笨，她又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人，自然也不会什么都能做到。
所以，她才不会因为季让一句话影响自己心情。
但季然没有反驳，反倒顺着说了下去，就当是掩盖那突发的情绪，不然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那你刚才什么意思？”
盛嘉良：“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你学会。”
季然：“你想好没有？”
盛嘉良挑眉，似是没想到季然会追着问，主要是学自行车他还真没那么多方案。
他坐在季然旁边，和她一样靠在椅背上，而后他侧着头，漫不经心道：“暂时还没。”
听了这话，季然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她眼睫下垂，眼神乱瞟着，还有隐隐期待的语气：“刚才不是说有经验吗，怎么还没想好？”
盛嘉良没有立刻回答她，半晌他笑了笑，才说：“不一样。”
不一样？是人不一样吗？
早知道不该多此一举给自己添堵，季然沉闷，声音轻轻道：“哦。”
“担心我教不会你？”
“没有。”
盛嘉良走到自行车边上：“试试？”
有了刚才的经验，季然不算新手小小白。
盛嘉良比季让温柔些，总是会时不时安抚、激励着她。
在这个夏日，季然学会了自行车，她站在车旁，望着那个男孩的背影。
他眉眼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利落的短发，干净整洁的白衬衣。
燥热的风吹动树叶，肆意地随风吹散。
良久，盛嘉良提着袋子回来，他拿了一根雪糕递给季然，带着玩笑话语：“奖品。”
季然笑了笑：“谢谢嘉良哥。”
俩人并排坐着，季然咬了一口雪糕，含糊问道：“嘉良哥，你怎么会来教我骑车？”
“你哥半夜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有事，力求我替他。”
“有事告诉我得了呗。”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又不非得今天学车。
盛嘉良望着季然，大抵是想到了什么话，又笑了，然后慢条斯理道：“答应你的事不能食言，不然你要哭鼻子。”
“……”
臭季让，什么话都说出去！！！
而且，那也是小时候的事去啦。
季然刚准备为自己辩解一番，盛嘉良摸了兜，说：“我去接个电话。”
“好。”
挂了电话，盛嘉良朝着季然走过来：“你哥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然后问你回家吃饭，还是和我们？”
“你们。”季然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说完，季然觉得自己好像太冲动了，会不会让盛嘉良觉得奇怪？她忙补充：“我妈妈和爸爸她们事业忙，所以中午都是哥哥带我解决。”
盛嘉良抬了抬眼，他没想到季然会和他解释那么清楚：“行，我载你。”
季然坐在后椅上，感受属于少年的气息。
太阳将她们影子拉得很长，季然盯着地面，心脏跟着踏板节奏跳动着。
这个夏天再长一点吧！
因为季然不用上晚自习，季让也没打算回家，他又不放心季然独自骑自行车，便说：“我给你打车。”
季然拒绝道：“不要，我会骑车了。”
季让蹙眉：“你确定？你不是怕摔吗？你一个人…可没人扶着。”
“我总不能学会之后不实践吧？”
盛嘉良：“我教出来的你还不放心？”
“就是，”季然点头，“哥哥，我会骑慢一点的。”
“行，你慢点儿。”
季然朝着盛嘉良一笑：“嘉良哥，再见。”
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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