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小娇妻

　　和亲队伍出发那日，天穹像被捅破的动脉般倾泻血雨。昭阳倚在沉香木轿辇中，指尖划过窗棂上凝结的血珠。那些猩红液体在触到她皮肤时突然变得透明，顺着腕骨滑入袖中暗袋——鬼母说这是上好的咒术材料。

　　轿外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三百名侍卫像狗一样爬行，他们脖子上的铁项圈刻着发光的规则条文，每当有人违反，那些文字就会活过来啃咬他们的喉结。最前排的侍卫突然抽搐着倒下，昭阳都不用掀帘就知道——定是有人胆敢让呼吸声超过了三十分贝。

　　"殿下。"纱帘外传来压抑的痛呼。裴铮跪在血泊里，他的银甲已被染成暗红，脖颈上的倒刺项圈正缓慢旋转。今晨出发时，这男人竟敢用那种悲悯的眼神看她，于是昭阳亲手为他戴上了这个会自己收紧的礼物。

　　血雨在裴铮轮廓分明的脸上冲出淡粉色沟壑。昭阳忽然想起去年秋猎，这位年轻将军一箭射穿猛虎眼睛时的英姿。现在他那双拿弓的手正死死抠着项圈，指甲翻卷也感觉不到疼似的。

　　"想说什么？"昭阳用玉簪挑开纱帘。血雨在距离她三尺处自动蒸腾成红雾，像为她笼了层纱幔。

　　裴铮的喉结在倒刺间滚动。他忽然抬手扯向项圈，钢针顿时扎穿指腹，可他就这么硬生生掰开一道缝隙："山崖...有..."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像咬碎果核。裴铮的舌头掉在泥泞里，竟变成一截粉红色的蚯蚓，还在扭动着往血水里钻。昭阳左眼传来灼热的刺痛，视网膜上浮现新的血色文字：

　　【规则六：不得在公主之前发声】
　　【违反者将失去最常用的器官】

　　几乎同时，两侧崖顶传来纸张抖动的哗啦声。数十个薄如剪纸的刺客纵身跃下，他们的刀锋在血雨中融化，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手扯着四肢，摆出各种滑稽的攻击姿态。

　　"真没新意。"昭阳叹气。她左眼流下一行黑血，在空中凝成细长的箭矢。第一支箭穿透领头刺客的眉心时，那人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炸开，飞溅的血滴居然在空中组成文字：

　　【男性死亡贡献规则+1】
　　【当前进度：17/99】

　　黑血箭矢自动追踪着每一个纸片刺客。有个特别瘦小的刺客突然撕开自己的胸膛，里面飞出密密麻麻的咒虫——显然是懂些邪术的方士。昭阳轻笑一声，摘下鬓边白梅簪轻轻一划。

　　"啊——！！！"

　　惨叫声中，那些咒虫全部反向钻回施术者体内。刺客像充气过度的皮囊般鼓胀起来，最终"砰"地爆成血雾。这次飞溅的血滴组成两条规则：

　　【规则七：女性可夺取男性术法】
　　【规则八：疼痛会强化咒力】

　　血雾突然凝结成人形。鬼母穿着玄铁铠甲从红雾中走出，战靴踏过之处盛开出晶莹的血色冰花。她爱怜地捧起昭阳的脸，拇指抹过少女眼下将干未干的血泪。

　　"我的小凤凰。"鬼母的声音像融化的蜜糖，带着千年前的古语腔调，"再杀八十二个，你就能改写'男尊女卑'这条基础规则了。"她忽然转头看向某处，"比如...那个漏网之鱼？"

　　昭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崖边松树上挂着个穿道袍的少年，正用桃木剑割自己手腕画血符。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昭阳瞳孔骤缩——是昭月！她那个本该在深宫扮公主的弟弟，此刻道袍下赫然穿着精铁软甲。

　　"有趣。"鬼母的铠甲发出愉悦的嗡鸣，"皇子亲自来杀皇姐？"

　　昭阳的左手不自觉抚上月牙印记。昨夜她用这个从昭月眼里挖出来的凭证施咒，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躺在寝宫高烧不退才对。除非...

　　"他体内流着和你一样的血。"鬼母突然冷笑，"你父皇当年可不止一次临幸过那位'昭月公主'的乳母呢。"

　　血雨突然停了。昭月趁机掷出桃木剑，那剑身在飞行中化作九条火龙。昭阳正要抬手，一道银影突然挡在她面前——是失去舌头的裴铮，他项圈上的倒刺全部竖起，像只发怒的刺猬。

　　鬼母的笑声震落松针："好忠心的狗。"

　　昭阳却盯着裴铮后颈浮现的暗纹。那些在皮下游走的金色符文，竟与她幼时在冷宫密道里见过的壁画一模一样。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在火龙袭来的瞬间打了个响指。

　　"哗啦——"

　　所有侍卫的铁项圈同时炸裂。三百块碎片在空中组成盾牌，而昭阳趁机咬破手指，弹出一滴血珠正中昭月眉心。少年皇子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道袍下渗出黑血，软甲"滋滋"地冒出青烟。

　　"告诉母后。"昭阳隔空捏住弟弟的喉咙，"下次派些像样的祭品来。"

　　当她捏碎掌心的虚影时，远在皇宫的昭月突然从凤榻上滚落。少年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吐出的却不是血，而是一串发光的规则文字：

　　【规则九：血脉诅咒可隔空生效】
　　【当前进度：26/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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