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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崩溃
X月X日 ,多云
白倾婉,的成绩再次名列前茅,而这引起了姜以宁的不满。
公告栏前挤满学生,姜以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盯着榜首 白倾婉 三个字,嘴角抽动两下突然绽开笑容:"白倾婉,白倾婉~真厉害啊,又是第一呢。"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
身后几个女生交换了几下眼神,默契的往她身边挤了挤,有人“不注意”踩到白倾婉的鞋带,又有人不小心手肘撞到她的后背,她踉跄时,姜以宁伸手“好意”搀扶,“白同学,小心一点啊”——指甲却在她的腕上留下三道红痕。
沈砚在不远处看着,由于众多女生聚集在一块儿,看不真切,但还是看到了一些。
姜以宁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在沈砚脑海里一闪而过。
X月X日 ,阴
晨读时,一张纸条从后排传到白倾婉桌上。
她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装什么好学生?你爸是个酒鬼。”
白倾婉的手指僵了一下,随后慢慢将纸条攥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沈砚的笔尖停在纸上,墨水被晕开一片。
——姜以宁在笑。
她撑着下巴,歪头恶劣的看着白倾婉的反应,像在欣赏一场有趣的即兴表演。
白倾婉没有抬头,只是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塞进了书包最里层,随后又像没事人一样。
沈砚余光瞥见白倾婉的反应。
明明就很生气,连愤怒都是沉默吗?
X月X日 ,阴
生物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我坐在最后一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桌右下角隐蔽处——那里刻着三个歪斜的字母:B.Q.W,刀痕很深,像是要凿穿进整个桌面。
白倾婉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的发梢,在课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记笔记时会不自觉地咬笔帽,留下几道细小的齿痕。
——真像只毫无防备的兔子。
"现在两人一组,观察蝴蝶翅膀的鳞粉结构。"老师敲了敲黑板。
教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挪动声,谈论声。白倾婉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但所有人都避开了她的视线。几个女生故意把显微镜推远,嬉笑着挤入另一组,而姜以宁就在不远处嘴角噙着笑看着。
她抿了抿嘴唇,低头继续誊写实验报告。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这嘈杂的教室里几乎听不见。
沈砚看着这一切,他的手指攥紧,美工刀的刀片在掌心压出一道渗血的痕迹。
放学后,沈砚站在标本室外的玻璃窗前,默默地看着白倾婉独自留在实验室里整理器材。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袖口随着擦拭试管的动作滑上去,露出手腕内侧的一道淤青——边缘泛黄,已经快褪了,但痕迹很深。
沈砚的呼吸一滞。
——那像极了母亲最后那段时间,手腕上留下的勒痕。
"同学?"管理员在门口探头,"要锁门了。"
沈砚低下头,不知何时手掌心躺着一只被捏碎的蓝闪蝶标本。翅膀的碎片扎进皮肉里,渗出的血珠混着磷粉,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随手把它扔进垃圾桶,指尖残留的磷粉在鼻尖轻蹭。
这个味道,像极了父亲书房里烧掉照片时散发的焦味。
雨是从第4节课开始下,我在教学楼拐角阴影处,看着她打起了那把浅蓝色的伞。
她的书包带着断了一边,随着她走动的步伐不时的轻拍她的大腿。
沈砚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着。
白倾婉走在黑暗的道路上,这时黑暗中窜出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拦住她,酒气混着雨水糊在玻璃门上。她的伞掉在地上,蓝色在积水里打了个转,像被冲散的蝴蝶翅膀一样。
伞面在积水里打转的姿态,让沈砚想起母亲衣帽间里那条被冲进下水道的蓝丝巾——父亲烧毁她所有衣物那天,只有这条丝巾侥幸飘出了窗外。
慌忙间白倾婉躲进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沈砚随着自动门开启,进入店中,站在货架后,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洗发水味道。她躲在零食区最里面,校服袖子湿漉漉地贴在手臂上,那块淤青更加明显了,还有刚刚慌乱时手臂蹭伤——有些渗血了。
沈砚站在收银台前,面无表情地拿了一盒创可贴,又随手抓了瓶冰镇可乐。
"一共15元。"店员扫码。
他付完钱,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柜台边,慢条斯理地撕开可乐拉环。铝罐"咔"地一声轻响,白倾婉闻声抬头,视线扫过来——
他侧了侧身子,撇过头,挡住她的视线,压低声音说道“外面很安全”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便离开了。
店员注意到浑身有些湿透的小姑娘,连忙接了些热水给她。
白倾婉把选好的饭团放在收银台上,店员看到创口贴顺手拿起来一起扫“这也是你的吗?”
“啊?不是。”白倾婉愣了一下
“可能是上一位客人留下的。”店员把创口贴推给她,“送你吧,不是受伤了吗。”指了指她的伤口。
白倾婉连忙走出便利店,这时雨已经停了,她的的声音从身后隐约传来:"谢谢你..."
但沈砚已经拐过街角,把便利店、创可贴,和她那句轻飘飘的道谢,一起丢在了身后。
巷子里比想象中更暗。
醉汉哼着跑调的歌,尿液在墙根溅起水花。沈砚数着他的步数,在第七步时按下打火机。
"谁?!"醉汉转身撞翻了垃圾桶。
沈砚蹲下身,思绪旋转间,火苗舔舐着醉汉褪色的夹克下摆,橙色的火光映在潮湿的砖墙上。那一瞬间,沈砚恍惚看见父亲站在火光后,手里攥着母亲的头发,铜盆里的照片烧得噼啪作响。
回过神来,醉汉的拳头擦过耳际,沈砚侧身,让他的脸狠狠撞上墙壁。指节砸在砖缝里的感觉很好,一下,两下,直到血开始顺着排水沟流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父亲的名字跳出来时,我的手指还在发抖。
"下个月董事会,别给我丢人。"电流声把他的声音切得支离破碎,"对了,听说你最近很关注一个女孩?"沈砚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双手狠狠钳住。
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屏幕上。巷子口,他的脑海中一抹蓝色一闪而过。
——"别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通话结束的忙音里,沈砚走回便利店。货架上少了一盒创可贴,沈砚看到收银台边的伞桶里,浅蓝色的伞面正在滴水。
沈砚喃喃地说道:“我才不会……成为你。”指腹不自觉的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
——记录着白倾婉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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