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荆丛盛开

　　凌晨三点
　　漂亮的卷发随意的披在背后，许如归盘腿坐在床上，面前的电脑桌上笔记本电脑五倍速地播放着酒吧外安装的监控画面。
　　“毗江”外面一共安装了三个监控摄像头，一个正对着马路，另外两个则分别对着两侧开。

　　昨日上午十点左右，三个摄像头画面里均出现了王闯的身影——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穿过街道，进了左侧摄像头对准的店铺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时间快进到了当天夜晚十点左右，是根据尸体反应推测出的大致死亡时间。
　　莫约十点半左右，画面一角出现了一个背着背包，严丝合缝地裹着全身的黑衣人，他似乎对这一当相当熟悉，熟练且隐蔽地躲着摄像头进了王闯所在的废弃店铺——躲开的是大街上所有官用摄像头，但并没有躲过许如归自行安装且更加隐蔽的私人摄像头。
　　她长舒一口气，有些庆幸自己当时选择安装了摄像头，还是尽可能装的最高清的。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王闯已经出事了，毕竟设备是可以远程控制的。
　　警方一开始判断王闯死因是心脏猝死，说明当时并没有发现有关微波辐射的设备，那要么就不是微波辐射所导致的死因，要么就是凶手在警察来之前就带走了设备。
　　“毗江”还有案发现场都落在县城较为偏僻的地方，城镇开发还不是非常完善，包括监控设备，隔壁商铺原来是一家自建房，原来的房主本想借着拆迁大赚一笔，却不料直接被开发商放弃了，懊悔之后将自建房转手低价卖了出去，改装成了现在的商铺。
　　自建房外泥泞的道路本该为这次谋杀留下关键性的证据，结果却偏偏逢上了大雨……

　　晚上十一点左右，不出她所料，黑衣人提着一大堆设备出来了。
　　依旧是精准地略过了所有摄像头，许如归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着他从树荫下、房檐下钻过，就在右侧摄像头的尽头时，他停住了。
　　“这是……”许如归有些纳闷的看着这一幕，心底没来由涌起一股战栗。

　　黑衣人却仿佛隔着时空与镜头猜到了她的想法，暴雨里，他缓缓转过身，直直地注视着那个隐藏在角落的摄像头。
　　也直直注视着许如归。

　　“宋队！”
　　半夜，公安局里灯火通明，马思远将查询到的文件发送到宋凛的邮箱，“死者名叫王闯，男，52岁，是玉满小有名气的酒水供应商，但前些年生意遇到点困难周转不开，直到去年才缓过来，而后生意越来越好。”
　　宋凛刚把案件报备给市局，他打开刚接收的文件，仔细地浏览起来。
　　“小二，”他摩挲着下巴吩咐道，“给哥冲杯咖啡。”
　　马思远不干了，气愤地抗议道：“宋队你什么意思？我好歹是本科毕业的警院优秀毕业生，你这样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店家小二！”
　　宋凛置若罔闻：“温热，五分糖，上面还要有个爱你的图案。”
　　马思远：“……”
　　马小二满脸不爽地把咖啡端到疑似职场霸凌自己的领导面前，正当他打算继续去查死者家属时，宋凛突然皱眉叫住了他。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根本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宋凛斟酌着开口说，“我怀疑这根本不是心脏骤停的猝死。”
　　马思远疑惑道：“没有吧，王老板这两年生意越来越好，肯定也越来越忙了，一不注意劳累过度就嘎嘣没了。”
　　“不会的，”宋凛摇了摇头，“你不了解他们这层人，生意越好，手里的钱越多，越惜命。”
　　“那你懂咯……”
　　“我当然懂啊，”宋凛嚣张地拍桌道，“我怎么不懂了，要不是我一心向党，以我家那条件……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不排除这是一起谋杀的可能。”
　　“也可能只是想复杂了吧，”马思远挣扎道，“要是这样那就有点麻烦了。”
　　“但愿吧，”宋凛叹道，“老余那边尸检结果出来没，出来了就能判断是猝死还是谋杀了。”
　　“宋队！”一旁姜遇喊道，“余哥说结果发你邮箱了，叫你自己看一下。”

　　路灯的光晕被寒气晕成毛玻璃般的昏黄，冷风卷着落叶在巷子里打转，像一群找不到坟墓的孤魂。
　　公寓明亮的灯光在一片已经沉睡的居民楼里格外孤独，像一只落单的萤火，独自透支着自己即将燃尽的生命。

　　“话说你突然查监控干嘛？”林珊隔着电话问道。
　　“没事，”许如归脸色有些难看，她将电脑合上推到一边，深呼吸几下，竭力压制住内心的不安。
　　可能只是刚好看一眼吧……摄像头那么不起眼，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发现……
　　“如归？如归！”林珊有些担心地唤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许如归努力调回到原本的状态，笑道“这么担心我，干脆亲自来我嘛。”
　　林珊早就习惯了许如归这种性子，她开心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正在电梯里，马上就到了。”
　　“？”许如归一愣，“你说你在哪？”
　　林珊纳闷：“电梯啊。”
　　“——！！”许如归迅速从床上下来，几步把房间里散落的草稿纸还有那颗纽扣收起来塞进抽屉里，又把电脑里的监控备份截图全部隐藏起来，随便打开了一个追剧软件扔床上。
　　林珊知道她家的密码，等她收拾好后坐在床上追剧时，大门刚好打开，林珊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不用猜都知道你肯定没吃饭，”林珊将食盒打开放在茶桌上，又把里面的小盒饭菜一个一个端出来，“光合作用还需要阳光，这三更半夜的，除了吃哪还来其他的营养补充？”
　　“毗江现在有人管吗？”许如归问。
　　“别操心了，”林珊将筷子递给她，“出了那档子事，心再大也玩不下去了，想走的都走了不想走的看没人也都走了。”
　　说罢她没忍住叹道：“王哥这也是真可惜，好不容易生意好点了，结果人突然没了。”
　　许如归啃着色香味俱全的可乐鸡翅，好奇地问道：“所以他生意之前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那又是怎么解决的？”
　　林珊似乎并没察觉道她问这些问题时的不对，想了想接着道：“之前被同行针对吧好像，毕竟咱蜀中酒水方面竞争还是蛮激烈的，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笼络到一些稳定还有钱的大客户，有了固定的出口源后就好起来了吧好像。”
　　许如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运气还是挺好的——好吧也挺不好的。”

　　“宝贝今晚要一起睡吗？”说罢她挑眉拍了拍大床上空着地那一半。
　　“得了吧，”林珊瞪了她一眼，“投喂完你还要投喂我家咖厘呢。”
　　许如归笑眯眯道：“这不是好久没和你同床共枕了嘛。”

　　“行了行了，”林珊将她吃不完的食盒收起来，“现在雨停了，那我也先回去了。”
　　许如归伸手拉她：“食盒放着吧，我来洗。”
　　“别，”林珊丝毫不解风情地将她手扒拉开，“洗一半晕倒磕桌角怎么办？不还得我伺候你。”
　　“亲爱的，”许如归无奈道，“我还不至于虚成这样。”
　　林珊不听她狡辩，兀自提着东西走人了。

　　林珊走后，房间再度安静起来，许如归靠着床头继续沉默思索着，半晌，她坐直身子，打开网页搜索到了一则去年的新闻：
　　欲仙欲神，欲罢不能——看破凡俗，神仙开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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