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你我一样的痣
可眼下那匹马究竟去哪了?这么短的功夫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就在这附近某个地方。
这条巷子在红袖阁的左侧,窄窄的也不长,平时并不引人注目。
马车上的人真是技术高超,竟能让一匹高头大马在这么短的时辰内走出这条巷子。
一心轻轻迈动步子顺着巷子向前走了一小段才发现,原来巷子的最里面竟有间祥云客栈。
只不过被巷子拐角处的石墙遮挡住了,一心这才没有即时发现。
不过客栈向来都是开在人多显眼处的,这家倒是古怪。
一心越发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地拐过巷弯,仔细巡视了四周一圈,确定周围没人才敢靠近那间客栈。
她真的怕了!虽然贱命一条,可她眼下还不想糊里糊涂地死。
客栈的大门半掩着,不禁令人好奇——
这家客栈不仅开在偏僻的地方,大白天的竟然不开门,仿佛藏了许多不可见人的秘密。
一心顺着门缝看进去,见那辆马车就停在院子里,可院内却不见一个人,她也不好贸然推门进去,就只好悄悄站在门外。
门缝还没扒热乎,就看见那马车已启程准备出来,她马上一个咕噜就转身藏在了客栈门外的石墩后面。
只见马车缓缓地从大门走出,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马蹄落在地上的声音错落有力,每一下仿佛都踩在一心的心坎上。
由于一心身量瘦小,就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大石墩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纪赫和纪连山坐在马车上便没有发现。
马车在经过大石墩时,刚好有阵风微微吹起了马车侧窗的窗帘,一心正好看见了车内的纪赫。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果然什么人配什么马”!
正愣着神,车内的纪赫警觉到外面有人,侧目看时一心急忙将头藏起来。
可她刚刚正看得出神,一时反应慢了半拍,已被纪赫发觉。纪连山此时也察觉到了纪赫的异样,忙好奇地问着怎么了。
纪赫此时已经发现了那张躲在大石墩后面被泥抹黑的脸,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没什么,起风了”,便轻飘飘地将此事掩了过去。
待马车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一心连忙从石墩后面起身跟上,她要知道这驾马车去往何处,车上坐的是什么人,那匹黑马和之前父亲拉回过家的那一匹有没有什么联系。
可这一跟,竟跟了大半天,连太阳都落山了,天色已经开始发暗,眼看夜幕就要降临大地。
那马车中途只停过一次,可车上的人却不曾下来。一心一路上跟的又困又饿,就快走不动了。她舔了舔嘴唇,皱皱眉头咬咬牙,狠下心来打算继续跟。
就在此刻,突然从南边刮起一阵阴风,竟在前面的马车旁边原地打起了旋,带得两旁的桑树叶子沙沙作响。
加上此时夜幕降临,一心心里开始打怵,一时愣了神,等反应过来距离马车竟已不过三五尺的距离。
突然,一波密密麻麻的箭朝马车射来,一心不禁失声尖叫“啊---”!
十个黑衣人瞬间凌空跳起,手持雪刃,像极了全家惨遭杀害的那一夜!
那夜的情景又一一浮上心,血淋淋的双亲,生死未卜的弟弟,被大火烧光的家宅,这一切美好就像一面平湖被突然扔进了一块巨石,破碎得支离凌乱。
想到这些一心再次湿了眼眶,呆站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命运的最终审判难道真的就如此吗?
眼看一个黑衣人拿着剑朝一心这边刺来,忽然只听“砰”得一声,不远处的马车瞬间爆裂开来。
原本扎在马车上的箭被这股爆裂的力量冲了回去,那些黑衣人都被震开几米远。一心亦被眼前这一幕震得清醒了过来。
只见一顶银冠刺眼,衣袖上的暗紫四爪莽在黑夜中发着暗光,一把雪银长枪几里开外都寒光逼人。
一心心下一惊,“是他!马车上坐的那个人。”
此刻那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圆头圆脑的,手中拿把青剑,倒也像模像样。
一心总觉得眼前这画面很熟悉,可就是一时想不起。
那几个黑衣人又重整冲了过来,拿起剑就砍,大有不留一个活口的阵势。
纪赫自如地挥动着手中那把长枪,伴着风直发出“呼呼”的声响。
他的枪法利落又霸道,远远望去挥舞的银枪枪刃在夜幕中就像一闪而过的流星。
那些人见状不敢轻易上前,便十分默契地围成了一个圈,将纪赫和纪连山死死围在了中间。
他们彼此给了一个眼神,就大喊着一齐刺向了被围在中间两人。
纪连山向来精于剑法,他自信满满地对纪赫喊了一声“交给我吧”,便大呵一声向其中一个个子矮一点的黑衣人直接刺去。
纪赫展开长臂,长枪一横,直接打飞了其中四人。
可那些人贼心不死,纪连山一时不慎,就被身后一个准备偷袭他的黑衣人划伤了手臂。
他气急地惊呼一声,“你们简直可恶!六哥,没必要留他们性命了!”
话音刚落,纪赫的长枪瞬间带满了杀意,与先前的震慑完全不一样。
果然,一瞬间的功夫好几个人在都丧命在了那把挥动的长枪下。
就在这时,仅剩的那个黑衣人看势头不对,双眼一斜,注意到了不远处失神的一心。
眼见动不了两个主要目标,就立马转换了目标打算临死一搏。拿剑直接杀了过来,一心躲无可躲,失声尖叫起来。
纪赫见状一个踱步直接跃了过来,从后面一枪捅穿那个黑衣人。
而一心被吓得往后趔趄了几大步,失去重心,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纪赫眼疾手快,长枪一伸从侧面拦腰护起了一心。可惜力度似乎大了些,一心又往前扑去,像个木偶一样被纪赫用一把长枪拨弄得前仰后翻。
还好纪赫用身体挡住了前倒的一心,一心整个人都结实地撞在了纪赫身上,斗笠也被撞掉了。
一心稍稍站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抬头之间双眼刚好对上了纪赫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双眼仿佛蒙着一层雾气,里面藏着些氤氲不明的东西。
一心满脸黑泥,就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地上下转悠,好巧不巧地定睛一看,猛然发现了纪赫唇上那颗黑痣,小小的,不明显,却很黑。
一心心头一惊,“他竟然也有这么一颗痣,和我的一样!”
纪赫低垂眼眸看着这个头发乱糟糟,脸上脏兮兮的姑娘,想起她今日骂那醉汉的泼辣虎劲,又想起她藏在石墩后东躲西藏的慌乱模样,便似笑非笑地问道,
“站得稳吗?”
一心看着纪赫脸上那不明所以的表情,只当他是在调戏自己,“你管我呢,我好好一个人为什么站不稳?”
“那是谁刚刚颠三倒四。”
“我......”一心显然被问住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纪赫低声笑了两下,随即很快又恢复平常,定定地问一心,“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一心心头一惊,原来他早就发现自己在跟着他们!马上气鼓鼓地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有人杀你?”
纪赫觉得这丫头真是有意思,还反客为主,就又将了回去,
“你一路跟踪我们,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些恶人是你引来的?如今我救了你,你不感恩戴德,反倒质问我?嗯?”
这话说得逻辑紧密又无可辩驳。
一心突然被堵住了话,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纪赫看着她被问住的呆样,心里更觉得好笑,生生憋住怕让她看出来。
他往后抽了一下身子,一心身子一空,又差点摔倒,便气恼地盯着纪赫,想起他刚刚用银枪戏耍她的样子,仰头呛着,
“你救人就救人,耍什么能啊,怪不得让人盯上你,活该啊!”
纪赫歪头看着,脸上阴晴难测,一心一时心里没底。
“你究竟是谁?说!”话语间满满的霸道和不容置疑。
一心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震住了,不过又想想这个人也被黑衣人追杀,还救了她,想来应该信得过,便一时语快全盘托出了:
“我叫韦一心,想知道你是谁,你的那匹黑马哪来的。”
“纪赫,那马是我的战马,很多年了。”纪赫坦率从容地说了出来,这下真轮到一心语塞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心愣愣地尬在原地,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接话,刚想着感谢纪赫的救命之恩,不料纪赫却直接转身走开了。
纪连山倒是捂着伤口走了过来,看着一脸泥的一心,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去耍杂技,怎么倒在这啊,啊哈哈哈哈哈......”
一心想还几句回去,却被纪赫斩钉截铁地打断,“走了!”
“来了来了!”纪连山回应着,跑上去屁颠屁颠地跟在纪赫后面,两人一马就这样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纪赫,纪赫。名字是好名字,就是人不怎么样。”
一心嘟囔着,当下觉得腿发软,刚刚真的好险,那刺客的刀差一点点就刺上她了。
她不禁想起被刺穿胸膛的父亲,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本想顺着线索找到仇人,却不想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还谈什么报仇?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里觉得仿佛堵住了块石头。
可又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应该问问纪赫,临阳城里的黑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饲养,他肯定了解的比自己多。
一心一拍脑袋,嫌弃自己这颗榆木脑袋怎么在关键时刻就派不上用场呢!
好在那两人走出不远,一心立马站起来跑着又跟了上去。
“六哥,会不会是卫佑那老儿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派人追杀我们?”纪连山十分谨慎地压低着嗓音。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