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星星

　　这两天过的很没有意思，第一周大家都还有些生涩。宋岁岁也就执着于和小圈子里的同学们玩，之前开学小组的几个女生关系都还不错。 她偶尔也会去看眼魏亦言，虽然还没有鼓起勇气搭话，但还是会偷偷关注他的日常。他这两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和朋友去栏杆那里聊天，再去溜达两圈。宋岁岁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 她也不是不敢，就是怕对方会尴尬，更怕自己会尴尬。 —— 今天是周五，学校静校，她得回家里，和室友们打过招呼后往校车那边走动。校车停靠点在校外，离得有点远，她花了点时间。 上了校车掏卡的一瞬间，她往后面一撇，看到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也在这里的人。 魏亦言？ 宋岁岁半信半疑的刷了卡，半信半疑的又看了一眼，真的是他。 这么巧吗？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左的位置，拿着手机看着，神色倦怠。起身和前边同学说了点什么，又点点头。已是初秋，雾城会稍微有些晚风，有点发凉。他开着窗，风轻轻的飘进来吹过他的发丝，之前没有仔细看过，现在来看他头发还挺长的。 宋岁岁紧了紧披在校服外的外套，下定决心，选择了最后一排靠右的位置。 她觉得贸然提起话题很不礼貌而且很尬，所以选择了一个绝妙的方式。 掏出作业本笔记本和数学书，开始在校车上做题。 好的，她一道也不会。 。其实没有好到哪去。 魏亦言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轻轻看了她几眼。 宋岁岁：王昌龄妈我一道题都不会怎么办… 魏亦言好像看明白了她眉目中的愁容，让旁边同学先等下，歪头问了句。 “同学，这么卷啊？” 宋岁岁抬眼望去，和他的目光对视，心中窃喜不止。第一句话竟然真的是他和她说的！真的是诶！ “不卷不行啊，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宋岁岁以同样的语气回复，心中有些窃喜。 “有什么可怕的，校车上再扎到自己。”魏亦言挑眉，嘴边浮了点笑意。宋岁岁本就没想写，摸了摸鼻子把作业本收了起来。 “我听说人在高二就定形了，现在不努力以后成混混咋整。”宋岁岁装作很怛忧的样子，她现在说话都放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看着文静些。 魏亦言摇了摇头，又与她探讨起来。宋岁岁静静的注视着他，把手机调成静音，生怕此刻这明媚的少年被谁所打断。她不愿意，也不舍得。 魏亦言聊着聊着突然想起什么，带有一丝笑意的问。 “你是不是那个...”他思索了下，“全校最帅的女生？” 宋岁岁：？ 宋岁岁：？？？ 她默默扶额，魏亦笑了笑，他知道对方可能有些介意这个外号，于是微微低下身，目光与她齐平，带着些哄她意味的说： “没事，你不愿意就不叫了，”他歪着头轻轻的说，“我记得你，你是二班的英语课代表，是叫宋岁岁吧？”他看着脸有些发红，不知是因害羞还是对这外号的不满的少女，柔声询问着。 “对的。”宋岁岁挽了挽耳后的短发，故作冷静的说。鬼使神差下，她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 “魏亦言。” 虽然早已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她还是想听他介绍自己，仅仅是名字就好。 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好周末一起玩游戏。 —— 虽说夜晚昏暗，但也能清晰的看见云层。今晚有一轮明月，月牙尖尖的。路灯都有些发昏的时候，宋岁岁终于偷偷的笑了出来。 回到了家里，阿姨已经下班，给她留了门口的灯。她换了鞋进屋，疲惫的放下书包，便热了一下晚上的菜，食之无味的嚼了起来。没吃太多，起身把碗洗干净后回了房间躺下。 收拾完一切已经将近九点，她打开微信，看着新的对话框发愣。 发点啥好呢？ 她想了想，准备先改个备注。她有一套惯用的备注套路，姓氏的首字母加上班级后面跟上真实姓名。她用这个套路给魏亦言备注了一遍，觉得有些生涩。看到他的昵称是言字加一个月亮的emoji，于是干脆把真名删去，直接备注了月亮的英文moon。 她又开始盯着聊天框发愣，没想到的是对方先弹来了一条消息： moon：ID是啥，我加你 他在问游戏的ID，两人恰好玩同一款游戏，但只不过宋岁岁是小白刚刚入游，魏亦言则是玩了很久的大佬。 宋：食腐uuu鸟 moon：这是一个被动技能吗？，我记得也叫这名。 宋：就是根据那个起的 两人聊了一会，宋岁岁打开游戏通过申请，打算明天再玩。今天不早了，她一向睡得早，于是和魏亦言说了声，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 凌晨三点。 碎裂的玻璃声伴随着听不清楚的吵闹声禁锢着少女，她蜷缩在角落任凭火气上升，无法干扰的矛盾那便发生了好了。直到大门重重的被摔上，又恢复了清静。 似乎是一段争吵的告一段落，少女松了口气。却又被黑暗捂住了嘴，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挣扎着想逃脱。 拆除把手和锁的木门长满了荆棘，只碰一下就有些令人麻木令人疼痛。她逃不出去，她只能沉默的蹲在角落。像是当年父亲家暴母亲时一般，九岁的她懦弱的不敢推开门。 她躲在角落默默啜泣，可嗓音却被什么东西消音，她在寂静的家中什么都听不见。一道黑暗不合时宜的冲了进来，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她什么都听不清。只能看着她们张牙舞爪的玩弄着她，笑着，嘴咧到了耳朵根，令人作呕。 她被推到在地，她不在家里了，转而取代的是学校的垃圾桶边。恶心的味道充斥了整个鼻腔，她忍不住吐出来什么东西，却看到的是一条条爬虫。 这次她跑走了，跑到了一个寂静的角落，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家里。她的手腕上全是血，荧红色的血。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又默默的走到窗边，看着锁住月光的绳结，轻轻的挂了上去。 她随风舞动，直到头和身体分离开来。 一声惊叫打破了这个梦境，宋岁岁挣扎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双手握住脖子，像发了疯一般掐紧又松开，眼泪夺眶而出，她抱住自己的头，又陷入了情绪的轮回。 待她理智稍微回来了些，她打开床头柜，从药盒里拿出几粒浅蓝色的药顺水吞了下去。一会又困了，默默躺倒，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这一觉睡的很沉。 —— 第二天魏亦言起的不算太早，看了眼微信没什么消息。吃了个早饭打开作业本梳理起前两天老师留的竞赛题来。他敲着笔头思绪有些混乱，干脆出去溜了个狗清醒一下。回来后脑子清明不少，继续看着几道大题陷入沉思。 脑海里不只有题。 宋岁岁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周末阿姨做完饭回家一趟，她叮嘱过阿姨不要打扰她睡觉。阿姨便也没管她，把饭放在桌子上就匆匆离开。这一觉睡的并不好，药物的原因现在稍微有些心慌。她又找到药盒，从里面拿出几粒标注着“早晚各一颗”的白色药片吞下。虽说空腹吃药不太好，但宋岁岁实在是有点难受。作业还没有捣鼓，她随意扒拉了两口饭就去学习了。 下午五点多，魏亦言给宋岁岁发了条消息约着一起打游戏。她接了电话，和他先聊起来。 “你啥段位，我看看咱俩能不能打排位？” “我刚玩没多久，才黄金，你都大师了指定大不了。咱俩打匹配吧。” “玩不玩热点站？” “我都行，你挑吧。” 宋岁岁不太会玩枪战一类的游戏，跟在魏亦言身后突突别人，打不过再跑路。魏亦言见过女生打游戏，但那么怂的他见的是第一个。他嘴角微微起了点笑意，故意逗她。 “兔子吗你，惹完事就跑？” “讨厌鬼，你什么意思。”宋岁岁呛回去，翻了个白眼。 —— 两个人打打闹闹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阿姨叫宋岁岁先吃饭，她就下了线，约好过两天一起玩。魏亦言拉了她进他们的一个打游戏的群，里面挺热闹。 她大致扫了一眼，几乎都是一班的男生，她不怎么认识于是没有说话，把手机扔在房间吃饭去了。 阿姨做的饭很好吃，今天几道家常菜都是宋岁岁爱吃的。她笑着吃完了饭，和阿姨说了声谢谢便就让阿姨打扫完卫生早些回去，注意安全。她坐在床上开始会想起昨晚的梦。虽然局促，但她几乎连枝叶末节都记得住。 正想着，群里来了消息。 MK2：刚看见，新来的谁啊？魏亦言你拉女的干啥？ 宋：我是二班宋岁岁，女生其实也可以玩codm啦… AK117：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了，这我朋友，前两天刚认识的。 MK2：我记得宋岁岁是那个短发的女生？ 宋：是的是的。 闲聊了几句宋岁岁也觉得有趣，把烦心事抛之脑后。中途魏亦言他们打了一会游戏她也没掺合，自己安安静静的看了会书。 到了很晚她也没睡，因为药物的缘故导致她这个时候有些兴奋，把那日拍下来的月亮发了朋友圈，没过一会收到一条消息。 moon：还没睡？ 宋：不是很困啦，自己看会书 moon：早点睡，明天一起打游戏，我先睡了 ！他让她早点睡诶！ 宋岁岁心里稍稍有些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海浪，让她心脏跳动不止。但是她仅限于此，发了句嗯就没再回复。 魏亦言看着她发来的嗯挑了挑眉。 是不是自己管太多了，她不高兴了？ 但是都说了自己睡了，不好再问吧？ 明天早上起来解释吧。 魏亦言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空调入睡。 宋岁岁体内的亢奋有些强烈，她去喝了杯热牛奶平静下来，再把晚上的几片药吃完。有些迟来的疲惫，她躺上床开始刷手机。看了几页小说觉得无趣，把手机关闭注视着天花板。 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了，只是重复的梦反反复复没停过。她想的很多，焦虑使她有时陷入绝望，但不知是为了执念还是什么，她竟活到了现在。 牛逼。 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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