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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会默默关注一个人很久吗
自行车棚外突然传来女生的嬉笑声。楚沁僵住了,针尖悬在半空——那是班上以陈雯为首的小团体,她们和学生会关系密切,经常帮周野收集"违纪情报"。
"...绝对看见了!陆冬学长的抽屉里全是那个楚沁的刺绣,恶心死了。"陈雯的声音带着夸张的颤音,"听说她妈在服装厂打工,难怪整天玩针线..."
林小雨猛地站起来,画架被撞得哗啦作响。楚沁死死拽住她的衣角,摇头摇得刘海都散乱了。针还捏在指间,一不小心刺破指尖,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绷紧的白线。
"别理她们。"楚沁舔掉血珠,铁锈味在舌尖蔓延,"不值得。"
脚步声渐远后,林小雨气呼呼地坐回来:"你就任她们胡说?上次陈雯交的十字绣作业明明是你帮忙改的!"
楚沁笑了笑,继续绣那片荆棘。她习惯了当透明人,初中时因为反驳班上的谣言,被锁在厕所隔间直到晚自习。那天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马桶盖上绣完了人生第一朵花。
"对了,"林小雨突然压低声音,"你知道陆冬为什么和周野不对付吗?"
针尖顿了顿。楚沁想起周野那句没说完的"就像你爸当年",陆冬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像刀刻般清晰。
"听说他们初中是同学。"林小雨神秘兮兮地说,"周野他爸是陆氏集团的律师,去年突然辞职了..."
楚沁的针线活慢了下来。她想起陆冬抽屉里那些按日期排列的刺绣样本,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上学期期中。那时她刚转学来,因为紧张总在课上偷偷刺绣,有次被周野没收了一整盒绣线。
"小雨,"她突然问,"你觉得...有人会默默关注另一个人很久吗?"
林小雨夸张地捂住胸口:"天啊!我们楚沁终于开窍了?"她凑近挤眼睛,"比如陆冬关注你绣花?"
"我是说理论上!"楚沁耳尖发烫,"比如...比如观察鸟类的人!"
"好好好,观鸟。"林小雨笑得肩膀直抖,"那请问被观察的'小鸟'同学,明天社团招新你去不去?陆冬是观鸟社社长哦。"
楚沁的针扎错了位置。她懊恼地看着歪掉的荆棘,决定用金线补救。阳光透过车棚顶部的破洞照下来,在她手背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谁不经意洒下的星星。
"不去。"她咬断线头,"我要参加刺绣社。"
"可我们学校没有刺绣社啊?"
"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扰我。"楚沁把完工的荆棘绣片收进书包,领带夹不小心又掉了出来。银色的荆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内侧的"L.D."刻痕旁多了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刻意刮过。
林小雨突然倒吸一口气:"等等,这个位置..."她掏出手机快速滑动,最后停在一张论坛照片上。照片里的陆冬穿着校服正装,领带夹别在教科书的位置,放大能看到刻字旁确实有道细小划痕。
"你看这个角度,"林小雨兴奋地指着照片,"像不像是被针刮的?"
楚沁想起今天陆冬锁骨处的红痕,针脚形状与她绣的玫瑰纹样莫名重合。她鬼使神差地摸向书包内袋——那根失踪的玫瑰针正静静躺在暗袋里,针尖还沾着一点可疑的暗红。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林小雨拉着她往教学楼跑。路过艺术楼时,楚沁抬头看向那扇熟悉的窗户。窗帘微动,有人影一闪而过,窗台上多了个反光的物件——是个装水的玻璃瓶,里面插着朵鲜红的玫瑰。
"明天社团招新,"楚沁突然说,"几点开始?"
林小雨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下午三点,观鸟社摊位在樱花树下。"她眨眨眼,"据说陆冬每次都会带自己烤的曲奇当茶点,形状是各种鸟..."
楚沁加快脚步,把领带夹悄悄塞回书包内衬。那里还藏着她今早绣的玫瑰,暗红花瓣在黑暗中舒展,像一颗终于敢轻轻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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