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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崖秘账
三日后，北城门。
寅时的天还黑着，守城兵卒抱着长枪打盹，忽被一阵马蹄声惊醒。
六匹通体漆黑的骏马踏着晨雾而来，马背上的人皆披墨色斗篷。为首的女子抬手亮出令牌，玄铁所铸的“昭阳”二字在火把下泛着血光。
“开城门。”
兵卒连滚带爬地去卸门栓，却听见队伍末尾传来一声轻笑。
谢珩骑在最后那匹马上，嘴里叼着根草茎，冲吓傻的兵卒眨了眨眼：“辛苦啦。”
——她腰间那把无鞘刀晃得兵卒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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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长公主突然勒马。
“你带了尾巴。”她头也不回地道。
谢珩吐掉草茎，笑得无辜：“殿下好眼力。”
树丛里立刻滚出三个灰衣人，跪地时脖颈都架着谢家军的刀。
“自己人。”谢珩摆摆手，“跟着保护殿下的。”
长公主冷眼扫过那三人颤抖的手：“谢家的暗卫，就这点本事？”
“他们不是暗卫。”谢珩踹了脚最近的那个，“是账房先生。”
被踹的人哆哆嗦嗦捧出一本册子：“黑、黑水崖近五年的铁矿出入账………”
长公主挑眉。谢珩立刻凑过来，呼吸喷在她耳畔：“殿下不是要查军饷吗？三十万两银子——”
“够铸三万把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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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黑水崖矿洞。
矿工们见到谢珩纷纷行礼，却在看见长公主腰间的“斩玉”刀时变了脸色。
“世子………这不合规矩………”
管事搓着手阻拦。
谢珩一脚踹开他：“滚。”
矿洞深处，铁链锁着一道暗门。谢珩摸出钥匙，却见长公主已经抽刀——
锵！
锁链应声而断。
“殿下好刀法。”谢珩吹了声口哨，“不过下次可以先等臣………”
话音戛然而止。
暗门后是整整齐齐的兵器架，上百把制式军刀泛着寒光。刀柄末端，全都刻着小小的“昭”字。
长公主的指尖抚过那个刻字，突然冷笑：“谢珩，你谢家好大的胆子。”
私铸军械是诛九族的罪。
谢珩却抓起一把刀掂了掂：“工艺太差，配不上殿下亲卫。”她突然挥刀砍向兵器架——
轰隆！
架子倒塌，露出后面堆成山的银箱。箱盖大开，里头空空如也。
“银子呢？”长公主眯起眼。
谢珩的刀尖挑起地上一块焦黑账册残页：“去年腊月十六，有人连夜运走了。”
残页上的墨迹依稀可辨：
【昭阳军饷·三十万两·交割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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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驿站厢房。
长公主盯着桌上的残页，忽听窗棂轻响。
谢珩翻窗进来，发梢还滴着水：“查到了，运银子的是………”
话未说完，一柄匕首已抵住她咽喉。
“你早知道。”长公主声音比刀还冷，“从火场初见那日就知道——军饷案会指向本宫。”
谢珩喉结在刀刃下滚动：“是。”
“为何还跟来？”
“因为………”谢珩突然抓住她持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太吵了。”
烛光下，她衣襟散开，露出心口那片锁魂砂刺青。此刻那朱砂纹路正泛着诡异的红光，随着心跳明灭。
长公主瞳孔骤缩：“情蛊？”
“北境秘术，以血为引。”谢珩笑得惨淡，“殿下现在信了吗？臣这条命………”
“早就是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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