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妖之祸

　　（第三幕续）
　　她对着静默的董戚说话:

　　“爸爸妈妈理性的结合诞下了我，我强大，血统更加完善，也因为爸爸的原因，被默认为第三代首领。”

　　“可惜我从未符合过第三代白妖首领的身份，也幸好，我不是他们最终要得到的那一代。”

　　“其实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感觉不到恨和任何激烈的负面情绪，我只能感觉到疲累，所以我只想要宁静，永恒的宁静。”

　　“但你们是鲜活的，你们的心中有灿烂的阳光，有爱有恨，有热烈，有歉疚。我的心里却始终只有一条河流，它流淌着，年复一年平静的流淌着。”

　　“这一切在我们被注射抑制性毒剂后发生了改变。”说这话时，董粼光洁如玉的皮肤上，血管中，一缕青灰色的痕迹流淌而过。

　　“或许真的是因为基因或是白妖能力的原因吧，‘成为人类’后，我能感到极其丰富的情绪。”

　　“人类的我，想要维持，想要和平，其实从自私的角度来说，她想要宁静。她失去了大多数野心和对我族的责任心。多出来的是私欲。”

　　“这其实也很好解释，我将这种情况归咎于转换的不适应和不完全性。即由于我只有一半的人类基因，使我在‘做人’这件事上缺乏完整性；而我又是第一次失去‘白妖’的身份，第一次为人，缺乏适应性和习惯性。”

　　说到这里，她却突然停下了，将董戚抱得更稳当。
　　“但是不可否认，这对我们的职责和任务，都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打击。”她的语气中，有一些不甚明显的愧疚和伤心。

　　“我很抱歉，”董粼低头看着董戚，“在这之前，让你一个人承担了白妖族的希望，这是我的罪孽。”
　　最后她又看了看绿球，“下一代，白妖？我们的，孩子？”

　　她愣愣的说出这句话，随后不再看绿球，转头看董戚。

　　董粼抚摸着董戚的脸颊，感受着哀戚和一种奇异而说不上来的感觉，董粼突然就懂了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做这件事，为什么一定要孕育第四代白妖了。

　　虽然曾经，作为人类的她把这件事视为和平的击破者。作为白妖的她由于冷漠也不曾关心缘由。

　　但是现在，综合过去与现在，体会着自己的异常，董粼终于明白了。

　　啊，不过，时间好像快要到了。

　　董粼从董戚将力量传输进来时就感觉到了，这份力量，不完整，而且，难以持续，希望“复议”结合自己的研究结果将针药的效果提升吧。

　　看来，人类的自己也并没有特别愚蠢。

　　针药带来的力量将要消失。

　　那又如何。

　　这一刻，她冷漠的看着因为降雪停止而开始攻击的军队。高止难已经派出了精锐部队，现在，无数攻击向她们袭来。

　　她知道自己无法维持太久这个形态。

　　但是……

　　“你应该是不愿意她回来的吧？但是你还是喜欢她。”董粼轻轻亲了下董戚的额头。

　　“你还是会喜欢她。”董粼笑了，她攥住从自己脸颊飘落的一片脆弱的雪花。轻轻的将它吹走。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来接应的赵雨鸢等人，回头停住脚步，面向敌人。

　　大雪纷飞，而二十分钟早已结束。

　　“如果这次错过了，未来还有多少变数呢？”

　　董粼看着董戚，话却是在问自己。

　　她的血管里泛起更多的青灰色的物质，她呕出了一口血。

　　“咳，咳。”

　　“蝴蝶小小的翅膀一扇动都能带来极大的灾难，我们今天如果都陨落，”董粼抱着董戚和绿球，朝赵雨鸢他们走去，

　　“那大概不远的未来会变得非常黑暗吧，接近于湮灭。”

　　雪下的越来越猛，身后的敌人忽而看不见踪影，忽而黑压压一片附着在雪上，然而他们始终没有突破那片雪场。

　　赵雨鸢等人已经近在咫尺。

　　“差不多了。”

　　董粼仔仔细细地将董戚平放在地上，蹲下来，把小绿球放在她们之间。

　　“这是，我们的后代啊……”这一次，董粼说出小绿球身份的语气，难得坚定。

　　随着董粼头发变黑，眼睫化雪，绿球发出的光越来越刺眼，越来越明亮。

　　第四幕

　　随后，剧烈的强光笼罩了整个空间。

　　就趁这个空档，赵雨鸢等人赶到了董粼和董戚所处的位置。

　　恰恰在他们到达之后，光芒停止了。

　　绿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董粼整个人扑地，董戚伏在她身上。

　　勿士集眼睛一眯，似有所料地冷笑一声：

　　“各位以为你们偷偷在蛋庭做的研究有多少人知道呢？”

　　赵雨鸢与他正对站着，脸上的面具泛着凌厉的闪光，不予回答。

　　“趁他自大的时候，快。”他向周围的伙伴示意了几个眼神，其他人瞬间秒懂。

　　但勿士集手下的人也不全是吃素的，军队包围了前来救援的人。

　　赵雨鸢背起董戚，童旗背起董粼，还有一个人伸手去拿绿球。

　　绿球滚开了。

　　绿球滚开了？

　　绿球滚开了！

　　马里酷虽然来不及思考，但是他还是想思考一下，这？为什么我那不得？我手上有…？

　　真的来不及多想了，对方军队开始攻击，他们这次参与行动的人只有二十多个，这里差不多有一半。
　　根本躲不掉，转眼间，就已经受伤了两个，虽然是小伤，但继续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攻击不断袭来，情况危急。

　　赵雨鸢和童旗处于保护圈内，他们的目光直瞄接应的同伴。

　　只要他们俩背上背的人出去了，他们这些手不能提，脚不能举的弱鸡就可以用小伎俩脱身了。

　　于是他们愈加仔细小心，在队友的掩护下，朝着接应的方向前进。但他们得加速了，已经有敌军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朝接应人员袭去。

　　要说在这个战场里最悠闲也最着急的，一定是马里酷和窦半橘两个人了。

　　很简单，在小队出任务前，任务都会被分配好，一般一个任务有一个主执行，但会分配另一个备用人员，以防主执行任务失败。

　　马里酷就是主执行，窦半橘就是备用的，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带走小绿球。

　　至于为什么各种人员都只有一个，哎呀，人少嘛，没办法的事，

　　但是现在，他们两都陷入了“苦战。”

　　得益于马里酷的发明的伪装技能，他们深陷敌军之中而无人发现——队友也没发现。

　　现在，他们跟一众敌军一起，使用浑身解数，努力的抓绿球。

　　小绿球啊，你可滚我们这儿来吧，我求求你啦，他们都是坏人，抓你是为了挣功名，我们不是啊，我们是单纯的想保护你啊。

　　一点费用都不收的那种保护啊！

　　可惜小绿球听不到他们的心声，在无数双手下滚来滚去，灵活的很！

　　周围有个敌军抓不下去了，扭头跟窦半橘吐槽：

　　“不愧是白妖哈，追死难抓咯，愣是恼火的很。”

　　“欸，是，是啊。”窦半橘没加入组织多久，吐槽大哥又是一嘴方言，他也没听明白多少，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正在他和大哥聊两句的时候，绿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滚碌碌地就朝敌军更深处滚。

　　马里酷和窦半橘没办法，仗着伪装技能正准备向深处行进。

　　马里酷突然戳戳窦半橘，窦半橘突然扯扯马里酷：
　　“伪装快要暴露了。”

　　“队长他们快要和主队汇合了。”

　　哎哟喂！

　　两人抓耳挠腮地对视一眼，最后决定还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更何况队长他们都受了伤，可能会需要窦半橘。

　　于是乎，二人就偷偷摸摸地往回走。走到外围的时候伪装暴露了！

　　幸好他俩都拿过长跑冠军，加上外围敌军人又少，他们很快甩掉了追兵，又绕了几个圈防止跟踪后，和赵雨鸢他们汇合了。

　　“队长。我们没能完成任务，小绿球自己滚了，滚到敌军深处去了。”

　　“队长！大家还好吗？”

　　童旗扭头看见他们两个，欣慰道：

　　“点人的时候发现少了你们两，正准备回去救你们，回来了就好。”他的两条腿上各有一处平整的血迹。

　　“队长，你的腿情况怎么样！”窦半橘让医疗小队的人把他的机械箱拿过来。

　　“如果不行的话我给你处理了上两个假肢，保证比你原来的还好！”

　　突然有人从身后按住他的肩膀，说：

　　“队长没事，都是皮外伤，这个痕迹是……”

　　那个女声说到这儿好像说不下去了。

　　“这个痕迹是何雨牺牲时，留下的。她被人，横切了一刀，刚好在队长背后。”赵雨鸢在阴影里，声线没有起伏的说完了主雨燃没说完的话。

　　“……”

　　…………

　　“……”

　　“……”

　　马里酷环视了一圈，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伤。
　　还有两名同伴，躺在病床上，不知死活。

　　“好了，大家都别伤悲了，我们所做之事，没有牺牲，是不可能的，习惯吧。”童旗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对着所有人说。

　　“我不是让你们摒弃人类的情感，而是想要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来让我们产生需要时间化解的情绪。现在，我们反而需要的是‘麻木’。等到一切都结束了，请放开你的心，为你死去的战友，痛哭流涕。”

　　童旗说完，向据点外走去，

　　“走吧，先把董家姐妹送到总部去，至于小绿球……”童旗正若有所思，只见赵雨鸢背起董戚朝他的方向走来。

　　“白妖需要充足的力量才能诞生，那是他们生存的策略，在绿球里面，白妖是绝对安全的。”

　　其余队员也逐渐向他们走来。

　　“而且，董粼已经为小绿球注入了大量白妖分力量，现在，小绿球有了意识，会下意识地前往白妖之力充足的地方，来得到这临门一脚。”

　　“但是……”赵雨鸢说到这里居然笑了一下，

　　“他居然是往人类方向滚的……”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这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但那个人一直没露面，他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童旗摸摸下巴，带着所有人往总部走。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越发肃穆。

　　“看来…事情要结束了……

　　我们必须详细地向头儿报告所有情况！”

　　“是。”

　　“是！”

　　“是！”

　　……

　　他们步履匆匆，在黎明的曙光到来之前，一刻不休。

　　第四幕完

　　赵雨鸢一行人踏上回总部的归途。

　　小绿球正在人类基地展开他可爱的冒险。

　　“骨碌骨碌”

　　小绿球滚呀滚。

　　他在前面高兴地滚着，身后的人类“兴致勃勃”地追着，时不时向他发射一点捕捉装置。

　　小绿球轻轻松松就避开了那些捕捉装置，顺便遇见了前方的，想与后面的人一起形成夹击包围的士兵。

　　可惜，小绿球太矮了，他们的脚与脚之间空隙太大了。

　　小绿球就从空隙中钻出去了！

　　“刷刷。”

　　正当小绿球感叹终于没有挡路的大高个儿，准备去找可以让他诞生的“妈妈”时，一个封闭式捕捉笼罩住了他。

　　那名士兵特别得意地提起笼子，觉得自己必将直上青云。

　　其他人只能投以或羡慕或嫉妒或遗憾的目光。

　　这名士兵提着笼子，走到高止难面前：

　　“长官！我已捉住下一任白妖！”

　　高止难眉头紧皱：

　　“白妖即使是未孵化期也有较强的能力，你一个笼子就把他抓住了？”

　　柿南挠挠头：

　　“可是我的确看到他被笼子罩住，而且拿起来后重量增加，笼子下面也啥都没有啊？”

　　高止难眼睛眯起，直直盯着那普普通通的捕捉笼。
　　随后扭头：

　　“越澧——！”

　　不远处正和其他将领一起指挥士兵清理现场的年轻将领一个激灵，像风一样冲到高止难面前立住：
　　“是！”

　　被他刮来的风刮了一脸的高止难一脸阴沉：

　　“你是没有学过小跑吗？将领有像你这样急急忙忙，毛毛躁躁的吗！下次再犯，撤职——！”

　　因为跑过来导致离得太近，被高止难吼了一脸口水的年轻将领艰难回答到：

　　“是…！”

　　一旁的柿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好像，不太对，对吧？越长官今天……呃，不好说。

　　高大头，平时也是这样吗？

　　柿南感到迷惑。

　　高止难却突然转头看向他。

　　“！！”

　　他连忙站得笔直，腰绷得很紧。

　　高止难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

　　“你绷这么紧干嘛？想军训我给你安排。”

　　柿南立马放松。

　　“没有！长官。”

　　呜呜呜，怎么就无差别攻击了呢！

　　高止难总觉得他的眼神有问题，但又不知道如何形容。

　　算了。

　　“你，现在跟着他，”高止难朝越澧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去——站直！看你那样像什么样！去军部直属的特级研究所，把笼子打开。”

　　柿南眼神呆滞，麻木地说：

　　“是！”却忍不住瞟了一眼绷得笔直的越澧。

　　“你，带完路之后来我办公室报道！”

　　越澧像机器人一样点点头：

　　“是！长官！”

　　待高止难走远后，越澧向后瞅了一眼，确认距离后，放松下来。

　　他一把拍在柿南大臂上：

　　“走吧！士兵。”

　　柿南就跟在他后面，捧着笼子，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走姿逐渐走形，顺便还听了几嘴其他士兵的讨论：
　　“老越又被高大头训了。”

　　“这好正常，他那天不被训我才觉得这世界可能出岔子了，要不就是我没睡醒。”

　　“倒是可怜了他旁边那个兵，倒霉蛋儿啊。”

　　“是呗，偏偏……呃，遭遇了训越现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柿南：你们很礼貌吗？我还没走远呢！

　　他又惊讶于越澧和高止难关系的“融洽。”

　　真是不能太和谐了。

　　越澧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在前面颠一颠的走。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从军区外围走到军区中围了。

　　啊，哈哈，还远着呢，所以为什么我们不用交通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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