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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访客
丁萧寒瞥了眼沐珝隐隐抖动的腿,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双臂做请示指向门口,“你加油。”
闻言,沐珝僵在原地,声音有些发虚,说出的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我、你……要不……谁去……”
丁萧寒不忍直视地转过头,“你还是闭嘴吧。
“好嘞。”话音刚落,丁萧寒只觉得眼前划过道残影,对面的人就原地消失了。
丁萧寒!“……”我TM的就是嘴欠。
丁萧寒一脸哀怨的打开了大门,只见刘忆如站在门口,手指和脸冻的通红,抬脚就想往屋里进。
却被丁萧寒一只手挡住了去路,“你到底要干嘛?我说了这儿没你要找的人。”
“你觉得我信吗?!我像傻子吗?!”
丁萧寒嗤笑了声,“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也不是收容所,人找不到了跑我这兴师问罪,这又是什么道理?”
刘忆如自知说不过丁萧寒这张嘴,年轻的时候就算没理都能说出花来,现在老了更是。她冷哼了一声,竟是要直接往里闯。
丁萧寒拍了下门发出“砰”的巨响,“你确定要闯进来?你别忘了这里还住着谁。”
丁萧寒的声音很轻,夹在那声巨响中,却让刘忆汝往前挤的身形一顿,停在了原地。她脸色铁青紧握的指尖泛白,盯着丁萧寒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
丁萧寒就悠闲地倚在墙上,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她浅浅地吸了一口,烟雾从那艳红的唇间溢出,带着丝淡淡的葡萄味,刘忆如皱着眉一脸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只是笑了笑,继续淡淡道:“刘忆如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个猜测来得罪薛晴吗?她虽然被外调了段时间,但刘总也要清楚,不是什么人的家都是可以乱闯的。”
随即,丁萧寒就要把门关上,却被一只手抵住,刘忆如上前在她的耳畔悠悠开口:“你最好能把这个谎圆美满,不然……”
话说到一半,丁萧寒右手微微用劲将人推了出去,干净利落的关上了门。
她不屑地吐了个烟圈,透过猫眼看着门外人气的跳脚,像在看一个撒泼的孩子,随着盖子缓缓放下,刘忆如和她的声音一起黑了屏。
烦死了,丁萧寒叹了口气,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那俩人一起商量好的。
她将快烧到烟蒂的烟火一下按灭在烟灰缸里,整个人瘫坐在了沙发上。
听到大门再度合上的声音,沐珝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左右巡视了一圈,这才放心走了出来。
丁萧寒闭着眼感觉身侧凹下去一块,开口说:“终于舍得出来了,原来在法庭上大杀四方的沐律,也有这么怕的时候。”
“切,你当年不也是见到顾黎就怂的要命。”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沐珝反应过来,打了自己嘴一下,见丁萧寒半天也没反应,她侧过头轻轻的戳了两下她的肩膀,“那什么…我就是…”
“没什么,你又没说错。”丁萧寒的眼皮缓缓抬起,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无所谓了。”
沐珝撇了撇嘴腹诽道:我信你个鬼,就自欺欺人吧,到时候疼的还是你…吐槽着、吐槽着,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点”沐珝侧头看向丁萧寒扯出抹笑,“你这好不容易生活平静了些,又闹出李锦汝这茬子事,真是…”
“这有什么的。”丁萧寒头枕在双臂上,“不过是人生常态而已。”
“也是。”沐珝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起身拍了拍丁萧寒的肩,“很晚了,赶紧睡吧…还有以后少抽点烟,不好。”
虽然知道她不会听,但沐珝还是嘱咐了一句,才回了客房。
丁萧寒呆愣了半晌,缓走到阳台双手搭在窗沿上,习习晚风吹动着她的发丝,眼前是一片漆黑,隐约能看见几丝光亮,勾勒出了A市大概的轮廓。
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去取了根烟,烟雾模糊了视线,连时间都有些模糊,在那片雾气中,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平层……
狂风夹杂着雨滴拍打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丁萧寒在那天和顾黎爆发了场争吵,她已经不记得两人吵过多少次,可这无疑是最严重的一次。
两人冷战了一个月,最后丁萧寒做出了妥协,每一次都是这样。雨把丁萧寒浇的格外狼狈,她推开了平层的大门,空气中混着一股香水味,让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她知道这个气味属于谁,她们每次吵架的中心——李锦汝。
丁萧寒不禁放轻了脚步,客厅里散落满地的衣物,昭示了一切。她把目光投向二楼未关严的房门,渍渍的水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个不停。
她在这一刻甚至感到丝庆幸,不只是庆幸自己晚了一步,还是没看到两人赤身裸体的在客厅缠绵,还是庆幸自己才刚满十八还没有把一切交出去。
神使鬼差之下,她脱下鞋子猫似的走到二楼,透过那条缝隙,看到了那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两个人交融缠绵,说着最骚的情话,叫着最浪的床。
就这么给十八岁的她看了一场活春宫——在自己18岁生日这天。
后半夜,丁萧寒从楼上下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却又猛地弹起。湿的,那一刻丁萧寒终于忍不住了,跑到厕所里吐了个天昏地暗,连胃酸都反了上来。
一想到那张嘴吻过自己的唇,丁萧寒就觉得无比恶心。
她从厕所出来走到次卧,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物品。
任由暴雨将她吞噬其中,豆大的雨珠击打在脸上,带来剧烈的痛感。而丁萧寒的步伐却越来越快,她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我要离开这里。
翻墙回到宿舍,坐到椅子上的那一刻,她的思绪才渐渐回笼。她这段时间做的唯一正确的是,大概就是和顾黎吵了一架后搬回了宿舍。
丁萧寒不知道顾黎出轨了多久,但看那俩的架势就不像第一次,还在意乱情迷的时候说她不会回来。
一想到这,反胃感又再度涌了上来,她强压下了这种感觉,拿出手机打开了顾黎的聊天框。
[丁丁丁丁]分手吧。
除了这三个字,丁萧寒竟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脱掉紧贴在身上的校服,热水浇到皮肤上的瞬间,丁萧寒发出一声叹息,冷凝的血液再度流动,她才活了过来,
风打在脸上带着细碎的雪花,灌进领口中唤回了她的意识。眼前被水汽覆盖,脸颊有些湿了。她伸手擦了下脸,是泪。
那些自以为模糊的记忆,原来依旧如此清晰,被时间抚平的疤痕再次摸下去,依旧痛彻心扉。
烟燃到了尽头,丁萧寒将它碾灭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缓步走向卧室。
丁萧寒把自己砸进床铺里,九年前的一切随着那个点不断延伸,走马观花般浮现在眼前,封存的记忆在这一刻释放…
九年,她好像从来就没有从这个漩涡中逃出来——她身处漩涡的中心,在这场游戏中沦陷。
丁萧寒把自己蜷成一团——她只能用这种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无助,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在无人的夜里,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
这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把她裹挟其中不断下沉。周围是一片不透光的黑,远处有一星光亮迅速将黑暗覆盖。
再次睁开眼,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来,空气似乎都成了波浪状,耳边有着蝉鸣环绕,眼前出现了一个上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是条破洞牛仔裤的女人。
她笑起来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眉眼间与丁萧寒有几分相似。丁萧寒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身体并不受自己控制。
“阿寒有没有想好报什么专业啊?”女人的声音清脆、干净。
丁萧寒拎着一大堆购物袋,歪了歪头:“老姐我才高一,选专业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女人不满得拍了一下她的头,“说谁老呢!高一怎么不得为你未来好好规划一下啊…”
眼见自家姐姐越说越起劲,丁萧寒连忙开口打断了她!“那姐你觉得我适合什么专业?”
女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金融。”
“why?”
女人用食指抬起了丁萧寒的下巴,感叹道:“就我妹妹这这脸穿上西装,再戴上副金丝眼镜,妥妥的一个斯文败类。往办公室里那么一坐,绝对帅出天际。”
丁萧寒把放在下巴上的手拿开,嘴角略微有些抽搐心想:完了,我姐最近一定是看霸总无脑小甜文把脑子看坏了…把我理性睿智的老姐还来!
夕阳逐渐西下,城市的一部分被笼罩在阴影之中,两个人走在街道上,在女人脚踏进阴影时,一切又归于了黑暗。
女人跌坐在地上,身上的白T被血染透,她坐在血泊中,胸口的起伏变得微小,目光空洞的望着丁萧寒,嘴唇嗫嚅,喃喃着:“跑…快跑…”
那个躺在血泊中的身影渐渐远去,成为一个光点最后被黑暗吞噬,那道声音在广阔的黑暗中却越发的清晰,“离开她阿寒…离开她…回去,快回去!”
“丁萧寒!快离开!离开她!”最后一句话在耳边炸开,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嘶吼。
随后一切归于寂静,耳边却响起了嗡鸣声,丁萧寒捂着耳朵蹲在原地,女人的话语仿佛在耳边不停播放:是谁…究竟是谁…要我开谁…
“丁萧瑾…丁萧瑾…”丁萧寒猛的惊起,额间布满了冷汗,心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她伸手往后一撑,摸到一片湿润,枕头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丁萧寒坐在床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久久地缓不过神。
那个夏日午后是她和丁萧瑾最后一次见面,可那个梦却不是个好预兆——失踪这么多年的人躺在血泊中,丁萧寒甚至都不敢再想下去。
丁萧寒抹了把冷汗,走到洗漱间泼了几把冷水,才慢慢缓过劲。等她收拾好出来,沐珝已经买好了早餐,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午餐。
沐珝坐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正打着游戏。丁萧寒走过去拍了下她的小腿,“把脚给我放下去。”
正当她走到餐桌前落座,连一次性筷子都没来得及打开,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这里是A市警察局暮山分局…”
电话挂断的下一秒,丁萧寒一把薅起坐在沙发上的沐珝直冲地下车库——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就在脸上加了个巨大的墨镜,用来遮黑眼圈。
沐珝见这架势也不管游戏了,按灭了手机屏边跑边问:“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有人把你店抢了?”
“差不多。”
沐珝听后不经咋舌,在心里为那个倒霉蛋祷告,谁不知道丁祖宗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安全带系好。”话音刚落,车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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