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日记

　　【实验体日记】
　　3011年1月1日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沈载他们去开元旦晚会，可惜我不方便出现在公众面前。
　　……
　　沈载竟然回来了。

　　沈载好笑地盯着面前的屏幕，“萧浸南”在沉稳中适时地表露出一丝惊讶，可惜不断跃起的波峰出卖了他的雀跃。
　　沈载晚上被同事灌了几杯酒，说话的思维有点跳跃，先拉着“萧浸南”扯了半天他们正在研究的数字生命，然后一拍脑袋现在是休假，才不要谈论工作，最后话题落到了与谈话伊始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你看过《哈利·波特》吗？”
　　“嗯。”“萧浸南”耐心地回答。
　　“我跟你说，小天狼星死的时候我可伤心了，掉到那个帷幔后面，就再也找不到了，旁边还有诡异的悬浮的大脑……”醉鬼简直就跟三岁小孩一样没什么区别，说得自己都快哭了。
　　“这……你听说过‘缸中之脑’吗？”“萧浸南”绞尽脑汁——他确实有——安慰他：“说不定小天狼星就变成那样了呢？也算……也算活着？”
　　“怎么可能没听过啊……”醉鬼嘟囔道：“连情绪都不是自己产生的，相应的电刺激强度就能产生相应的情绪，哪能一样啊……”
　　“可是情绪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不是说还有实验项目保留了爱因斯坦的大脑，希望它在刺激下继续发挥聪明才智，为人类发光发热吗？”“萧浸南”平静地说。
　　“好，”沈载气得牙痒，“等‘您’死后继续去为人类做贡献吧。”
　　“萧浸南”感应到沈载的情绪，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元旦晚会他们让我唱歌我都没唱，”沈载突然说：“我唱给你听吧。”
　　他拿起靠在门口的琴包，难见一次的白衬衫勾勒出肩胛到脊柱清瘦的轮廓，他顺手拉开白日里紧闭的窗帘——
　　“等等——”
　　“没关系的，人现在都在礼堂。”
　　“会吓到别人的。”“萧浸南”迟到地显示完了后半句话。
　　实验室里没有明显的人造光源，但在月光里仍看得见近处的轮廓，只有不知道哪个仪器偶尔闪过一点红光或黄光，伴随着“滴——”的声音，精得让人心慌。

　　你看这风景如画
　　我看你心猿意马
　　就别再听我说话
　　把伪装都卸下吧

　　“萧浸南”一开始还对歌词感到一丝好笑。指弹吉他的声音很干净，只有音箱里吉他最本真的音色和几不可闻的拨弦声。

　　你听见我在哭吗
　　反正也听不到吧
　　你就像一匹白马
　　悠然自得逃跑吧

　　白色的月光落在沈载的脸上，显出大理石雕塑的感觉。他平静地弹，“萧浸南”平静地听着。

　　让我再仔细看看你的摸样
　　倒数着最后的谢幕时光
　　原谅我太早就收了声响
　　翩翩的你知道吗
　　我满目夷疮

　　他看起来好难过，“萧浸南”心想。
　　为什么呢？

　　我的白马儿啊你快些跑吧
　　这一次没有我带你回家
　　春天啊暖阳啊快些来吧
　　保全他一路上无风无浪

　　我的白马儿啊你快些跑吧
　　这一次没有我
　　带你回家

　　实验室内只有冷白的月光在浮动，远处传来零星的喧哗声，或许晚会已经散场，不知道为什么“萧浸南”觉得现在说很合适：
　　“沈载，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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