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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废
后背的汗水再次打湿衣裙,孟温苇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但气势上输不得。
一晃眼,她从缝隙里瞧见还有一人在坐着,脸被遮了一大半,身形完全看不清。
她没理那三人的嘲弄,举着扳手冲着坐着的那人,声音略高,却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孟蒲林呢!我找孟蒲林!”按照电影里演的,最爱答不理的那个才是能说话的头儿。
也不知是打趣还是看戏,站着的那三人让出一条路来,将那男人完全暴露在孟温苇面前,有种大幕拉开的荒唐感。
但因为距离远,她依然瞧不清楚那人的长相。
孟温苇的喊叫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浪,坐着的男人岿然不动,只是挑了挑眉,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
他抽出别在耳后的烟,叼在嘴里,随手捡起桌上的打火机,咔哒一声,火光乍现,一股缭绕的烟团从鼻腔里细细碎碎的氤氲出来。
那天的阳光比往日更无情,黯淡无光的车间被照亮,孟温苇恰好站在光里。
一团团烟雾勾勒出她窈窕的模样,像一幅颜料素淡的油画,那画的周身镶有一圈金边,如众神守护一般,与四周的黑暗隔绝开来。
孟温苇晃了神。
她见过许多抽烟的人,他们大多捧着鼓鼓囊囊的肚子,楼柱般粗壮的手裹挟着细小的烟支,三两口便进了肺,然后以死命的咳嗽为结尾。又或者是用眉飞色舞的表情配着自命不凡的吞云吐雾,他们成了烟草的奴隶,像狗一样,对着名声与钱财,进行没有下限的摇尾乞怜。
而眼前这个男人,有一种德不配位的孤傲感。
明明只是一个一眼就能望到头,毫无前途可言的破修车工。
那支烟却在他手里有了不一般的价值。
他看起来并不需要烟支给他加注,反而是他赋予了那支烟短暂的生命。
许是看青春文艺小说的缘故,才导致她有了这么一连串鬼使神差又荒诞无聊的想法。
又或者是豆蔻年华时总会不经意间抓住闯入眼帘的人和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跨了几步便走到她跟前。
那把老朽又破旧的扳手被硬物抵住,孟温苇不住地后撤,她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高,高的她得仰视。
当彻底看清男人的模样,孟温苇也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颓废”。
嗓音沉沉,那是与他相得益彰的口气,“拿个破扳手,吓唬谁呢?”
也只需要轻轻一抬手,那把可怜的扳手就会落在他手里。
但他只是坚定的注视着孟温苇那略显局促的窘样,“你家大人就是这么教你尊重人的?小屁孩!”
“你才小屁孩!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她咽了口唾沫,感觉皮肤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的,"你..."眉头紧皱,话头磕磕绊绊,她真的有点害怕。
那人的眼神太难对付了,深得像黑底洞似的,感觉下一秒就要被黑暗势力吞没了。
原来故事里的反派真的自带煞气!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男人把烟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弹了弹烟灰,把剩下的半截烟全数吸进咽喉里,声音懒散得紧,“孩子丢了应该去派出所,我这是洗车行,洗车欢迎,找孩子?”,他抬高了尾音,“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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