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于夏

　　一旦开学，起床便成了一件难如登天的事，即便已经有了四年五点多起床的经历，即便现在已经是本学期第二周，林余仍然摆脱不了起床困难这一症状。
　　已经不知道闹钟是第几次响了，林余眯着眼把还在嗡嗡作响的闹钟关掉，他看了时间，估摸着李子木他们早读都快上一半了，而自己还在床上躺着，心里就美滋滋。
　　林余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走到洗手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常年伴他的黑眼圈依旧在眼睛周围，只是浅了不少，不怎么能看出来了，多亏了沈江给买的他眼霜。
　　上周三沈江问他为啥自己眼下一直有淡淡的黑眼圈，从第一天见面就没见消下去过。林余点开相机摸着下眼皮说是之前学校养出来的呗，顺便调侃一句让沈江想办法帮自己把黑眼圈弄消失。
　　本来就是一句无心调侃的话，谁曾想，第二天晚上，沈江拿着一个盒子给林余。
　　他打开一看是一瓶眼霜，疑惑的问沈江买这干嘛？
　　沈江拿过眼霜，“你不是说让我想办法帮你把黑眼圈去掉吗。”他打开瓶盖，用指腹沾取一点，把瓶子放到一边别过林余的脸，“来，我帮你涂一下。”
　　没等林余做出回应，沈江就已经覆了上去。
　　眼霜质感细腻，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很快就被吸收了。
　　过近的距离让林余的呼吸有些紊乱，他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那只在他眼下慢捻的手指。
　　“好了。”沈江收回手，把瓶盖盖上。
　　林余睁开眼问道：“你还懂这些，什么时候买的？”
　　沈江把眼霜还给他，“今天下午自习课我不是没在班吗，问了懂行一个朋友，还有店员的推荐，说这个效果很好，专治熬夜。”
　　林余一直用到现在，效果确实显而易见，林余对着镜子比了个赞，毫不吝啬的夸奖那瓶眼霜以及买眼霜的那个好心人。
　　徐清雪把饭菜端到餐桌上，对着楼上喊道：“沈江，林余下来吃饭了。”
　　出门时两人正好碰面，沈江往楼下歪了歪头：“走吧。”
　　徐清雪坐在玄关处的小型沙发上换鞋，见他们下来了，叮嘱道：“快去吃吧，一会儿凉了，”她起身往门外走，又补充道：“对了，今天司机家有事，晚上接不了你们，你们自己回来吧。”
　　“知道了，妈。”沈江回道。
　　两人相对坐下，林余总感觉对面一直在看自己，过于灼热的眼神叫林余有些受不住，他抬头问：“干嘛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吗？”
　　“嗯，对。”沈江笑着点头：“黑眼圈淡了。”
　　“这个啊，那还真要谢谢你的眼霜，几年了，可算有缓解了。”林余说。
　　“没关系，谁让我是看可可小爱长大的呢，平生最大的优点就是乐于助人。”
　　这是林余第二次听到说自己爱乐于助人，试猜一下谢舒哲什么时候说自己乐于助人。
　　司机坐在车里玩着手机，见他们上车了便放下手机，开车。
　　郑叔：“小江，林余，今天晚上放学我就不来接你们了，今天我女儿生日，我要回家陪她过生日。”
　　“好的，叔，”沈江说：“你怎么不提前说呢，现在买礼物也来不及了，要不我们今天晚上买，明天你给晴晴送回去。”
　　沈江见过郑叔的女儿，去年司机刚入职的时候提到过一次，还给沈江和徐清雪看过照片，眼睛圆圆的，小脸上的肉感十足，长得很可爱，笑得也很灿烂明媚，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是司机和他妻子的掌中宝。
　　郑叔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夫人已经买过了，在后备箱放着呢。”
　　“那你替我们传达一句祝她生日快乐！”沈江说。
　　“对，既然礼物送不了，一句生日快乐还是要说的。”林余应和道。
　　司机笑呵呵的答应下来，说到时候给他们通个视频电话，让女儿谢谢他们。
　　最后十分钟的学校大门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大批学生涌进。七点三十五的课前小早读铃打响，陈晓和课代表组织班里的人读书。
　　小早读没有老师监督，所以好好读书的外表下却暗藏玄机，聊天，K歌，捧脸补觉，还有低头实行早餐消除计划以及想帮同桌分担计划压力的，真在读的少的可怜。
　　身处如此松弛的环境中，林余属实有点同情某四位苦瓜，在之前的学校里，别说睡觉聊天，能按点坐下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捂着耳朵，低声背着文言文，突然一股香味飘来，他四周看了看，没找着香味的源头，用手肘捣了捣简楚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简楚“嘭”的一声把手机往桌兜里一扔抬头四处张望，见没有老师才用手抚了抚自己胸口，“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主任来突袭检查了呢。”小早读确实没老师监督，但有主任偶尔的突袭。“你刚才说啥？”
　　林余没想到简楚反应这么大，给他也整一跳。他又重复一遍“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简楚伸头嗅了嗅，指着后面说：“大胖的酱香饼，不过，这货天天吃酱香饼，不腻吗。”
　　林余通过两本书之间的缝隙看去，潘文杰和李旭低头津津有味地吃着酱香饼。
　　简楚眼珠一转，伸手去拍李旭的书，“别吃了，别吃了，老胡来了。”
　　潘文杰和李旭吓得连忙往嘴里塞一块然后装模作样地读书，简楚和林余被他俩搞得一个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趴在桌子上，脸憋得通红。
　　潘文杰眼神扫了一圈，没看到老胡的身影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做局了，指着笑弯腰的简楚骂道：“不是，简楚你傻逼吧，你要干啥，我快噎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简楚抹掉不存在的眼泪，“没事，就是看你俩吃太香了，想打扰一下。”
　　潘文杰，李旭：“……滚。”
　　潘文杰低头想再来一口，余光瞥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心瞬间凉了半截，他缓缓抬头，见是陈晓，凉的心瞬间回暖，缓了口气：“是你啊，老班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胡呢。”
　　陈晓指着潘文杰刚拿出来的酱香饼：“收回去，全班都是酱香饼味，信不信给你扔了？”
　　“信信信。”潘文杰挠着头又放了回去。
　　林余脸离开桌面，“还是你阴。”
　　小早读一结束，一天才正式开始。本来就困的早上，碰上了最容易睡觉的英语课，大家能睁眼听课全靠毅力，或者是稍稍动动身体让自己清醒。
　　沈江被热的丝毫没有出去的欲望。他平时都是和谢舒哲待在体育馆，如果有其他班级上体育课，他俩就会混进去和那个班级里的男生来几场篮球PK。现在别说体育课了，就算体育馆开空调他都不愿意出班。
　　大课间，沈江从桌子上起来，甩了甩有点发麻的胳膊，他走到潘文杰桌旁，用脚拉过一个板凳，“大胖，往里挪挪。”
　　潘文杰把自己的板凳往里挪了挪。
　　“你们聊啥呢？”沈江问。
　　潘文杰拍了一下桌子：“我和林余蛐蛐他俩呢，”手指着身后的谢舒哲：“土豆不是去买雪糕了吗，他坐这，他俩一会牵个小手，一会摸个小脸。”
　　“这不正常吗，你还没习惯啊，适应能力有待提高。”沈江拍了拍潘文杰的肩。
　　“我适应了，只是遭不住他俩接连暴击啊。”
　　“那你也谈一个，比他俩更甜蜜，暴击回去。”
　　“不要，我现在要以学业为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舒哲一手捧腹，不住地发出笑声：“大胖，这句话你说多少次了，啥时候实践过？”
　　“梦里。”简楚接过话。
　　“那个，你们为啥叫他大胖，他看着也不胖。”林余从一开始就很好奇这个和潘文杰一点也不符的外号的由来，但一直没来来得及问。
　　潘文杰并不胖，算是个偏中等身材，不过脸上有一点婴儿肥，胳膊和腿都挺瘦的。
　　“这个呀，他给我们看过初中的照片，胖墩墩的，原本是叫他小胖的，他觉得不符合他的年龄，我们就叫他大胖了。”沈江打开手机相册往下翻：“我给你看看他当时的照片。”他把手屏幕转向林余。
　　林余看着手机上的小胖孩，又看了看潘文杰，来回对比了几次，“你抽脂了？”
　　几人被这一问逗笑，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当事人扶额苦笑，对林余竖了个大拇指，“哥，你真会问。”
　　李旭一回来就见几人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不知天地为何物，顶着满头问号走到潘文杰身后，把雪糕放在桌子上疑惑问道：“这是咋了，一个个的笑成啥了。”
　　桌子上的雪糕一秒就被瓜分完，李旭让潘文杰往一边挪挪，给他分半个椅子。
　　“一会转你。”沈江说。
　　“不用不用，没花多少钱。”
　　“回来请你吃饭。”
　　“好，对了，你们刚才在笑什么呢？”
　　“我问他是不是减脂了。”林余说。
　　“那你这可问到他痛处了。”李旭拍了一下潘文杰的背，“劳驾公子再讲一遍啦。”
　　潘文杰叹了口气：“说来就心痛……”
　　九年级中考结束，潘文杰的妈妈担心自己的孩子这么胖，以后没人要，然后自己就见不着宝贝儿媳，想想就揪心，中考一结束，她就做了一个减肥计划表，强制潘文杰减肥。
　　那段时间让潘文杰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油炸的，高糖的，连他最爱的雪碧都喝不得，每天不仅要节制用餐，还要长时间运动，他一度认为自己的亲妈变成后妈了，找自己的爸爸诉苦，却让自己感受到亲爸变后爸的绝望感。
　　在经过亲妈几个月的磨难后，潘文杰不负妈望，成功逆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余听着潘文杰的讲述，又心疼又想笑
　　“早知道不问你了，听得我都有点愧疚了。”
　　“NONONO，不用愧疚，”潘文杰来回晃着食指，“毕竟没有我妈的魔鬼训练，你们又怎么能见到如此帅气逼人的我。”
　　“咦～又自恋上了。”李旭一脸嫌弃地推了一下自恋哥。
　　下午自习课结束，大部分人都去吃晚饭了，多媒体前围着几个人，上面播放着某游戏博主的视频。
　　沈江上完厕所刚要踏进班，就听见有人喊自己，他探身往楼梯口看去，李滨一手提着一袋东西往这边跑来。
　　“沈哥，你先……等一下……我喘口气。”李滨双手撑膝大口喘气。
　　“怎么了，急成这样。”沈江问。
　　“就是我刚才去门卫拿东西，看到刘文远那几个在门口站着，他把我叫过去，让你晚上去老地方。”李滨一口气说完，又开始大喘气。
　　“哦，不去。”
　　沈江作势要进班，李滨连忙拦住他，双手合十：“哥哥哥，别啊，你不去，他就找我的事，你知道的，我打不过他。”他打开手里的袋子往里掏：“你就当是为了我，我把我妈刚送来的吃的分你一点。”
　　沈江止住他掏东西的手，“行了，我去，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着回宿舍当夜宵吃吧。”
　　李滨双眼泪汪汪地看着沈江，张开怀抱就要抱上去，“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沈江一手抵在李滨脸上，不让他抱。
　　李滨突然站好，略带祈求：“沈哥，我也想去。”
　　“随你便，第一节下课。”
　　将李滨打发走后，他走到潘文杰位上坐下。潘文杰和李旭都去吃饭了，所以现在他和谢舒哲一人占一个。
　　空调风对着吹，别提有多凉快了，吹得沈江都有点后悔选靠门的位置了，他现在真想和潘文杰换换位置，不同意的话也可以来点必要的手段。
　　“李滨找你干嘛？”谢舒哲问。
　　“还能干嘛，刘文远他们几个呗。”沈江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想找点瓜吃。
　　“那你去吗？”
　　“不去的话他找李滨的事。”
　　“去打架？”林余接完水回来，喝了口，盖上杯盖，把杯子放回桌角后坐下。
　　沈江放下手机，双手放在课桌上，身体往前伸，他对上林余的眼睛，身不由己地说
　　“小余，不去不行啊，不去的话……”
　　“去呗，我又没说不让你去。”林余打断他的话：“我刚才看那个男生双手合十恳求你，你不去的话他是不是会有麻烦？”
　　沈江点了点头。
　　“打的时候注意点，别伤着了。”
　　沈江拉过林余的手贴在脸侧：“就知道小余最善解人意了。”
　　一旁被忽略的两人露出鄙夷的神色，就差把中指竖在沈江脸上了。
　　简楚：“真应该让大胖看看你俩现在的样子，让他以后谈对象了不能只暴击我俩。”
　　沈江放下林余的手，“那也没你俩暴击他的多。”
　　“切。”
　　简楚倒没嘱咐谢舒哲什么，就简简单单一句话，完整的回来。
　　下了第一节晚自习，沈江和谢舒哲来到学校后墙，这里平时除了值日生基本没人过来，也没有监控，以往每次逃学都是从这里翻出去。
　　等他们到时，李滨已经在那等着了。
　　“这么快，不怕被你们班主任发现，叫家长？”沈江问。
　　“今天晚上没她的课，早回去了，如果有老师问的话，我就让我同桌说我请假了。”
　　“挺有心眼啊，走吧。”
　　沈江一手握住围栏上方，一脚踩在围墙平台上，借力一蹬翻过围栏，谢舒哲和李滨也一同翻过围栏，落在沈江旁边。
　　他们顺着一条小路往里走。
　　上课铃打响，王瑞兴匆匆的进了班，看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喜事了。
　　今天一天每科老师都给她说沈江和谢舒哲一直在班里，而且上课时也看黑板了，看样子是要浪子回头了，听到各科老师的反馈后，她心里也美滋滋的，可算是浪子回头了。
　　王瑞白天没课，她打算夜自习的时候夸夸两浪子，毕竟她给自己制定的教育方式是十分像小学生的夸赞式教育。
　　“上课前我先夸一下两个人。”王瑞把书放在讲台上，笑盈盈的看向后门，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硬是生生咽了回去。
　　后门一个人影都没有，只留两张孤零零的桌子，这还夸个屁啊，还浪子回头，我还好马不吃回头草呢。
　　“老师夸谁啊？”李旭见一直没有后续，忍不住问。
　　王瑞压住心中的怒火道：“主人公都跑了，还夸什么，夸两张桌子吗？”
　　全班同学齐齐往后门看去，原本坐着的两个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真是想夸都不给机会。
　　“上自习吧，接着写练习册。”
　　同学们纷纷掏出练习册，开始埋头苦写。
　　王瑞低头玩着手机，心里越想越气。一整天都不逃，就上她的课逃，语文课是能要他们的命吗？
　　沈江，谢舒哲你俩明天等着。
　　“阿嚏！”沈江和谢舒哲同时打了个喷嚏。
　　李滨：“你们冷吗？”
　　“不冷。”沈江说。
　　谢舒哲应和着点了点头。
　　“哦，”李滨思索片刻，“该不会是刘文远在骂你俩吧。”
　　沈江轻哼一声：“那他嘴还挺闲的。”
　　走到一个巷口时，他们停下来了。
　　巷子内没有灯，只能靠着巷口的一个灯泡照明。
　　沈江借助灯光，隐约看见巷子深处站着几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坐在篮筐上的人一跃而下，然后走出阴影，另外几人紧随其后。
　　刘文远一脸不屑的看向沈江，眼中尽是鄙夷：“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准备去堵他呢。”刘文远看了一眼李滨。
　　沈江忽略掉他的鄙夷，淡淡开口道：“少废话，速战速决。”
　　巷子里响起打斗声，时不时掺杂些许脏话。
　　刘文远一拳挥向沈江，沈江一把握住，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腹部上，刘文远捂着肚子连连后退。
　　沈江余光向后瞥见一个人正举着一根木棍向自己砸来，沈江刚要出手，那人就被谢舒哲一脚踹到墙上：“注意点儿。”
　　“谢了。”
　　沈江突然想起李滨，他看了一圈，发现李滨抱着一个篮筐在胸前，和一个人来回周旋，一个只守不攻，一个欲攻不进。
　　……
　　沈江一阵无语，但又想想还是算了，这样好歹不会受伤，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眼前这个烦人精。
　　他抱住刘文远冲上来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沈江松开手正要走开，却被刘文远拽住脚腕，使劲一拉，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刘文远见状迅速起身压在沈江身上，拳头刚抬起来就被沈江一拳锤到一边。
　　沈江起身，对着面前的人一脚踢在他的腰侧。
　　最后一节课，林余无心上下去。
　　他虽然同意沈江去打架，也了解一点沈江的实力，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心里的小人想着各种可能，万一对方耍阴招怎么办，万一对方人多势众怎么办，万一对方拿刀怎么办……
　　简楚看出林余的担忧，他靠近林余，压低声音：“唉，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
　　简楚见林余还是一脸担忧，再次开口：“知道沈江为什么在学校里这么出名吗？”
　　林余看向简楚，没有说话。
　　“因为一件打架事件，”简楚不再等他的回答，继续往下说，“之前有一次他和校内的几个找他茬人打架，1V6，打完他倒是没啥事，反而是那几个找茬的，受伤的受伤，请假的请假。”
　　他勾住林余的肩：“所以，不用担心啦。”
　　“简楚！”王瑞一抬头就看到两人勾肩搭背，“自习课干嘛呢？”
　　“老师，我在求学。”简楚松开林余的肩。
　　“自习课不准讨论，再说了，谁求学像你这样勾肩搭背的。”
　　“好的，王姐。”
　　巷子里的打斗声已经停止，刘文远和他的几个小弟被打得伤痕累累，刘文远留下一句让沈江他们等着，就带着其他人踉踉跄跄地跑了。
　　李滨跟沈江和谢舒哲道完别也走了。
　　谢舒哲看到沈江脸上的伤笑出声：“哈哈哈哈，不是我说，一个暑假没打你咋还变菜了呢？”
　　沈江白了他一眼，“滚，我故意的。”
　　谢舒哲突然想起什么拉长声“哦”了一声
　　“小心机，不跟你说了，快放学了。”说完走出巷子，原路返回学校。
　　放学铃响起，林余和简楚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仁义地拿起浪子的书包。
　　“你去找他吗？”林余问。
　　这个“他”不用问也知道说的是谁。
　　“不用，他会在门口等我。”
　　“他每次都会在门口等你吗？”
　　“对，偶尔也会晚几分钟，不问问沈江在哪，他不一定回来。”
　　“嗯。”
　　林余拿出手机，点开沈江的微信问他在哪，回家没。
　　对面秒回，发来了一个位置共享。
　　【三水：在这。】
　　【Y：好，我过去找你。】
　　去找沈江的方向和简楚的方不同，出了校门，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简楚走到一家超市旁，谢舒哲正坐在台阶上吸烟。
　　谢舒哲仰头吐出一个烟圈，简楚一根伸进烟圈中。
　　谢舒哲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简楚，满眼笑意：“想要戒指啊，等星期了我带你去买。”
　　简楚把手里的书包扔到谢舒哲怀里，“我才不要，留着给你未来媳妇儿吧。”
　　谢舒哲起身将书包挎在肩上，一把揽过简楚：“我未来媳妇儿不就是你吗？”
　　简楚推开他：“少花言巧语，回家，累了。”
　　谢舒哲牵起简楚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公寓走。
　　林余按照定位找到沈江时，沈江已经离开巷子，蹲在路边抽着烟玩着手机。
　　一个影子蹲在沈江影子旁边。沈江收起手机，看向林余。
　　林余第一眼就看到了沈江嘴角的伤，“怎么还受伤了？”他伸手要摸上去，却被沈江抓住。
　　沈江拿掉嘴里的烟，在地上摁灭，“还有烟就伸过来，不怕烫伤？”
　　林余手抚上沈江的脸，答非所问：“不是说注意点吗，疼吗？”
　　“嗯，疼~”沈江握住他的手，楚楚可怜地看向林余的眼睛。
　　林余被弄得心头一颤，耳朵慢慢爬上红晕，他很快回过神站起身：“我打个车，回去给你涂下碘伏。”
　　没过多久车就到了。
　　回到家后，保姆刚好把饭菜放到餐桌上，看到两人回来开口道：“回来了，刚好趁热吃。”保姆取下围裙挂在墙上的挂钩上，往门口走时看到了沈江脸上的伤，停下脚步：“怎么受伤了，没事吧？”
　　沈江摆了摆手：“没事，别担心，您又不是没见过。”
　　“那你先涂点药，以后小心点，我先回去了，对了，夫人说他今天晚点回来，让你们先吃。”
　　“好。”
　　林余让沈江坐到沙发上，自己去电视机下面的矮柜里拿碘伏。
　　他用棉签沾了点碘伏，然后涂到受伤的地方。
　　“力度重吗？”
　　“不重。”
　　“好了。”林余棉签扔进垃圾桶里，又把碘伏放到原来的位置。
　　沈江和林余走到餐桌旁坐下吃饭。
　　两人谁都没说话，默默地吃着饭，气氛一度冰到极点，林余尴尬的想快点结束这顿饭。
　　吃完后，还剩下很多菜，两人分工一个刷碗一个把剩余的菜放到冰箱里。
　　林余：“徐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给她发消息也不回，应该还在忙，我们先上去休息吧。”
　　“嗯。”
　　林余把手机充上电，然后拿着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出来后，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有消息弹出，拿起来一看，除了他和李子木五个人群消息，还有老父亲的未接视频电话。
　　林余打开手机，拨了回去，响几声后就接通了。
　　“喂，爸。”
　　“儿子，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刚才在洗澡，怎么了l”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跟你聊聊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行吧。”
　　和林恒聊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林余走过去开门，看到沈江站在门外，他让出空间让沈江进来。
　　“是小江来了吗？”林恒问。
　　“对。”林余把手机递到沈江面前。
　　“林叔叔好。”沈江说。
　　“哎，你好，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林恒问。
　　“打架时不小心伤到了。”
　　“哎呦，以后可别打架了，万一受重伤了怎么办。”
　　“好的，林叔叔。”
　　又聊了几句，林恒那边传来敲门声，林恒喊了声“进”，接着对林余和沈江说自己还有事，先挂了。
　　林余把手机重新充上电后放回床头柜上。
　　林余：“找我干嘛。”
　　“怎么不吹头发？”
　　“还没来得及，你先说你来找我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前面“谢谢你”林余还能理解，但“对不起”他是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为什么说对不起？”
　　“你不是说注意别伤着了吗，我还是伤着了。”
　　林余这才想起来他在学校的嘱咐，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个，还怪较真的。
　　“其实也不用道歉，谁打架没受点伤，你不也说了吗，以后不打架了。”林余说。
　　“嗯，我给你吹下头发吧。”沈江起身去拿床头柜里的吹风机。
　　林余急忙拦下沈江：“不用，你回去休息吧，挺晚了。”
　　沈江见林余不同意，也就没有强求
　　“行吧，那你记得吹，不然对身体不好。”
　　林余点头答应。
　　等沈江离开后，他并没有像答应的那样把头发吹干，而是靠在床上和李子木他们聊天。
　　沈江回到房间，坐到床上，打开手机，谢舒哲三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
　　【哈哈哈：怎么样？】
　　沈江摸了摸嘴角的伤，微微勾起嘴角，点开回了句挺好的。
　　确实挺好，就是有点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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