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廉

　　易汝廉忽然扣住立恩念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腕骨，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

　　“失陪。”易汝廉举杯示意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的女伴需要醒酒。”

　　立恩念踉跄着撞上他坚硬的胸膛，被他半拖半抱地带离包厢。

　　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凌乱的印记，身后传来莫子谦不甘心的嘟囔：“切，装什么清高...”接着是几个男人暧昧的笑声。“...谁不知道立氏现在...”

　　电梯门闭合的刹那，她突然被一股蛮力抵在镜面上。

　　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镜面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狼狈——晕开的妆容，以及身后男人充满侵略性的身影，她的后颈暴露在中央空调的冷气中，精心盘起的长发早已散落几缕，黏在渗出细汗的肌肤上。

　　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修长有力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在她瓷白的肌肤上留下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

　　“疼...”

　　立恩念下意识想躲，那双杏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

　　她看见男人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暗芒，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锁定了猎物。

　　他的呼吸喷在她唇间，带着威士忌的醇香和若有似无的烟草味。

　　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

　　近得能看清他喉结处的每一处细节。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就是你这副宁折不弯的样子。”

　　易汝廉的拇指重重碾过她沾着酒液的唇，雪松混着威士忌的气息骤然逼近。

　　他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在她唇上留下一片火辣的触感。

　　修长的手指突然掐住她下巴，强迫她仰起头。

　　电梯恰在此时轻微晃动。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倾，红唇堪堪擦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立恩念的后脑勺重重撞在电梯镜面上，震得镜面都微微颤动。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后脑炸开，眼前瞬间闪过细碎的金星。

　　她下意识要伸手去揉，却被男人牢牢禁锢住手腕。

　　“套出什么了？”易汝廉的声音每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烫在她敏感的唇间。

　　那只撑在她耳侧的手臂肌肉紧绷，暴起的青筋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他西装的布料擦过她裸露的肩头，真丝与肌肤相触的瞬间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电梯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她看见男人深邃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狼狈的倒影，那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

　　立恩念突然意识到—— 这个疯子全程都听见了。

　　莫子谦那句“你爸打了我们的药”还回荡在耳边，而易汝廉此刻的眼神，就像猎豹玩弄着到手的猎物。

　　他指尖突然加重力道，掐得她下唇泛白：“说话。”

　　监控摄像头的红光在走廊尽头明明灭灭，像只窥视的眼睛。

　　“莫氏的药……”她话音未落，电梯已抵达顶层。

　　易汝廉拽着她穿过长廊，总统套房的智能门锁“滴”的解锁声格外刺耳。

　　她听见锁芯“咔哒”轻响，像是猛兽终于将猎物拖回巢穴时满足的叹息。

　　立恩念被粗暴地推进套房。

　　她被易汝廉拽得一个踉跄，右肩的礼服肩带“刺啦”断裂，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真丝礼服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蝴蝶骨上。

　　她下意识要遮掩，却被易汝廉反剪双手按在墙上。

　　“莫氏的药...”她刚开口，就被掐着下巴重重抵在浮雕壁纸上，后腰撞到欧式壁灯的金属装饰，再次疼痛，让她倒抽冷气。

　　男人松开钳制她的力道，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微微凌乱的袖口。

　　室内温度明显比走廊低了至少五度，立恩念裸露的手臂瞬间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环抱住自己。

　　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客厅的吧台吸引——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个冷冽的光芒，像极了这个疯男人此刻的目光。

　　1946年的波本在醒酒器里泛着光晕。

　　他倒酒的动作如演奏斯坦威钢琴。

　　琥珀色的液体在易汝廉的杯中轻轻晃动，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继续。”他将酒杯递到她面前，“喝完这杯，我就告诉你莫氏制药的秘密。”

　　立恩念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知道这瓶酒的价值吗？”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指尖轻抚着泛黄的酒标。

　　“比你父亲ICU单日费还要贵十几倍。”

　　第五杯烈酒下肚时，立恩念的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

　　鲜血滴入水晶杯中的冰球。

　　在酒液里绽开几缕妖冶的红丝。

　　“够了！”

　　易汝廉猛地打翻她的酒杯。

　　那碎冰直直溅在她脚背上，寒意顺着血管直刺心脏。

　　他手指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颌骨。

　　立恩念被迫仰起头，视线撞上他喉结处淡淡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条盘踞的毒蛇。

　　“为了钱连命都不要？”

　　他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

　　温热的呼气裹挟着酒，缱绻拂过她颈侧。

　　那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的絮语。

　　却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你父亲要是知道……他的小公主…现在像个妓女…一样在卖身...”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套房里炸响。

　　立恩念的手掌火辣辣地疼。

　　易汝廉偏着头，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渗出的血腥味：“呵，立恩念，我真没看错你。”

　　“真该让立董看看...”他冷笑时扯痛了红肿的颧骨，“他捧在手心的白玉兰，如今连打人都带着欢场里学的虚架子。”

　　易汝廉的话像一把钝刀剜进立恩念的神经。

　　“虚架子？”

　　下一秒，她猛地揪住易汝廉的领带，力道狠得几乎勒断他的呼吸。

　　“那你试试看——”

　　她的膝盖狠狠顶上他的小腹，在他闷哼弯腰的瞬间，反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掼向茶几。

　　“——我这一招，是不是也是欢场里学的？”

　　玻璃桌面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威士忌酒瓶翻倒。

　　琥珀色的液体蜿蜒流淌，浸湿了散落的文件。

　　易汝廉的镜片滑落，金丝镜架在撞击下扭曲变形，而他的视线却仍死死锁住她。

　　“立恩念。”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一丝近乎病态的愉悦，“你越是这样，我越舍不得毁了你。”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胸口剧烈起伏：“易汝廉。”

　　她缓缓俯身，指尖抵上他的喉结，力道不轻不重：“你猜猜看——”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父亲如果知道，你碰了他的女儿，会怎么对你？”

　　易汝廉沉默片刻。

　　“立恩念，如果你父亲在康复后，清醒状态，得知我碰了他女儿……”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味那个“碰”字带来的微妙意味，“他会来找我，亲自跟我谈一谈。”

　　窗外，整座城市的霓虹在她身后流淌成模糊的光海。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她的声音瞬间支离破碎。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只要能救爸爸，我什么都愿意做...”

　　易汝廉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真丝面料在他指间滑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什么都愿意？”他冷笑一声，大步上前，将她困在自己与玻璃窗之间。

　　易汝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在即将触碰到她唇时骤然停住。

　　立恩念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证明给我看，”他轻轻地道：“你愿为立董事长付出到什么程度。”

　　她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

　　立恩念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窗外的霓虹在她瞳孔里折射出破碎的光。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易汝廉都微微皱眉。

　　“你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证明，你要的是羞辱，是看着立家千金在你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

　　易汝廉身体微微一颤。

　　“五十万。”她抓住他解到第三颗纽扣的手，染着血丝的眸子直视他，“十天。”

　　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我可以陪你喝十天，我需要钱。”

　　易汝廉眼中的火焰蓦地熄灭。

　　窗外适时一阵闷雷，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如雕塑般轮廓分明的侧脸。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翻涌着立恩念看不懂的情绪。

　　他忽然低笑一声，像她喜欢的大提琴低沉的弦音。

　　“就这点能耐？”疯男人的手指再次掐住她下巴，强迫她仰头接受审判。

　　他指尖的薄茧磨得她生疼，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再次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除了卖身...”他俯身时，领带滑滑地扫过她锁骨，带起一阵战栗，“想不出别的办法？”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立恩念顺着玻璃窗坐在了地上，轻轻笑着，伸手抹去唇角的血丝。

　　她需要钱。

　　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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