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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暗伏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狠狠撞开。
杀手踏入屋内,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那堆干草垛上,沾着鲜血的长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草垛猛刺十几下,干草纷纷扬扬地飘落,确定没有异常后,杀手才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躲在草垛深处的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直到确定杀手已经走远,两人才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冷汗早已浸透衣衫,后背一片冰凉。
“哼嗯……嗯……”
就在这时,一阵震天响的呼噜声突然响起,大胡子从睡梦中惊醒,他的鼾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忠哥儿脸色骤变,连忙伸手捂住大胡子的嘴巴,掌心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大胡子眼睛瞪得老大,一脸茫然,忠哥儿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急切地说:“别出声,有杀手!”
大胡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明。
随后三人小心翼翼地从草垛里钻出来,轻手轻脚地朝院子里摸去,可刚出院子,三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驿馆四处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梁柱,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浓烟滚滚升腾,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通红的火光将夜空都染成了血色。
“杀人,放火,这……这可怎么逃啊?”忠哥儿心急如焚,声音都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寇晋元眉头紧锁,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一条生路。
然而,火势凶猛,各个出口都被大火封住,灼热的气浪让人无法靠近,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就在二人感到绝望之时,大胡子突然挣脱忠哥儿的手,朝着院墙冲了过去。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鼓起胸膛,用尽全身力气,用自己那壮硕的身体狠狠撞向院墙。
“轰!”的一声,厚实的院墙剧烈摇晃,墙灰簌簌落下,但并没有倒塌。
大胡子踉跄着后退几步,脸涨得通红,随即再次猛地向前冲撞,这一次,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院墙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快走!”大胡子高喊一声,寇晋元带着忠哥儿和“流星”迅速从倒塌的院墙处逃出,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他们在夜色中狂奔,树枝划破了衣衫,石子硌伤了脚掌,却不敢有丝毫停歇,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远离了那片火海。
三人累得气喘吁吁,瘫倒在一片草地上,夜露打湿了衣裳,却浇不灭他们内心的恐惧。
“呼……呼……终于……终于逃出来了。”忠哥儿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眼神中满是后怕。
寇晋元撑着膝盖剧烈喘息,片刻后,扭头看向满身尘土的大胡子:“敢问壮士高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寇某铭记于心!来日必当报谢!”
“你当真要谢我?”大胡子看了他一眼,突然一声嗤笑,回道:“陆安响马,高大勇。”
“高大勇?”忠哥儿大惊失色,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就是那个闹造反的响马贼?”
大胡子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似乎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月光下,他脸上的刀疤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平添几分狠厉。
“不是,你不是个傻子吗?怎么成响马贼了?”忠哥儿一时有些糊涂,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清明的男人,和刚才装疯卖傻,吃肉打鼾的傻子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儿。
大胡子看向寇晋元,再问他,“小子,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还要谢我吗?”
“那是自然。”
寇晋元眼神坚定地看向大胡子,二人相视一笑。
与此同时,京城。
晨曦刺破薄雾,洒在宰相府朱漆飞檐上,后花园九曲回廊蜿蜒,太湖石间早开的玉兰花坠着露水,将青石小径铺成碎玉。
金漆鸟笼悬在紫藤架下,男子身着一身锦袍,指尖捏着一把小米,逗得笼中画眉鸟上下腾跃。
“大人。”清扫的仆人见到刚散朝回府怒气冲冲的宰相李石安,连忙行礼。
李石安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摔在石桌上,惊得紫藤架上的画眉扑棱棱乱飞。
“怎么了,爹,一清早发这么大火,谁又惹你生气了?”
李承业悠悠然放下手中的小米,抬眼看向怒气冲冲的父亲,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一副清闲自在,全然不知大祸临头的模样。
李石安看着儿子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我问你,你是不是派人刺杀寇晋元了?”
“您这么快就知道了?可真是神了。”
李承业依旧一脸轻松,伸手又去逗弄那只惊魂未定的画眉鸟,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调侃,全然没把父亲的质问当回事。
“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坏了大事!你雇的那帮东西,杀人放火,烧了鲁南驿馆!”
李承业挑着眉斜睨父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就是烧了个驿馆,有什么大不了的?”
“烧了一个驿馆没什么大不了?”
李石安突然抓起案上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瓷片迸裂惊飞满园雀鸟,“你的人杀了黜陟使方思翰!那是陛下钦点巡查吏治的钦差!如今龙颜震怒,下令三司会审彻查此案,到时,你若是脱不干净,连老子也要被你牵连!”
李承业这才站直身子,走到李石安身后,轻笑着安抚道:“爹,我以为多大点儿事呢?你放心,我做事,从来都是有分寸的,查不到我们头上,那些家伙身份不干净,就算被抓住,也不过是群见财起意的亡命之徒。”
他故意拖长尾音,凑近父亲压低声音,“鲁南最近闹马贼,这桩血案往他们头上一推,谁还能查到宰相公子头上?”
“你呀,就不能安分些!”李石安跌坐在石凳上,手指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沉声道:“那寇晋元已经被贬到蛮荒之地,还能碍着你什么事?”
李承业突然踹翻脚边石凳,惊得锦鲤齐刷刷潜入池底,他扯开衣领露出颈间狰狞的疤痕,声音陡然拔高:“我只要一想到他还活在世上,这道疤就像烙铁似的烫着我!三年前他在科场舞弊案当众辱我,害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青年俊美的面容扭曲成可怖的模样,“爹,你当真忍心看着我被人踩在泥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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