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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楼尸案
哦呦,又是老熟人哦。”张苦昼乐呵呵地看着那几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潜入者的密报。
“你这老熟人可真客气,居然还装成客人自己花费。”
“你吓死我了!我说老柯啊,你以后进来先敲门好吧,我这真的会被吓死的!”张苦昼摸着胸口一脸痛苦地看着正在他身后站着的柯人厄。
柯人厄没理他的大惊小怪,转而研究起那份名单。
张苦昼摇摇头,指着其中一份被做了标记的绢纸示意柯人厄来看。
“这个后生,叫赵菩提,是我收的徒弟。”
“你用哪张脸骗的?”柯人厄打量着案籍里的画像问到。
“老柯,你甚是无趣,你不应该惊讶地问我‘你居然收徒了’,然后感叹一下我后继有人了吗!”张苦昼叹气。
“年少尚可浪费时间,你我现在几岁。”
“你啊”
张苦昼笑笑,不再和他扯皮,“那你那边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帮忙?”
听闻此话,柯人厄挑了一下眉,有些不屑,
“无需理睬,我自能处理。我此次来也不是和你忆往昔的,我是来问你出楼之事你是否答应。”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肯,人家话本里都是先苦大仇深的问缘由,而后才逼问是否出山的,老柯你怎么不安套路来?”张苦昼托腮问到。
“你不会说的,至少现在不会,所以我可以不听。”柯人厄淡淡道。
两人沉默片刻,张苦昼正欲张口,一个人偶傀儡自窗外进来,鱼朝溺的声音从人偶口中传出:“楼主,快来!那几个探子要烧楼!”
屋内两人一惊,
“走,看看去。”柯人厄率先起身,迎着墨色跳入弥勒楼交错的屋檐间,张苦昼紧随其后,顺手摸了两个面具,追着柯人厄隐入了夜色。
两人一前一后,转瞬就到了鱼朝溺所在的三七坊内。三七坊在三坊五司内,且布局正如其名,三户为一道,七户为一坊,这里房屋严密,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两人站定在房脊处向下望,就见两群人站定气势汹汹地举着灯笼火把互不相让。
鱼朝溺皱眉高声道:“各位稍安勿躁,楼主以来,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对面的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玉面的小公子跳出来:“我们不是闹事,但你们这里确实不干净,本少爷亲眼看见孙六被吃的就剩下了半截!”
张苦昼叹了口气,对着柯人厄道:“给鱼朝溺传个信,告诉她把那傻小子支开。”
柯人厄将消息传音至鱼朝溺,而后问到:“赵家的次子,独清堂少堂主赵菩提,他们家一向注重家事清白,他居然能混到这里?”
“赵家老家主与我的那张脸相识,最近朝堂上的事闹得紧,老柯你身在江湖自然不知。”说着,就见赵菩提被一个楼内小厮耳语了两句,脸色一变就随着他匆匆离开。
鱼朝溺对着那群举着火把的人无半点惧色,只是担心的频频抬头看着被火把燎到已经出现焦痕的柱子。直到她看到张苦昼与柯人厄两人从高墙上飞身而下,她立马躬身道“楼主。”
对面有一伙计立即开始骂:“你xx个腿儿的,你这地儿不干净害的我们折了一个兄弟,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剩下的人也都连声附和,张苦昼声音带笑“诸位,现如今亥时已过,乱力怪神之事不可乱说啊。”
一阵风吹过,在场的人都缩了缩脖子,刚刚说话的伙计此时气焰消了大半,嗫喏的开口“那,那也要给个说法吧,人可是在你们这里没了的。
张苦昼笑意未减:“这是自然,不过还请各位移步他地,明日当能给各位一个交代。”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张苦昼一掌将他们扇出了门外。
门外的人们看着关闭的屋门面面相觑,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千面的秋坟鬼”,大家便一哄而散,自去等待不提。
屋内,柯人厄单扫了一眼便道:“这不是原貌,尸体上有东西覆着。”
“你是是怎么看出来的?”
鱼朝溺惊讶地围着那具尸体转了一圈。屋内腥气冲天,浓烈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沉甸甸地充满了整个房间,直冲脑门,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有血腥味就算了,怎么还有尿骚味?”鱼朝溺厌恶地皱紧眉头,一边将窗户推开,一边又指使人偶将这四周的屋子都给看住,不准外人入内。
一阵刺耳干涩、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猛地响起,像是钝锯在刮擦朽木。张苦昼听着窗户吱呀的声音,面露不快。
鱼朝溺疑惑地向他看去,他便哼哼唧唧地说窗轴大概是被血溅上了,声音太刺耳了。鱼朝溺白了他一眼,说:“这么血腥熏得我头痛,这里就你们解决吧。”
话音未落,就见她的脸色变了变。“赵小公子在这附近。”鱼朝溺朝张苦昼点点头,“我去拦住他。”说着,她绯红的裙摆就消失在了屋檐外。
张苦昼有点漫不经心地查看尸体。尸体仰面躺着,脸已经被划得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身上的衣物是寻常的粗布短打,沾着泥污和暗沉发黑的血迹。衣服下的皮肉粗糙,一双大手布满老茧。单看这些,任谁都会认定这是个死了的男人。然而,张苦昼的目光却落在尸体的颈项和双手上。那双手,虽指节粗大,带着常年握剑的茧子,但指甲的形状却异常圆润纤巧,指尖透着一种不自然的的苍白,喉结下方,那本该是男性特征明显的、相对粗糙厚实的皮肤,此刻在灯光下竟呈现出一种近乎细腻的光泽,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属于这具身体的柔嫩表皮。此刻因为死亡失水而微微发皱起皮,露出底下略显粗糙的底色。两种截然不同的肌理诡异地交叠在一起,像是画匠在粗粝的画布上覆盖了一层细腻的绢纱。
张苦昼拿了一根细棍挑开了尸体上披着的白布,赫然发现床上躺着的尸体竟只剩下了一半。
“有无头绪?”柯人厄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出声问到。
“这杀人手法倒是有新意,可惜也是借鉴了他法,所以能很轻松的推出过程。”张苦昼有些心不在焉。
“老柯,你有没有发现这房里少了东西。”柯人厄环顾四周,说到“寻常房里应该有的都有,不过单单少了被褥。”
“没错,确实是少了被褥。”
张苦昼用手里的木棍指指地上的血迹。“这具尸体明显被人动了手脚,这血迹是人为撒上的,若是被撕咬,那么血迹走向将与这截然不同,况且这具尸体的断裂处虽然看上去是被撕咬的,但像你我这般在江湖混迹多年的人,实际也能看出端倪。”
柯人厄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截断处:“铁蒺藜骨朵。”
张苦昼点头:“没错,不过单单使用这种凶器断然达不到这种效果,就这屋子里的气味,我估计杀人者应该还用了强碱。”
张苦昼用手中的棍子轻点,使了些巧劲,将蒙在尸体上的东西撕下,尸体的原貌显现,上面满是刀痕,深可见骨。
“看来杀人者对死者的怨气冲天啊,不仅要将他的身子截断,还要鞭尸泄愤。”
“上一个类似的案子是因为情杀,这个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张苦昼丢开棍子,伸了个懒腰。“三七坊的每间房会配备两床被褥,现在两床都不见了,而铁蒺藜骨朵这种东西目标大且不易销毁,那么其中一床大概是用作处理场地和凶器了。”
大概是觉得屋内气味实在是难闻,张苦昼又将窗户打得很开了一点,面上的笑容更加明显。
“而另一床,老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他们那群人一口咬定这人是被妖怪给吃的。”
柯人厄也走过去,和他并排站在窗边。
“张苦昼迎着东升的太阳看向柯人厄:“走吧,去问问那些人,昨晚都看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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