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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报仇毁渣男前程,皇帝赐婚公主出降
见秦煦意动,重熙忙添砖加瓦:“所以,于此事上,你我之间目标一致,都是为了铲除那帮弄权小人,谋一个安身立命之法。”这是最好的计谋,秦煦一向善审时度势,必定无法拒绝。
果然此时男人正目光炯炯地紧盯着手中茶盏的雕花,仿佛要给它来一场细致的镌刻。随后重熙就听到他淡然地回答:“听着不错,可以一试。只是这粮草武器该如何瞒天过海地运至河北道,还需多加探讨。”
闻言,重熙嫣然一笑,出谋划策道:“大人不必担心,令尊乃河东、范阳、平卢三镇节度使,想必打通河东与河北两道运粮路不在话下。若大人不放心,尽可遣人至太原与国舅详谈。”
商讨完两家划利之分,两人都松快起来,不复方才凝重的气氛。
为重熙添了一盏茶,秦煦神色悠哉,不紧不慢。
“既如此,臣过几日就进宫求陛下赐婚,全凭公主行事,还望公主到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当是如此。”重熙笑意盈盈地应道。
三十万大军,在旁人手里,就是隐患,唯独在自己手里时,才是助力。总有一天,她定要成为大军的主人,挥师塞北,登临帝位。她神情笃定,目光炯炯。
眼见天色见明,火势已灭,重熙由着凑上来的宫人们扶着,一步一步地走下石阶。
男人却独坐案前,自斟自饮,暖和的日光照在他谦谦如玉的侧颜上,明暗对比,更显神色莫测。
随着重熙的背影渐行渐远,秦煦唇边温润,双目冷冽,面无表情。
俯首称臣如同作茧自缚,受人所制必当全力挣脱,一味愚忠只会身首异处,举兵自重才能问鼎天下。
他谋的不是安身立命之法,而是整个天下。公主运筹帷幄,只是百密一疏,为人所谋,人啊,果然还是不能自作聪明。
*
不知秦煦用什么法子说服了父皇,父皇竟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看着手中的赐婚圣旨,重熙有些吃惊。
八月十一,黄道吉日,这是父皇为自己选定的日子。
重熙喜上眉梢,压在她心中多日的烦恼终于烟消云散,从此她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对付前世那些不轨小人了。
为了分享自己喜悦,重熙命人大赏全府,希望所有人都能瞧见她的欢喜。
旁人见了都道公主对婚事极为满意,想必与驸马也是情投意合。
有人则言听说这婚事还是右相亲自向陛下求来的,两人必定两情相悦。
一时间,公主与右相的爱情故事人尽皆知,人们奔走相告,话本漫天飞舞。
她抚着自己滑顺的乌发,暗忖道,如今婚事已了,要操心的就成了别的。
是夜,重熙为自己卸下一对缠丝手镯,放在匣子里,神情平静,暗自思量。
一女官坐于案台之下,正为她逐字逐句地念着新科状元所书关于圈地案的时务策。
正待重熙沉思时,府中门卫飞快来报:“禀公主,戚国公府三公子求见公主,说是想就无故退婚一事,找公主要个说法。”
说法?重熙冷笑,父皇让他越过几位嫡出的兄长承袭爵位,这不算说法吗?他分明是想谋求更多。
端着新茶进来的云舒一听,愤懑道:“这戚公子也是奇怪,旨意下来当天不来要说法,白日里也不来,反倒夜里便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与他藕断丝连呢!传出去不知外头那些人又要怎么嚼舌根子。”
“许是被戚国公关了禁闭,现下才放出来。”一旁为公主理书的月桥回道。
这戚渐终究是个麻烦,总要想个法子除掉他,省的他显得没事出来碍眼。重熙暗自思忖道。
与戚渐做过一世夫妻,重熙自然知晓他最在意什么。戚渐是庶出,生母不详,不得嫡母待见,父亲喜怒无常,待他时好时坏。彼时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进士及第,位极人臣,将以往欺辱他的人都踩在脚下。本来这也没什么,可他不该为篡帝位,残害忠良,屠戮无辜百姓,所以他该死。
眼波一转,重熙便有了主意,眉眼带了些许快意。戚渐不是几日后要去秋狝吗?正是时候。
若让他身形有损,再无缘于仕途,婚事不顺,仕途无望。重熙倒要看看,他还能如何翻身,此事定能让戚渐生不如死,想到这里,遂命近卫来细细嘱咐了一番。
随后便令门卫将戚渐给轰出去,不欲与之多费口舌。
*
如此过了数日,离亲事不差几天。重熙斜倚在紫檀雕花罗汉床上,织金云锦裙裾如流云般逶迤坠地,滑落的素纱披帛缠着芙蓉纹衣襟悄然垂落,漏出一痕凝脂般的肩颈。
一位身着明光铠,头戴凤翅盔的近卫迈步前来,于珠帘前躬身以礼。
“禀公主,诚如公主所料。秋狝之际,有暗箭中戚公子马腹,马惊而坠之。众贵人马亦惊,迭践公子于地。太医诊视,左臂右腿皆折,终不可治。”
听闻此言,重熙神情惬意,忍俊不禁,眼神颇有深意。
“哦,是这样,真是天不测风云,戚公子此番怕是无缘于仕途。”她理了理自己褶皱的衣裙,状似可惜。
饮尽一盏茶,重熙悠然问道:“本宫交代给你们的事,办得如何了?”
那名近卫躬身答道:“回公主,戚公子已查到了箭矢的由来,臣令人稍稍挑拨,他们便将矛头指向了右相大人,眼下万事俱备,只待他们互相撕咬,公主便可享渔翁之利。”
拨弄了一番熏笼里冒出来的清香,重熙满意道:“办得不错,本宫定让父皇嘉奖于你。”
那近卫先是推辞了一番,而后顿了一下,接着道:“臣不敢隐瞒公主,臣刺探戚公子伤情时,曾发现两条不同的队伍,其中一队人马神出鬼没,臣技不如人,不得追寻,但另一队是京城口音,臣听得真切,像是从宫里头出来的。”
重熙听着皱起眉头,心中暗讽,戚渐真有本事,一朝坠马,竟有那么多人关注他的事。
近卫退下后,她深思许久,依旧不能推测出那神出鬼没之人出自谁的麾下。不过那京城口音,她倒知晓是谁的手笔,只是,她不明白,皇后为何会对一个籍籍无名的国公庶子感兴趣呢?前世还极力撮合他们的婚事,真是奇怪。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了少些烦心之事,索性不再多想。
她倒了一盏茶,一饮而尽,还从一旁的冰鉴中戳了一颗冰凌凌的葡萄,品尝了一番。北方来的葡萄倒有几分滋味,秦煦倒还算有心。
*
永嘉十二年八月十一,上爱女汝阳公主出降,宫中喧阗非常,殿内烛火辉煌,绛帷密悬,喜气盈溢。礼仪既毕,公主登安车,驸马骑随行。
成群的仆从随侍其后,护送的侍卫围绕周边。前驱清路,仪仗先行,声势浩大,万人空巷。
厚重的盖头遮挡住了重熙的视线,她只能靠着秦煦的牵引和宫人的搀扶才能穿过层层院门回廊。
饶是如此,进入正堂时,还是不免被底下的毯子拌了一下,身体即将失衡时,一旁的秦煦伸手扶住了她。
在她怔然时,三拜已成,两人由宫人们牵引着步入洞房。月桥奉命端来一碗燕窝粥,重熙舀了几勺,腹中总算有了余粮。
只见秦煦站在喜桌前,烛影投下,更显得身长玉立。他眼眸醉意朦胧,但仍身姿卓然,正所谓“如孤松独立,如玉山将崩。”
重熙掀起盖头,静静地欣赏着夫婿的美貌,她不得不承认,虽然此人满腹算计,但的确赏心悦目。
感受到重熙淡然的目光,秦煦目光沉沉,唇边笑意点点,转身端起桌上的合卺酒,从容不迫地向公主走去。
紧盯着秦煦缓步走来的身影,重熙做好了心理准备,既做了决定,就要坚持到底。她扬起唇角,眉眼柔情,笑意夺目。
一同饮尽合卺酒,烛光下,两道身影缓缓凑近,眼神交缠,肩踵相碰,呼吸交错,暧昧无边。
趁重熙不注意,秦煦将手探到她的跟前,扯下了一支金钗。
她迫不及防,下意识地往身后退了退,反应过来后也随之扯起了头上的沉重。
青丝飘落,眉眼低垂,红霞遍布,胜似芙蓉。
秦煦大饱眼福,屏住呼吸,也许是饮酒过度,第一次察觉到了什么叫美色惑人。
这场交易好像也还不错?
不知是谁开始的,两人唇齿相交,不分彼此。
衣衫滑落一地,直至寅时方息。
重熙醒时,龙凤双烛已燃至底部,秦煦已然起身,正由人服侍着穿戴整齐。
按规矩,成婚后,新婚夫妇是要进宫觐见帝后的。但皇帝病重,皇后亦不想多见,就双双免了他们的请安。
国朝有礼制,公主婚后可居公主府,亦可随时召驸马入府侍奉。与其在人不生地不熟的秦相府待着,重熙更愿意回公主府,于是,为展示两人的恩爱非凡,秦煦特地亲自护送公主。
马车行至大道,却被前方的车辆堵住,寸步难行。街边人声喧嚷,议论纷纷,其中不乏尖叫声和斥骂声。
重熙劳累一晚,困乏至极,本想小憩片刻,却被外头的喧闹声惊醒了。
正打算命人探问一番时,车夫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禀公主,前方堵塞,是否换道?”
强行睁开疲惫的双眼,重熙勉力问道:“前方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嚣?”
听到公主的疑问,云舒掀开轿帘,挤进人群中,向围观群众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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