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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不自由，毋宁死？
孽勒保持着得体又温柔的微笑：“那么，我们走吧，第一个地方叫牛马园，你们需要完成几个小游戏。”
熙熙攘攘的人群附和着说好。
“各位，这边请。”
孽勒将众人引向左边走廊，纯金铺成的地板边缘上蜷缩着很多“人”，他们和刚刚上前和孽勒说话的人一样，失去了手臂和小腿，两个眼眶都是血红的空洞。
听到他们嘈杂的脚步声，那些人纷纷抬起头张望，顺着脚步从远到近的规律伸长脑袋，这些没了眼睛的血红眼眶密密麻麻盯着他们，让人不寒而栗。
更恐怖的是他们脸上都挂着诡异的微笑，似乎对自己的现状十分满意。
众人默默加快了脚步。
沿着走廊走了约莫一百米才走到尽头，走廊尽头是一扇黑色铁门。
门中间有一块电子屏幕，在孽勒靠近的一瞬亮起，“确认身份：管理者a，验证通过。”
滴声响起，铁门缓缓打开。
月守约好奇的戳了戳沈甜手臂，问她：“山中无人类，猴子称大王，他们能造得出这么智能的门吗？还把人类踩在脚下。”
沈甜没有立刻回答，只招了招手，月守约略略俯下身，把耳朵凑近了听沈甜说话。
“多看多听，别相信他。”
沈甜把声音压低，悄声说道。
孽勒似不经意目光略过沈甜和月守约。
月守约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门开了。
一座巨大的现代化机械工厂呈现在众人眼前。
孽勒站在门内，右手前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踏出了黑铁门。
“各位，玩的愉快，我们繁殖园见。”
身后铁门缓缓关上，门上的电子屏幕又滴了一声。
“牛马园”悬在工厂大门上，三个字分别对应黄蓝绿三色，颜色非常鲜亮瞩目。
脚下是焦黑色的土地，众人慢慢挪动脚步朝园区内走去。
巨大白色矩形工厂上方有一座尖塔，整个塔身为暗红色，一个圆形巨大金色时钟正挂在塔正中，黑色的时针、分针、秒针都在有条不紊的转动。
沈甜看向时钟，时针正正指向五，下午五点了。
一声巨大的钟鸣响了起来，那声音太有穿透性，震的人耳朵生疼。
沈甜捂了捂耳朵。
离工厂近了，能看到墙壁上有字。
工厂的白色墙壁上也用红色颜料歪歪扭扭写着些标语：
“时间就是生命！”
“一天没有工作十二个点，怎么算努力？”
“努力十个点，明天有水喝，努力十二个点，明天有饭吃，努力十八个个点，明天有衣服穿，努力二十四个点，再上一层楼”
“为了明天，努力吧！”
“生在工位，死在工位！”
......
沈甜环看四周，发现只有十几个人在观察周边环境，剩下的人都把头低的死死的，显然是听了孽勒“少听少看”的忠告。
沈甜有点无奈，知道自己没办法顾所有人，每个人的生长环境，教育背景决定了思维模式，多说反而无益。
但她还是尽可能拉高音量说：“不要太相信孽勒的话，他能衣装革履行走在青天白日，有人却只能拿一双断腿求人垂怜，这个地方人不像人，人不帮人，大家听话做事一定要多想想！”
不出意外，有人应声：“不信他，信你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
“虽然那些人确实被折磨的不像人，但确实是孽勒帮他们保住了一条命啊，他应该坏不到哪里去吧。”
“感觉明显哪些很惨的人是动物搞的啊！”
“对啊，那些人对他很依恋的样子，感觉他不像坏人啊。”
......
月守约站出来帮沈甜说话：“沈甜不过是好心提醒大家一下，又没说你们一定要咋的，爱信不信，不信拉到。”
......
终究有几个人听了沈甜的话，大着胆子看了工厂一眼。
其他人低着头沉默。
一扇看着非常厚重的钛钢门长约四米，宽约两米紧紧锁死了牛马园入口。
不过几息，这扇大门缓缓打开了，发出轰轰声响，这声响足以证实门的厚度。
沈甜默默想：这门专业逃狱的来了拿电钻钻也要半年。
钛钢门从中间一分为二，扯开了园区的神秘面纱。
闷热带着恶臭的空气涌入了众人鼻腔。
长方形园区内部全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人，他们都被限制在一个大约0.7*0.7的正方形木盒里，每个木盒紧紧贴着，一排有好几百个木盒，里面全是人。
而往后看，好几百排这样的木盒组，所以一眼望去是数不清的人头。
每一个人都赤裸着，左手腕上带着一个红色手环，所有人的皮肤都很苍白，脸色蜡黄。
身材都十分瘦小，甚至看着有点畸形了。
视线往上，第二层用的是透明玻璃隔断，四块薄木板隔断了人与人的距离，每个四四方方木头框住的空间里是一双双赤裸的脚。
但是第二层的人隔断他们的木板要大一些，供他们活动的空间也稍微大一些。
再往上，依旧有层级，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层。
这地方，简直像十八层地狱了。
这些人都没有头发，沈甜眼前的男人眼睛熬的通红，汗如雨下，手下动作却没停，都在往一些尺寸比人类大得多的衣服上刺着什么。
动作很快，刺破了手指他也没有在意，快速将秀好的衣服丢向了木盒外置的一个黑漆漆的小通道里，红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眶，看了看自己腕表，他疯狂咽着口水，目光渴求的看向了木盒外置的一个黑匣子。
“滴——”
他左手腕上的表亮起红光。
“0000051号，今日工作点数12，改造衣服件数160，已完成今日目标，昨日工作点数14，符合发放水和食物标准，请等候。”
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对沈甜一行人的到来表示任何好奇，看了一眼后都只忙碌于自己手上的事。
但听到男人手上腕表发出的声音后，无数目光都投向了那个黑漆漆的小口。
大概过了两分钟，那小口有东西慢慢升起来了。
一块木板上有一杯五百毫升左右的水，水颜色昏黄浑浊，是现代社会里不会有人喝的水，旁边是三片看起来没有一点水分的面包，面包上方有一点粉红色果酱。
男人拿起水猛然灌了一半，沈甜看到他手上全是黄色的老茧，疤痕累累，还有新鲜的被刺破的伤口。
他喝到一半又猛然停下来，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水杯，拿起一边的干面包。
周围的视线带着艳羡，沈甜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但他们的视线也不过几秒就移开了，纷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沈甜叹了口气。
“欢迎各位！各位远道而来，我别的没有，就给你们每个人送个手环吧，一起来体会奋斗的感觉吧！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声音从头顶响起，众人抬头，一个空中电梯正徐徐从楼顶落下。
这声音带着点北方粗犷口音，一只快两米高的有着牛头人身的黄牛人来到他们眼前。
这牛头人怕有三百来斤重，抬起脚走出电梯，一步一停里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黑色湿润的大鼻子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脖子上戴着一个大黄金项链，还时髦的带了个墨镜，手上一个铁圈圈着百来个手环。
随意将铁圈扔向人群里的一人，他摩挲着自己手指戴着的大钻戒，淡淡发言：“给你们一分钟带好手环。”
话音刚落，大家快速争抢了一个戴在自己手腕上。
有一个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长得比较壮，手掌奇大，手腕也很粗，没办法带进去，满脸通红，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时间到了。”牛头人动了动脸颊，墨镜滑下来一半，一对猩红的瞳孔紧紧盯着那个男人。
忽然就笑了，”一层的同胞们有福了，今天一层的所有人都能分一口肉吃，同志们说好不好啊？”
“好！好！好！”
“你们喜欢用火烤的？还是拿滚水煮的？”
“烤的！”
“煮的！”
所有一层的人看着那个男人的目光，根本不是人看人，像饿了一周的恶狼看到肥羊垂涎又嫌恶的目光。
恶狠狠的，充斥着人最割舍不了的进食的欲望。
男人看见牛头人猩红的眼睛忍不住颤抖了下。
转身看着一层所有赤裸人类都拿看食物的眼光看着自己，犹豫了一秒，默默抬起了自己的手，恶狠狠把几根手指向木头盒子边缘砸去，一次又一次。
血溅到一些坐在木盒子里的人脸上，哪些人拿手指沾了沾，便把沾了血的手指直直向自己嘴里送去。
他们砸吧了下嘴，继续拿期待的眼神盯着那个砸手指的男人。
那个男人没有回应对方的期待，一下一下的往木头角尖锐处砸，终于他的左手大拇指离断裂只剩一丝皮肉，男人发出痛苦的嘶叫，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痛的几乎要昏厥。
他伸出右手，活生生扯断了大拇指。
剧烈的惨叫几乎比外面的时钟还大声，更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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