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风吹过

　　003 吃饭

　　因为是工作日，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所以城区主干道上也没有出现塞车的情况，导航预估的二十分钟车程还是挺精准的。

　　程砚开车很稳，全程也很专注，所以姜穗也不希望自己打扰到对方，没有为了找话题而说些什么，正巧工作手机收到了消息，就拿出手机开始查看是否有需要处理的工作。

　　消息是厂家发过来的，需要确定一些出货的细节，姜穗翻出之前跟客户沟通时做好的资料开始逐项比对，这个客户要求一向比较高，虽然步骤有些繁琐，不过她还是熟练地很快就把各项细节都确认好，把需要调整的部分回复了过去。

　　等姜穗回复完消息把手机收起来，看了一眼中控屏幕上的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也就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了。

　　导航上的街道名字姜穗没有怎么听过，想到吃完饭还要回去，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是没有看到有熟悉的地铁站标志。

　　正在找停车位的程砚注意到姜穗看着导航看了挺长时间，开口问“怎么了吗？”

　　姜穗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解释“没什么，只是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地铁站。”

　　程砚已经找到了一个位置，看着后视镜开始倒车，停好车之后才开口道“刚刚开过来的中途有看到一个地铁站的指示牌，吃完饭我送你过去吧，也不是很远。”

　　其实程砚一开始想到的是可以直接送她回家，不过转念一想，两人才刚认识，贸然提出这个建议，似乎不太合适。

　　姜穗很是感激地道谢，心底不由得再次感叹了一下对方的热心。

　　下车后程砚就领着姜穗往一旁的电梯走，进去之后便按了六楼，这熟练的动作让姜穗有些惊讶，她还以为程砚也是第一次来这边呢。

　　“你之前来过吗？”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过来。”

　　听到这个回复，姜穗不太相信地歪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程砚，他表情认真，也不像是在说笑。

　　“知道这边有电梯是刚才找停车位的时候看到的，至于楼层，一开始找店铺的时候看过详细地址。”程砚详细解释了起来，就看到女生恍然大悟般点了两下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扎在脑后的长发也一晃一晃的。

　　电梯提示音响起，姜穗在程砚的示意下先走出了电梯，一眼就看到左前方大门上的牌匾【燕园小馆】，店面装修的不算很华丽，应该开了有一定年份的，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大厅虽然说不上全部坐满，但也挺多人的，而且能看到是老人家居多，估计大部分都是附近的街坊。

　　两人走进去之后，立刻就有工作人员走过来确认了人数就把他们领到里面一个卡座空位上，随后又递上了纸质菜单和茶壶餐具。

　　姜穗是想让程砚先点单的，不过程砚已经先把菜单推到她面前了，“你先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吧。”

　　按压在菜单上的手指修长，指甲也修剪的干净整齐，无名指侧边好像还有颗黑色的小痣，姜穗把视线转到菜单上，没有再拒绝，拿起菜单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菜式还蛮多的，店铺的招牌菜也有单独标记出来，不过招牌菜也有好几道，姜穗不太确定程砚的口味偏好。

　　“试一下这家的招牌菜？”姜穗抬起头看向对面问道，却见程砚已经把桌上其中一份餐具用茶水烫了一遍，很是自然地放到了自己面前，又把另一份餐具也拆开继续同样的操作。

　　看着被规整放到自己面前的餐具，姜穗想说自己来就可以了，但是看到程砚已经把另一份餐具烫好放在自己手边了，只能开口道谢。

　　程砚笑了笑，“顺手的事，不用这么客气。”
　　见姜穗还没有决定吃什么，他伸手要过菜单，扫过几个招牌菜，“几个招牌你都没有忌口的是吗？”

　　姜穗点了点头，程砚又细看了一下菜单，很快便开口道“那就点两个招牌菜，葱油鸡和香芋排骨煲，再加一个老火汤，一个菜心，可以吗？”

　　“嗯嗯，可以的。”姜穗继续点头，表情松快，似乎只要不让她来做决定就什么都可以接受。

　　程砚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没说什么，拿起一旁架子上的铅笔开始利落地勾选刚才提到的几个菜品，然后招手示意路过的工作人员把菜单拿去安排备菜。

　　姜穗拿起茶壶先是给程砚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也倒了杯，刚准备拿起茶杯就听到程砚问她“你平时工作上也会有这种选择困难吗？”

　　姜穗认真回想了一下，喝了口茶答道“工作上还好吧，有余力的情况下多做个备选方案不影响什么，主要是日常生活中吃东西或者去哪里玩之类的比较难临时做决定。”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感觉你很轻易就能做出决定了。”姜穗抱着学习的心态追问。

　　这个问题似乎把程砚问倒了，他握着茶杯，指尖在茶杯边缘不太规律地点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姜穗才听到他的回复。

　　“大概是因为无论结果好坏我都可以接受吧，再说了，如果不合心意，那下次就试试别的选择，没必要还没尝试就先担忧起来。”

　　姜穗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回应，因为推着小车的阿姨已经站在桌旁，正准备把砂锅端上来，程砚把桌上的茶壶往里挪了一下腾出位置，阿姨把砂锅放下之后说了句小心烫就继续给其他桌送餐了。

　　锅里还冒着热气，能闻到莲藕的清香，程砚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示意姜穗把碗放近，然后给她舀了一碗，随后也给自己碗里装上，“先舀出来晾凉了再喝。”

　　姜穗没忍住，开口问“你好细心啊，每次跟人吃饭你都这么体贴周到的吗？”

　　程砚还是第一次在餐桌上听到这样的评价，同事和朋友吃饭的时候是没有什么讲究的，也就跟家人长辈外出吃饭的时候会习惯性多加照顾，都是从小跟着父母耳濡目染学到的，在他看来当然就是很正常的举动。

　　“这有什么的，都是顺手的事情不是吗？”

　　姜穗看着程砚不以为然的表情，打开了话匣子，提起刚入职时候跟同事出门聚餐，因为没有大桌，是分开几桌坐的，四个人的小桌上只有她一个新人，其他同事在餐桌上都会很自然地互相用公筷夹菜，照顾到每一个人，自己只会傻坐着道谢，哪怕是到现在工作几年下来自己也还是做不到那么周到自然。

　　“我那些同事都是五大三粗的，饭桌上不互相抢肉吃已经很得体了，哪里还会给人夹菜。”程砚笑着说，“你刚刚给我倒茶不是也挺自然的吗？如果不是什么重要场合，饭桌上也没有那么多所谓的礼仪，吃到喜欢的菜给同桌人推荐一下，顺手的话帮忙夹个菜倒个茶，都是很正常的，不用有太多心理负担。”

　　谈话间，点的菜也已经陆续上齐了，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

　　因为打心底里觉得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聊天过程中姜穗也没有过多打听程砚的个人情况，她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相对地跟人沟通时她也会保持一定的边界感。

　　至于程砚，他只是觉得刚认识的情况下问太多并不礼貌，查户口式的聊天在饭桌上也很影响胃口，

　　所以两人的聊天话题也就基本是围绕着桌上的菜式了，这里的饭菜还挺合两人的胃口，能吃的出来是很新鲜的食材，是很家常的味道，也不奇怪会有那么多本地人过来吃了。

　　自然而然地，姜穗就问起程砚是在没来过的情况下决定要来这家店的，程砚直言道“是我表妹之前推荐过的，她平时放假就喜欢到处找吃的，按她自夸的也算是个探店博主，刚好这里距离最近，就过来尝尝了。”

　　姜穗赞叹道“那可得替我感谢一下你妹妹啦，不然我都不知道这边还有这个宝藏店铺。”

　　程砚笑着答应下来，“好啊，她要是听到你这么夸她估计都要乐翻天了，要不要顺便把她的视频账号推荐给你，下次纠结吃什么的时候可以参考一下？”

　　姜穗点头应下，她偶尔也会刷到一些吃播或者探店类的视频，不过并不会特意关注或者去跟风打卡。

　　程砚还真的就点开手机，找出群组里表妹发过的链接，点开后能看到视频账号和详情，直接递到姜穗面前，姜穗认真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页面，是发布在字母站上的视频，因为没有打开APP，只能看到视频标题和账户名，不过视频播放量显示也有十几万，点赞数也很高，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小博主。

　　账户名很好记，【颖颖子脸不圆】，应该是个很活泼的性格。

　　“我记住名字啦，这就去点个赞。”姜穗边说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搜到了视频账号，主页视频还挺多的，最新的内容好像是一家日料店的探店视频，她也不好现在打开去找这家店铺的对应视频，于是直接点了个关注，准备有时间可以仔细看一下。

　　她弄完还给程砚展示了一下手机页面，“我关注啦，妹妹看起来也是个挺厉害的博主呢，发布过好多视频，粉丝也不少。”

　　程砚倒是没有怎么关注过表妹的“事业”，平常也不爱刷视频，看到姜穗手机上的数据还挺惊讶的，“我以为她就是放假了自己拍着玩儿的，平常都是上学为重心。”

　　姜穗放下手机，托腮看着茶杯里浮动的茶叶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小孩子都很厉害的啦，很有自己的想法。”

　　听到姜穗这么老气横秋的语气，程砚不免有些好笑，视线落到了面前女生的脸上。
　　她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应该也就二十出头，不是那种一眼就会让人印象深刻的精致长相，皮肤白净，眉眼清澈，脸型柔和带点肉感，一看就很乖巧，是那种长辈会很喜欢的长相，小巧的鼻头线条偏圆，下方是薄樱色的嘴唇，丰润柔软。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程砚有些慌忙地收回视线，幸好姜穗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方才的目光停留过长，两人的视线也没有对上。

　　“我出去接个电话。”程砚拿起还在震动的手机，朝姜穗说了声便起身走了出去。

　　姜穗只觉得对方动作很是迅速，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自己面前，看了眼桌上吃的差不多的菜，刚好有个工作人员路过，她招手示意，得知是直接拿着刚才送菜时附上的单据到收银台结账后，便让工作人员先不要收拾桌面，把包包留在座位上就拿着单据和手机去前台买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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