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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风寄云收到回信,但点开看见的是一团乱码。
但显然对方很激动。“啊”字打了足足两行。
她将飞信认真看了好几遍,只在乱码里认出罪恶坑、以及一堆NPC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辨认不了。
只好给小高姐回信说自己看不懂。
然后又收到一堆乱码的飞信。
不过这次除了飞信外还有包裹。好几个!
虽然每个包裹内容都很少,但因为投递的次数多,所以加在一起还是很可观的。
丹药、武器、吃的等等。还有做好的小吃菜肴!
风寄云蹲在树后偷偷看背包,顺便将背包里的东西整理好。
突然被人从后面狠狠一推,风寄云被迫往前一扑,下巴和脸颊在地上摩擦,立刻被尖锐石子划破流血。
手掌和膝盖也没幸免。
恶意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一群小孩儿拍着手围着趴在地上的风寄云转,“哈哈!跌了个狗吃屎!”
“狗东西跌了个狗吃屎!哈哈!”
小孩儿的声音奸细,现在充满恶意时更是难听得要死。
罪恶坑不负其名,真是个个都罪恶。
连这些小NPC也不例外。
风寄云刚开始不知道,以为小孩儿红名是因为还没攻略出好感度。
被骗过一两次就知道这里的红名,是真红名了。
哪怕小,那也是红名。
“杂种的朋友是狗东西!真是绝配绝配!小破鞋配丑八怪!哈哈哈!”
一群小红名还围着风寄云拍手,恶劣嘲笑。
刚才出手推她的那个还蹲下来,勾着头看她,“丑八怪,你是不是在躲着哭?别害羞啊!让我们看看你是怎么哭的,是不是更丑了?哈哈!哈哈哈!”
……去你吗的!
风寄云跳起来,抓着带头小孩儿的头发,狠狠揪着把他的脸往地上摁,然后用力摩擦!
恶童发出尖叫,“我的脸!我的脸!”
地上有许多小石子,小孩儿脸皮嫩,很快就被石子划破。
素寄云看见的恶童掉血后这才松手,一脚踹过去,把他踢得滚了好几圈。
然后扑向其他恶童。
——刚才她揪着带头那个打的时候,其他人都吓傻了。连跑都忘记了。
直到现在她扑向他们,这才回神惊叫逃走。
不过还是被素寄云抓住几个,狠狠教训了一顿。
都是红名,掉点血怎么了!
掉点血还长记性呢!
恶童跑光了,只有地上那个坐在地上捂着脸在哭,没动。
风寄云又一脚把他踹躺平在地上,这才跑掉。
一边跑一边给自己贴了几个膏药贴。
原本血淋淋的伤口立刻止血。
这是风寄云落到这儿后,自己采集草药,琢磨出来的跌打膏药。
有止血消毒,轻微回血的效果。
虽然效果一般,但却是最适合她现在处境的。
如果她拿出了不符合自己年龄的东西,或者有奇效的药丹,估计早被罪恶谷的人给吃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
风寄云轻灵的跳过小溪,眼睛向下撇了眼。流动的水面上,晃过一张丑陋的脸。
她浑身都布满青黑斑,脸上到处都是烧伤,布满凸起泛红的瘢痕。
而且头上毛发稀疏,掉得快成秃头了。眉毛更是没有。
老实说风寄云第一次看见自己这模样时,一下子就想起了裘千尺。
而且人裘千尺只癞子头,但脸是好的,只是老了而已。
她不一样了,除了年轻,不仅秃头脸还难看。
被羽人捡回去的时候,听说罪恶坑的罪首狂龙都好奇跑来看过一眼。说她丑得很有罪恶坑的特色,非常适合罪恶坑。
恶首发话,风寄云就这样留了下来。
整天到处晃悠,被孤独缺嘲讽是个小乞丐。
而且还是个在罪恶坑讨不到一分钱,最终只有饿死这条路走的小乞丐。
风寄云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嫌弃撇嘴。
孤独缺这个老头的嘴巴,真的有点毒。
一片树叶附着一层薄薄的刀气,直扑风寄云面门。
她回神,步伐灵动,迅速闪避。
树叶从她身旁擦过,“哆!”的一声,钉在风寄云身后的树上。
风寄云睁大眼,用手比划了一下,树叶入木至少两厘米!
这要是射在人身上,不得直接对穿而过?!
“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癞子头啊。”孤独缺扛着刀依在树上,一手握着酒瓶吊儿郎当的斜眼看风寄云。
灰白的发胡乱披散着,再咧着嘴笑,一副大恶人的模样。
最令人胆寒的是孤独缺浑身的血腥气。
她至今都记得第一次遇见孤独缺时,那种冰冷的血雾扑了一脸的感觉。
但他是个黄名。
“缺伯伯,你差点打到我。”风寄云站在树下,抬头对孤独缺说。
话音刚落就听见他在树上“呸呸呸!”,翻身下树,落地无声,甚至连一片枯叶都没惊起半片。
然后风寄云就看着孤独缺扛着刀暴躁发疯,来回旋转,把头发甩来甩去。
“月不全孤独缺,缺,是完美无缺的缺!什么缺伯伯,不许叫缺伯伯!”孤独缺身影一晃,脸怼到风寄云脸上,阴恻恻的,“再叫伯伯,就杀了你!”
她虽然没玩过这个游戏,但也听同学们聊起过大恶人谷。
她会怕吗?她才不会。
风寄云眼睛躲都不躲一下的,点点头,“好的缺伯伯,我知道了。”
“知了还叫?!”孤独缺用头撞一下风寄云的,把她撞得捂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小娃儿,我看你是从天上掉下来摔坏了头!不是傻就是肖!”
说完他拿起酒壶咕咚咕咚。
酒气四溢,让风寄云嫌弃的皱了皱眉,又往后退了两步。
“哈哈!嫌弃哦?嫌弃还来这儿做啥!走!”孤独缺瞥见贴脸开嘲讽。
风寄云都习惯了,“倒也不是嫌弃吧,就是觉得这味道太辛辣了,我闻着老想打喷嚏。”
孤独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辛辣就不是烈酒了。喂,饮吗?”
酒壶朝风寄云丢了过来。刚才那句根本就不是问句。
风寄云后退侧身,抬手虚接酒壶,旋身一转将它原路送回给孤独缺,“不喝,我是小朋友的。不喝酒。谢谢缺伯伯。”
孤独缺接住重新飞回来的酒壶,扛着刀惊奇的围着风寄云转了两圈,一边绕圈一边啧啧,“你这武学悟性真是罕见,可惜。”
他摇摇头,“你的根骨体质太差。啧啧啧,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悟性,不然啊……我也不建议再多教一个。反正在这儿也无聊。”
“你教羽人就好了。我在旁边看也能看会。”
孤独缺更加大声的啧了一声,“你偷学还好意思说出来?!”
“?”风寄云莫名,“我只是看了看。”
“住口。”孤独缺手一转,用刀鞘敲风寄云头上,“说得我的刀法是什么烂大街的货一样!”
更生气了。
看一眼就能学会的悟性,偏偏根骨体质却那么差!
就连经脉都是晦涩不明的。
让人生气。
“师父!”羽人枭獍练完刀法,刚回来就看见孤独缺用刀鞘敲风寄云的头,快步走近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认真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不赞同的看着孤独缺。
“干嘛干嘛!”孤独缺甩着头发,一副癫样,“还没学成就敢和我瞪眼是吧?不就是轻轻敲了一下吗?”
“……都肿了。”羽人枭獍说。
“哼哼,一个包而已,等会儿就散。”孤独缺喝了口酒,“你是看不见她身上其他伤吗?就揪着一点点小事计较。哼!”
孤独缺哼了一声,旋身重新躺倒在树上。
羽人枭獍这才惊觉风寄云脸上、下巴上的血口子,还有擦伤的膝盖和双手。他一看就知道是那群恶童欺负她了。
“是那些人!”羽人枭獍皱着眉毛,唇紧紧抿着。
“没事,我已经治疗过了。”风寄云安慰他,“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都是因为我。”羽人枭獍依旧自苦,“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
“你不要胡说。”风寄云打断羽人枭獍的自责,“人在作恶的时候并不是因为谁,而是因为作恶的人本身就恶。你又在受害者有罪论了,这很不好,要改。”
羽人枭獍抿了下唇,垂着眼眸没说话。但看他这模样风寄云就知道他根本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突然就有些生气。
当然不是气他,是生气那个叫鬼测天算的人。
听闻那人曾给羽人枭獍批命,说他是天煞孤星,前半生有三大劫七大限。
克父、害母、断六亲、损师、折友、绝恩义、一生无爱。
羽人枭獍原本就因为有那么一个妈,所以打小沉默自苦。听了这话就算面上不显但肯定也入心了。
导致他遇见点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小小年纪,才十一二岁,就老低着头,肩也沉沉的,似有重担压着他。
“要不是你把我捞回来,我早死了。是你救了我。”风寄云垫脚拍拍羽人的肩膀,“看样子是我报恩的时候了。来,羽人,跟我说说这个叫鬼测天算的,他的坟在那儿?”
“啊?”羽人不解。
“他不是说你是天煞孤星吗?这种话也亏他说得出口。”风寄云嫌弃,“你才多大点儿的小孩,就跟你说这些。真是不要脸。”
“哦?”躺在树上喝酒的孤独缺有了交谈的兴趣,他扭头往下看,“小癞子头你想干嘛?”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一句话没。”风寄云一脸认真,“任何言语只要出口都会形成力量。这便是言灵。也就是说,有些事它是假的,但因为出口后具有了力量,而这股力量让它能从假变真。”
“有点意思。”孤独缺品了品,“所以?”
“所以要将假话打回原形也很简单,应谶是一个方法,直接针对说这话的人也是一种方法。”风寄云拍拍羽人肩膀。
“我们直接跳过应谶这个环节,直接针对他。”
羽人皱眉,没懂。
“找到他的坟,刨出来,暴尸荒野。不就破了他的卦象了吗?”风寄云说,“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留意一下他埋在哪儿的,实在不行等我能招魂了,我把他的魂招上来,让他魂飞魄散一下。”
羽人睁大眼。他没想到小伙伴这么凶残。
倒是孤独缺听完哈哈大笑,又从树上落了下来,兴致勃勃的围着风寄云又转了两圈。
又嫌弃又欣赏。最后捏着酒壶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说说你根骨怎么就那么差!”
稍微好点儿他都会心动忍不住收徒了。
风寄云学他哼了一声,“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
“什么?”孤独缺呆了。
风寄云不理他,扭头对羽人说,“羽人你听见了吧。以后谁指责你说是你的问题,那问题一定是出在对方的身上。”
风寄云斜眼孤独缺,继续对羽人说,“因为他想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你改变。说白了就是在为难你。一个试图用自己的毛病为难你的人,那错的肯定是他而不是你。”
“他知道你心志坚定,不能改变腐蚀你,所以就试图用责骂或者我也是为你好的话来软硬兼施。但这些都是让你屈服的手段罢了。”
孤独缺哈哈大笑,笑声震飞树林群鸟,树冠摇晃震动。
笑完他看着风寄云,深沉的哼笑两声后,重重拍在羽人的肩膀上,“小子。你这一生都要庆幸有这么一个朋友。”
“不过……”孤独缺拖长音,“你说再多我该嫌弃你还是嫌弃!什么烂根骨!”
“哼,与你无关,与我无关。自己反思。”风寄云呛声回去。
孤独缺哈哈大笑,喝着酒化光离开,“小子,自己玩儿去吧!”
羽人还皱着眉头呆站在那儿,不知道是还没回神,还是单纯发呆。
后来很多很多年后,羽人不小心在慕少艾面前说漏嘴,让他知道自己幼时曾有这么一个朋友。
又被缠得不行,说了些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惹得慕少艾也不住感叹,说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幼年时的羽人枭獍自困其中,没有明白。但他记住了她的话,让长大后的羽人非獍听懂了,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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