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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夜很漫长。
等夏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挂水。
夏冉明显感觉到身体好了很多，胃已经不像刚刚那般抽痛，只是全身还有点无力。
她抬眼往上看，头顶上还有两瓶药水没挂完，她看向墙上的钟指着十二的位置，病房里很安静，能很清晰地听到点滴落下的嘀嗒声。
夏冉思绪渐渐回笼，她晕倒前还在家门口，想来应该是邻居把她送来的，大晚上实在是太麻烦他了。
她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这房间明显是个独立的病房，她不得不给送她来的人点个赞，如果让周小小她们知道自己晕倒在门口，还是一个陌生男子把她给送来医院，怕是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夏冉有些感觉哪里不太习惯，伸手摸了摸脸上，此时她出门戴的口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脸上空空荡荡。
糟了，她出门前戴的口罩没有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已经被人认出来了。
夏冉刚刚不是万不得已是真的不想晕，但实在是今天的胃痛来的突然，她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已经是耗尽力气忍到了极限，但凡还有一丝意识，她都绝对会自己一个人爬到医院。
“嘎吱。”
突然门被打开了。
谢澄就这样推门进来了，夏冉往门口看去。
夏冉内心一惊，怎么会是谢澄？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对上。
夏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谁家好人想在这么狼狈的时候遇上自己的前男友，还是她甩了他的那种。
夏冉心里不由苦笑，自己难得狼狈一次还被他看见了。
反观谢澄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脸上更是没有久别重逢的惊讶或者对当年不辞而别的质问，只是手里拎着水不停朝夏冉一步步走过去。
“醒了？”
夏冉此刻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在机场穿的那一套，她现在心里就特后悔自己出门前怎么就懒成这样，就不能找一件新的衣服出来，非得穿这一件呢。
她不确定谢澄昨天在机场有没有注意到她。
夏冉表情有些尴尬，“嗯。”
谢澄心里没觉得这事有多重要，只是看夏冉醒了便走过来递了杯水给她，他忽略夏冉眼底的情绪低声解释，“医生说你是急性肠胃炎加上很久不进食引起了低血糖，才会突然晕了过去。”
夏冉不用看也知道现在自己脸上是多么苍白，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表情来面对谢澄，只能客气开口，“谢谢你送我过来。”
谢澄见夏冉用疏离的语气划清界限，便也勾了勾唇冷淡吐出一句，“不客气，毕竟是多年未见的同学，这点忙我还是愿意帮的。”
谢澄特意把同学咬的重了，夏冉心里苦笑，是啊，两人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
“我的口罩是你摘的吗？”
夏冉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能在公众场合露面，特别是和一个陌生男人，更何况谢澄如今风头正盛，被人拍到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澄嘲讽着弯了弯嘴角，“夏大明星是怕被人认出来吗？”
夏冉知道他误会了，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因为我影响到你正常生活。”
夏冉刚出道的时候网上营销号经常发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她从不在意，网上的风评和八卦她也没放在心上，但放任的结果不是平息，而是被人拿出来更肆无忌惮的扩大，后来夏冉就尽可能的减少这种事发生。
谢澄扯了扯嘴角，“你放心，这是一位和我关系不错的朋友开的私人医院，保密措施很好，不存在你说的影响。”
谢澄没说谎，这个医院是他师兄开的，谢澄大学修的是中医调理，来这里看病的人都是预约制，谢澄原本没打算送人来这，毕竟他从来没想过他救的会是夏冉，他把人从十楼抱下来之后，到了门口，谢澄看清了她的衣服，很眼熟，昨天刚见过，虽然只漏出了一双眼睛，但他不会认错，谢澄知道她的工作性质，才联系了师兄把人带来这。
谢澄说完后病房里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两人耳旁都只能听见时针分针转动的声音。
最终还是夏冉哑着嗓子开口，“今天麻烦你了，住院费用多少，我转给你。”
说完夏冉拿起手机打开二维码示意他，毕竟谢澄送她过来又交了药费，她也不能当谢澄是做慈善的。
谢澄扯着嘴角笑了，“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对我的微信如此热衷？”
“我没有。”
“只是不想欠你。”
谢澄听到夏冉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听着怎么就这么不舒服。
谢澄有些口气不善地说：“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
夏冉反驳，“不是……”
谢澄皱着眉打断，“医药费明码标价，那我把你从十楼抱下来这个辛苦费怎么算，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
夏冉：”……”
六年没见，谢澄还是这么喜欢怼的人哑口无言。
夏冉只能无奈进入他给她设的道德陷阱里，“那你这个……辛苦费想怎么算？”
谢澄朝她靠近一步勾着唇，“怎么算？”
“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这么乐于助人，你觉得我要怎么算？”
夏冉看着谢澄步步紧逼的样子，只能无奈退后拉开距离，“那就等你想到的时候，我们再聊。”
夏冉拿起手机打了一串号码给他，“这是我的电话，等你想到了随时找我。”
黑夜让人格外沉默。
当年两人明明不在一起，隔着手机屏幕每天仍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好像总有聊不完的天，而现在两人虽然是面对面，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聊一聊他这几年过怎么样？
她似乎没这个资格，毕竟当年是她不辞而别。
窗外的寒风刮着窗户发出声音，听着有些渗人。
就在夏冉想着要不要找个话题化解一下现在尴尬的气氛时。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是她的歌。
她下意识去看手机，却发现不是她的。
夏冉有些惊讶地看向谢澄，只见谢澄还是一脸淡定。
他看了看来电的人，随手一划，听筒里发出，“你怎么还没到，这都快三个小时了，我们都吃完了。”
谢澄朝着电话那头开口，“临时有点事，不用等我了，等他们吃完就送他们回家，这两天让他们好好休息，过两天训练。”
谢澄跟对面又说了几句，房间里很安静，夏冉对于两人的通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夏冉听电话里应该是在等他，她没让谢澄为难，轻声开口，“我结束自己回家就行，你有事就先去忙。”
谢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把你一个人放在这，万一又晕了算谁的？”
“你就安心在这躺着，我休息下。”
谢澄折腾了一晚上有些累了，直直地走到对面的沙发上敞着个腿闭上眼睛休息。
夏冉目光一直跟随谢澄，一直到他闭上了眼，她才开始明目张胆地打量起他的眉眼，谢澄的脸上比六年前多了一丝稳重和成熟，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气，让人看起来更加难以接近。
“你看够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谢澄睁开了眼，视线不偏不倚地撞进夏冉眼中。
“怎么了，看你要收费？”
还记得他俩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夏冉因为多看了他几眼，他便开玩笑要收费，当时夏冉没理他，如今夏冉这话却是不自觉脱口而出。
谢澄似乎对她旧事重提并不开心，嘴角冷漠看她，“夏小姐说笑了，我哪像你那么大面子，只是不喜欢被人看罢了，想必你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吧。”
夏冉听得扎心，谢澄什么时候也学会挖苦她了，夏冉没搭话只是背过身。
“我要睡了。”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夏冉眼睛闭着闭着不知不觉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谢澄看夏冉呼吸变的平静缓慢，心里想她心还真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能这么放心的睡过去。
其实谢澄也不是真要睡，他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夏冉，不知道要用什么语气什么表情面对她。
谢澄怕自己一张口又是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他这些年不止一次的在想夏冉当年究竟是为什么才能那么没有留恋的离开他。
是他给她的喜欢还不够明显，还是他们的感情不能够让她留下来。
谢澄命令自己不准在想，他以为自己在这个环境下不会睡着，但事实是他躺在沙发上不到十分钟便睡了过去。
听见平稳的呼吸声，夏冉动作很轻地撑着盐水瓶从旁边拿了件外套给谢澄盖上。
夏冉起身的时候有一瞬间恍惚，这些年来无数次进入她梦中的人此刻就在她的身下，一俯身就能碰到。
这感觉很奇妙。
夏冉用手隔空描着谢澄的样子，他的眉眼深邃，眉骨投下的阴影刚好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很优越的长相。
夏冉印象里上次这样看他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那时候他无家可归，她收留了他一晚。
谢澄至今还不知道那晚她根本没睡着。
夏冉想一切要是回到最初，她还会做出和当年一样的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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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冉：若一切回到原点，我们还会相爱吗？
谢澄：谢澄生来就是为了遇见夏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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