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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就在那满头血迹的诡异服务生似乎终于迟钝地感知到身边有人的波动,缓缓停下动作,将那张写满麻木的脸转向她,僵硬的嘴唇张合着发出“您、是……”的询问时
肖辞序动了。
身影快如一道虚影,她猛地一步抢上,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指间的房卡精准地擦过房门。
“嘀嗒!”
清脆的解锁声在死亡的寂静中如同惊雷!
。
门开一线!
不等那服务生有任何反应,肖辞序右手猛地攥住他的胳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命将他那鲜血淋漓的身躯狠狠拽入漆黑一片的房间内。
关门。
“砰——”
世界被隔绝在门外。
下一秒,门外那原本“和谐”的噪音瞬间化为滔天愤怒的狂潮。
无数嘶吼、咆哮混杂着骨骼撞击门板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骤然拔高。像是一出排练好的剧目骤然失控,无数怪物要冲破那单薄的屏障。
肖辞序背靠着冰冷的房门急促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撕裂胸腔。
来不及开灯,冰冷的黑暗中,她将那名被她粗暴拖入的服务生死死按在地上,动作迅速狠厉:撕下他破旧的领带塞入口中,抽出束在行李箱上的备用绳索,将他双手双脚以尽可能专业的捆缚手法牢牢捆死。
“呜!呜呜呜!” 服务生在她身下挣扎扭动,鲜血蹭了她一手一身,浓烈的腥气令人窒息。
没时间了!肖辞序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个还在徒劳扑腾的血人拖向房间一角的独立卫生间。
丢进去。
关门。
门外怪物的撞门声震得墙壁都在颤抖。她用肩膀抵着卫生间的门板,喘息着环顾黑暗的卧室,目光锁定了角落一个沉重的矮柜。
赌上最后一丝气力,她低吼一声,将矮柜生生顶到卫生间门口,死死卡住。
“咚!咚咚咚!”
“哗啦——咔嚓!”
剧烈的撞击声中,清晰地夹杂着木质碎裂、颅骨爆开、液体喷溅的黏腻声响。
走廊地毯上,不知又添了多少层红白的混合物。
听声音,这扇门支撑不了多久。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升,肖辞序后背紧紧贴着矮柜,指尖因用力扣住柜沿而失去血色。
生?死?赌对了吗?这服务生…是生门的关键?还是…
紧绷的神经勉强松弛一丝,几乎要脱力的感觉瞬间淹没四肢。她撑着矮柜,试图调整一下快要窒息的呼吸。
就在这时——
“嗖——”
一道极轻微的破空之声,撕裂了黑暗,也撕裂了短暂的喘息。
噗嗤。
一支漆黑的弩箭,竟鬼魅般穿透了矮柜并不厚实的侧板,精准无比地钉进了卫生间门缝后、那个被捆绑着的人影的颈侧。
是利刃刺穿皮肉的闷响。
肖辞序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呃啊——” 一声短促又极度痛苦的闷哼隔着堵嘴的布条和门板传来。
紧接着是身体被巨大冲击力撞上墙壁的沉闷撞击,然后是更加剧烈、濒死般的扑腾和撕扯。
被捆缚住的四肢在死亡威胁下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竟硬生生崩断了部分绳索。血手在空中胡乱抓挠着。
但这一切只持续了一两个心跳。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弥漫开来。
只有门外狂暴的砸门撞击声,成了这死寂最恐怖的背景音。
卫生间的门缝下,蜿蜒渗出温热的、更深更粘稠的暗红。
“啧……”
一个异常清晰、冷静、带着一丝优雅戏谑的男性嗓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距离近得似乎呼吸可闻:
“…堂堂「关系」,竟然连一个普通人都保不住吗?”
寒意如同冰锥,瞬间从尾椎骨刺穿天灵盖。肖辞序甚至能感觉到那人落在自己后颈的冰冷视线。
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回身!
袖中的壁纸刀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弱却冷冽的银光,护在胸前。
浅棕色的眼眸燃烧着绝望与疯狂的火焰,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深处黑暗。
模糊的轮廓,一个人影慵懒地靠坐在房间中央的扶手椅里。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恰好照亮了他手中一具弩弓冰冷而复杂的线条,以及他脸上那副遮盖了全部面容的——
暗金色面具!
面具在微光下反射着冰冷无机质的光芒。
对方似乎轻轻笑了一下,指尖优雅地抚过弓臂上的铭文,弩箭稳稳抬起。森冷的箭镞隔着几步的距离,精准地锁定了肖辞序剧烈起伏的胸膛。
“您,该退场了。” 面具下传来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宣读既定的审判。
“嘀嗒……”
“嘀嗒……”
细微却清晰的水珠砸落声,突兀地在身后死寂的空气中响起。
曲朝伊脚步未停,那双锐利的桃花眼只向楼梯拐角处斜睨了一瞬,漫不经心。
只一霎,足够了。
声音戛然而止。
几滴刺目的腥红,突兀地绽放在脚下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台阶上,如同雪地里开出的妖异之花。
紧接着,一道长长的、粘稠的血痕,如同被无形之物拖拽着,蜿蜒向上,在她刚刚经过的台阶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猩红轨迹。
曲朝伊没有回头。
灰色的丝线在她身周的空气中无声狂舞,如同活物的触须。
空气仿佛凝固了。她停在原地,血迹也停滞不前。
一种无声的、冰冷的对峙在空旷的楼梯间弥漫开来。
“哎呀~”
一声刻意拉长音的轻笑打破了死寂,曲朝伊唇角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眼中却寒芒乍现,
“怎么啦~怕啦~”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一把造型冷硬的黑色手木仓如同变戏法般出现在指间,被她灵巧地转了个枪花。
木仓口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精准地指向了血迹停滞的源头——那片虚空。
“怕的话…” 她尾音拖长,带着甜蜜的恶意,桃花眼透过准星,锐利得能刺穿黑暗,“刚刚…干什么去了呢~”
“砰——”
木仓声在封闭空间内炸响,震耳欲聋。
台阶上那片原本只是缓慢扩散的血迹,猛地爆开。
粘稠的血液如同找到了泄洪口,大股大股地喷涌而出,像失控的红色溪流,瞬间冲乱了刚刚清晰的行踪,在冰冷的台阶间肆意滚动流淌。
曲朝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手指扣动扳机的动作快如闪电。
“砰!砰!砰!”
又是三声干脆利落的木仓响,连成一片致命的颤音。
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那无形的目标。鲜血如同被高压泵疯狂挤压的地下水,从虚空中猛烈地喷射出来。
“噗嗤——嗤——”
雪白的墙壁被大片大片腥红飞溅,如同泼洒的劣质颜料,浓稠得几乎要滴落下来。
血滴在空中织成串,串连成缕,缕缕汇聚,最终在台阶下方汇集成一片令人作呕的、不断扩大的猩红湖泊。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木仓口依旧稳稳地指着那片翻涌的血泊,曲朝伊深棕色的风衣下摆也沾染上了飞溅的、暗沉的血点,她却仿佛毫无所觉,桃花眼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冰冷地扫视着每一寸被血污浸染的区域。
就在这时——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恶臭,猛地从身后袭来!
曲朝伊瞬间回身,枪口如毒蛇般调转。然而,扣动扳机的手指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半空中,无数或漆黑如墨、或猩红刺目的诡异丝线,如同活体的荆棘,正疯狂地从墙体、天花板甚至地板中挣扎着穿刺而出。
它们死死地缠绕、勒紧一个庞大而扭曲的透明轮廓。
那轮廓在丝线的束缚下剧烈地挣扎、蠕动,其内部同样有无数的丝线在疯狂地穿刺、搅动、挥舞,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自噬。
它庞大的身躯被密密麻麻的丝线钉死在虚空,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曲朝伊眼中的兴奋瞬间攀升到了顶点,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两泓深不见底的月牙泉,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欣赏。
“啧…”
她轻咂了一下嘴,染血的风衣下摆随着她微微偏头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这么大范围的「关系线」强行显形…亲爱的「关系」啊~”
她拖长的尾音里裹着蜜糖般的危险,
“你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玩死呢~”
她抬眸,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建筑,投向某个未知的深处,嘴角的笑意越发妖异:
“看来~「落海」的水很浑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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