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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东珠耳坠
第三章:东珠耳坠
打发完丫鬟,沈砚如正想在庭院多停留一会儿,好避开前来攀谈的小姐。
只听见一句低的如蚊蝇的声音:
“沈小姐,多谢你刚才出声。”是那位眼生的周小姐,此刻脸色微红的前来道谢。
沈砚如自认不是悲天悯人的热心人,她只是不甚喜欢那些拜高踩低的人。只略略骇首,并没有居功的意味。
只见那浅黄色的少女鼓起勇气抬头望了一眼,面颊已经彻底红成频婆果一般,生怕被厌烦似的,扭捏地退下了。
刚转过影壁,忽听得一阵清越击玉声。
十步外的紫藤花架下,三皇子萧承稷正用一柄泥金折扇轻敲腰间羊脂玉禁步,漫不经心地逗弄笼中画眉。绯色锦袍的广袖被风吹得翻飞,露出一截霜白中衣,倒比满园春色更扎眼。
“这不是沈小姐嘛。”轻佻的话语传来,引的沈砚如不经意蹙起眉头。
“殿下万安。”她行云流水般福下身,禁步纹丝未响,仿佛早演练过千百遍。
她屈膝的幅度如一只高洁的鹤,被他折扇虚托住肘——檀木扇骨隔着衣袖传来温度。
“不必多礼,去岁沈小姐的那副《雪夜访戴图》构图之奇、笔法之绝令在下见之忘俗。”
“殿下过誉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沈砚如最厌恶轻浮的行为,扭身避开了那折扇。
“沈小姐可不要自谦,那幅画可被在下珍藏在书房里呢。”说罢腕骨一翻,泥金折扇"唰"地展开。扇面泼墨山水尚带新墨香,十六根乌木扇骨却已磨得温润
抬眼望去,少年郎斜倚朱栏,鼻梁高挺如雪岭孤松,唇却薄得近乎锋利。眉如墨画,斜飞入鬓,最惑人的是那双眼,琥珀色的瞳孔在光下澄澈见底,阴影处又转作幽潭,偏生眼尾天生一抹薄红,不笑时也似含情。让人不由联想曾经宠冠六宫的皇贵妃魏氏,逝世时圣上悲痛欲绝,罢朝半月,还追封为孝仪纯皇后。
“宴席将至,不扰殿下雅兴,先行告辞。”沈砚如不去看那双多情的眼眸,起身告退。
他忽一低头,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翳。束发的玉冠松松垮垮,一缕碎发垂落额前,随着扇底清风,若有似无地扫过那颗缀在眼角的泪痣。
“沈小姐的耳珰……”扇尖虚点她右耳,“好似少了一只。”
沈砚如本能地抚耳垂,并无不妥,却见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拈出枚东珠耳坠。那珠子在他掌心滚过一道弧光,恰映出她微微后退的身影。
“殿下慎言。”她后退半步踩到落花,青石板上碾出淡红汁液,“臣女今日戴的是软玉。”
萧承稷忽然大笑,惊飞了架上雀鸟。他抬手接住飘落的紫藤花,连花带珠一起搁在她身旁的石案上。
“无妨。”他转身时袍角扫过她裙边银竹。
“这珠子虽好,终究不及小姐半分莹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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