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游戏【无限流】

　　刹那间，世界静止了，只剩下心脏扑通狂跳的声响。心跳声在耳畔回荡，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要将肋骨震碎，血液加速流向全身每个角落。

　　冷静，不能乱了方寸。郑逐音深吸气缓缓呼出。

　　无论搭车人如何威逼利诱都不看他也不开口。

　　气急败坏的搭车人走前看牧马人车内的眼神充满憎恨，坎贝尔认为更多的是到手鸭子飞走的不甘心。

　　系统似乎屏蔽了NPC认知，坎贝尔看了黑色雨伞一眼没多问。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对讲机传来声音。

　　【厉赫行呼叫所有车辆，搭车人已离开，请立即启动车辆。此消息无需回复，再次强调，此消息无需回复！】

　　牧马人经过下一个路口，再三确认搭车人消失不见，坎贝尔开口：“吓坏了吧？没事的放松，我们还有很长的旅程要继续。”

　　郑逐音手指摩挲对讲机，“厉赫行他们遇到了和刚才一样的情况，搭车人实在太狡猾了。他们我不担心，坎贝尔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队伍里其他人，我们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遵守了规则。”

　　金毛罗的声音响起：“对啊坎贝尔。违反规则会发生什么？后果是违反规则的人自己承担，还是连带所有人一起承受？”

　　对讲机里传来更多人的声音，大家的神经在遭遇搭车人后异常紧绷。

　　厉赫行加入追问：“我们相信你作为车队领导人的能力，也明白你是为我们好。”

　　“可我们是一个整体，参与左右游戏，每个人都为之努力，我们有权得知相关信息。如果你一味的只指挥不说明，大家会心里不满。没有凝聚力的队伍是走不远的。”

　　一声沉重的叹息后，坎贝尔开口：“上次违反规则的人，连人带车消失了。”

　　坎贝尔目视前方，看着道路，眼神里透露诸多心事，“那辆车是上次车队的最后一辆，等我们远离搭车人又开了十来个转弯后，突然发现他们不见了。”

　　“我们原以为他们中途反悔参与游戏选择不辞而别，后来回城才发现，他们压根没回来。”

　　“失踪上报警方后，警方搜寻了三次，一无所获。”

　　坎贝尔放缓车速：“放宽心各位，我们一辆车子都没少。天色快黑了，大家停下来扎营休息一晚吧！”

　　黑夜吞噬天空，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下，道路和昏暗的树林融合，草地上篝火燃烧劈啪作响，炉子里热着蔬菜汤，大家围城一圈喝汤。

　　“杰米和弗兰克呢，为什么不出来吃点东西？”

　　“我去喊过了，他们说车上有车的。他们估计吓着了还没缓过来，别去打扰，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那岂不是多出来一份晚餐，我就不客气了！”

　　郑逐音捧着汤碗小口抿着，斜对面厉赫行和金毛罗一口喝完整碗汤，小声说着什么。

　　“再来一碗吗？紫菜还剩很多，我看你挺喜欢的。”郑逐音把碗递给坎贝尔，“谢谢，汤很好喝。”

　　众人围城一圈，看上去和睦，仔细看发现，玩家和NPC各占据一个半圆，唯有郑逐音。一个玩家混迹在NPC里，坎贝尔拉着她坐在身旁，晚饭煮好了第一个给她，其余玩家看到后眼神要多怪异有多怪异，NPC只当坎贝尔照顾女儿的好友。

　　不远处金毛罗和厉赫行发生争吵，很快结束。厉赫行绕圈在郑逐音身旁弯腰，“要不要去那边坐坐？”

　　他看向坎贝尔，“我们和郑小姐一见如故，有很多话题想聊，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等会儿我送她回来。”

　　坎贝尔点头，没多分心思给他，继续忙活舀汤盛饭。

　　圈子不大，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较小，金毛罗在厉赫行的眼神威慑下撇嘴往后退，空出一个位置。郑逐音不客气盘腿坐下。

　　“和坎贝尔近距离接触一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其他玩家凑近开口：“我们都是系统分配玩家结队，没法获得更多消息。你运气真不错，和NPC一辆车，还是领头的NPC，完成任务八九不离十。”

　　“我和坎贝尔的谈话都通过对讲机传出去了，消息大家都知道，不存在信息差。坎贝尔开车非常专注，看不出来有什么。”

　　“啊那你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嘛。”其余玩家吃完晚饭上车休息，郑逐音看着篝火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金毛罗不耐烦开口：“别扭个什么劲儿，你把人喊过来，为了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吗？”

　　“算了我来吧。郑逐音，你觉得搭车人的事算完了吗?”

　　郑逐音摇头，“我和坎贝尔在牧马人上，是第一辆遇见搭车人的车。搭车人纠缠我们十分钟左右，按照一辆车10分钟，车队有10辆车，至少耗费100分钟，即一小时40分钟，再此基础加上十来分钟不足为过。”

　　金毛罗接过话头：“搭车人挨个要求搭车到离开，只耗时一个半小时。”

　　“太少了，时间对不上。”厉赫行说。

　　“搭车人有多难缠我们都清楚，时间只可能多，不可能少。”

　　郑逐音看向金毛罗和厉赫行，“有人违反规则后拒不上报。”

　　“规则有两条，停车等待搭车人提出搭车后摇头拒绝，以及不要和搭车人说话。”

　　“显然，有人不把规则当回事儿，看见搭车人，没停车直接走。”

　　金毛罗说：“坎贝尔说的案例里，那两个人是没停车，还是和搭车人说话了?”

　　“消息太少了，推测不出来。”

　　“玩家都没问题吧？”郑逐音询问。

　　厉赫行点头，金毛罗对郑逐音笑笑，笑得有点奇怪。

　　“NPC里有人违反规则了。”

　　厉赫行说：“NPC里，坎贝尔是1号车，阿什莉和奥菲娜是2号车，埃里克、伊桑、伊丽莎白是3号车，大卫和鲍勃是6号车，杰米和弗兰克是7号车，格洛丽亚和加布里埃尔是8号车，本杰明和贝拉是9号车。”

　　“你什么时候把NPC 的身份弄清楚了？”郑逐音惊讶。

　　“是我弄清楚的好不好？老历就会使唤我，他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金毛罗不满。

　　厉赫行说：“离我们较近的8号车和9号车我亲自盯着，没什么问题。2号车和3号车有问题坎贝尔绝对会注意到，4号车和5号车上都是玩家。”

　　“只剩下6号车和7号车，它们靠近车队中间位置。6号车的大卫和鲍勃目前看上去没问题，7号车的杰米和弗兰克今晚没下过车。”

　　“我去试探一下？”金毛罗提议。

　　“不必，见机行事就行。”厉赫行看向郑逐音，“你周围没有玩家，小心行事，遇到困难用对讲机联系。”

　　“对了，支线任务你完成了吗？”金毛罗问。

　　“雨伞我拿到了。”

　　金毛罗诧异，“不错啊，新人里能完成支线任务的少之又少。你真的是新人吗？”厉赫行也瞳孔微张，多看了郑逐音一眼。

　　“谢谢夸奖。”郑逐音叉开话题，“任务要求拿到搭车人手里的雨伞，规则要求不能和黑衣人说话，我通过手语和搭车人交流，骗他说我和坎贝尔是哑巴，不能说话，如果他愿意给我们一把雨伞，我们就同意他搭车。万幸我完成了任务。”

　　“你们呢？”

　　“我们也拿到了雨伞。至于方法嘛，我们强抢的。别看老历平时一动不动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爷一样，关键时候他还是给力的，那力量和速度，搭车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玩家里只有你和我们拿到了雨伞，就两把伞，伞还关乎后续任务，不知道够不够用。”

　　厉赫行把郑逐音送回牧马人时，坎贝尔不在，座椅平放后位置还算宽敞，睡觉足够用。

　　盖上毯子，郑逐音躺着睡不着，整理副本相关信息。篝火熄灭了，四周一片黑暗，咔嚓一声车门打开，坎贝尔上车，手电筒插在中央扶手箱，灯光刺眼。

　　“灯光有些大对吗？抱歉，我特意买的大瓦数长续航手电，除了不能调节亮度之外都是优点。我会快点收拾。”

　　熄灯后，轻微的鼻息声在空间有限的车里回荡。黛西吐槽过父亲坎贝尔睡觉打呼噜，自打上初中，黛西拒绝和坎贝尔一起睡。

　　“坎贝尔，你也睡不着吗？”郑逐音翻身，“厉赫行送我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敲一辆车的窗户，那是杰米和弗兰克的车吗？”

　　“是的，我去给他们送吃的。阿什莉喊他们吃饭那会儿，杰米说在车上吃点罐头就好，罐头毕竟是冷的，晚上温度低，吃点热乎的多好。”

　　“他们接受了吗？”郑逐音屏住呼吸。

　　“没有。”

　　“杰米很生气，弗兰克说我不尊重他们的意愿，让我赶紧滚。他们车窗都没开。”

　　郑逐音不认识杰米和弗兰克，不知道他们为人如何，嗫喏几下嘴唇没说话。

　　“别想那么多，睡吧，明天还有一天的路程。”

　　直到郑逐音睡着，都没听到呼噜声。

　　第二天的早饭是鸡肉三明治，郑逐音草草吃完。十几个转弯后，跃入眼帘的是一条很长的直路，牧马人施行半个小时都没转弯，周围景色出奇相似，简直复制粘贴。郑逐音昨晚担惊受怕睡得浅，眼镜一直盯着相似的场景，昏昏欲睡。

　　【大卫呼叫所有车辆，杰米在撞我的车，他们疯了！】郑逐音惊醒，坎贝尔皱起眉头。

　　【坎贝尔收到，大卫立即加速! 2到6号车加速，8到10号车减速，和杰米拉开距离，注意安全。我来接应你们！】

　　坎贝尔迅速扭转方向盘掉头，牧马人如同一颗出膛的子弹，刹那间划过路面。快速换挡加速带来强烈的推背感，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车窗外景象模糊成一道道快速后退的光影。

　　牛仔男大卫压制不住吼叫：【我加速了，我的车性能比不上杰米，他一直在撞我的车，我们要撑不住了！啊啊——】

　　一阵强烈的撞击声后，大卫和鲍勃声音戛然而止。牧马人离杰米和弗兰克的车不到一百米，杰米面部扭曲狰狞，死死盯着前方车辆，仿佛一头被红布激怒牵引的西班牙斗牛。

　　郑逐音瞳孔放大到极致，眼白清晰可见，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杰米和弗兰克的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戴棕色礼帽的黑衣人——是搭车人。

　　“怎么会？！”坎贝尔怒不可揭。

　　搭车人露出挑衅得意的笑容，下巴抬起，仿佛嘲笑对方无能愚蠢。他嘴巴一张一合，听不到声音，懂唇语的人会发现是——再见，自投罗网的老鼠！

　　杰米仿佛被操控的提线木偶，驾驶车辆迅速右转，车辆在高速行驶间仿佛与道路融为一体，不顾一切的毁灭性的飞跃道路，跌在麦田里。发动机再次响起，车尾气流卷起麦穗，车子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我的天，这……”听到声响赶来的阿什莉抱头蹲下。

　　“我们要去追杰米他们吗？”有人问。

　　坎贝尔捏紧拳头，手臂青筋暴起，吐息沉重：“不用。他们违反规则，必须承担后果。”

　　后赶来的人没看到车后座的搭车人，以免发生骚乱，坎贝尔和郑逐音不会主动提及，郑逐音悄悄告知了厉赫行和金毛罗。

　　“咳咳咳——”鲍勃扶着牛仔男大卫走下车，他们的车几乎报废，没法继续用。

　　“有没有想回去的？可以和大卫鲍勃一块儿回去。你们都看见了，不小心违反规则很危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坎贝尔大声说。

　　穿格子衫的伊桑举手，看到埃里克和伊丽莎白错愕的眼神后又放下胳膊。埃里克和伊丽莎白的普通表情在他看来格外扎眼。

　　“对不起，我……我继续。”

　　金毛罗靠近郑逐音说：“伊桑是伊丽莎白的前男友，想和伊丽莎白复合。埃里克正在追求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是个对奇闻异事很感兴趣的胆大女士，她提出伊桑和埃里克谁陪她完成左右游戏，谁就能成为她的男友。”

　　“伊桑的工作是程序员，胆子小爱宅家，如果不是伊丽莎白，他绝不会参与这个游戏。埃里克是大学体育老师，热爱健身和户外运动。嗯，看上去，埃里克的赢面大一些。”

　　郑逐音说：“大卫和鲍勃的车坏了，想回去只能说服一车人。伊丽莎白和埃里克不打算现在回去。”

　　坎贝尔走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双手抱胸：“车是埃里克的，我和埃里克不打算回去，就算回去也不是现在。至于伊桑，他刚说了继续游戏。”

　　“咳咳咳——”鲍勃一只胳膊扶着大卫，一只手轻拍背。

　　“坎贝尔我和鲍勃不回去，我们要继续游戏。”

　　坎贝尔不同意：“你们差点死了，如果杰米撞得再狠一点，车漏油你们没及时下来……”

　　鲍勃说：“可现在我们平安无事不是吗？我们为左右游戏筹划那么久，现在回去会遗憾终生的。拜托了坎贝尔，让我和大卫坐你的车继续游戏好吗？”

　　“我的车报废了，就算我和鲍勃想回去，也没人开车带我们回去。”

　　坎贝尔开口：“我——”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你可别说你亲自送我们回去或者把那辆牧马人给我们开，那样你对我们负责了，对其他人一点都不公平。”

　　“没有你带队，游戏没法进行下去！你对左右游戏最了解。”

　　坎贝尔沉默半晌后同意。

　　失去6号车和7号车后，为了便于记忆，其余车的编号不变。牧马人上，坎贝尔坐在驾驶座开车，郑逐音坐在副驾驶观察周围。大卫和鲍勃直挺挺坐在后座。

　　转过几十个弯后，车后座有人提醒：“坎贝尔，你转错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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