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饲养两只病弱吞金兽

作者:黑白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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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窗外的老槐树上,一只灰雀突然扑棱棱飞走。林暄和唇角微扬,幸好她早有准备,方才离开前分了一锅高汤存在食盒里,此刻正悬在井水中冰镇着。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她轻声自语,手上动作不停。食盒还滴着井水,揭开盖子,里面琥珀色的高汤澄澈透亮,火腿与瑶柱的鲜香扑面而来。

      林暄和将备好的鲜笋切片,刀锋在砧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雪白的笋片薄如蝉翼,在青瓷盘中摆成莲花的形状。她又取来早上买的活鲫鱼,刀刃贴着鱼骨轻轻一划,整副鱼骨便完整剔出,鱼肉片成蝴蝶状,在盘中微微颤动。

      “林姑娘,你这刀工可真好。”春桃小声赞叹,却被突然出现的张妈妈瞪得缩了缩脖子。

      张妈妈见林暄和的高汤完好无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三角眼一转,瞥见灶台另一侧炖着的药膳锅,那是道用上等花胶和当归熬制的“花胶羹”,此刻正用文火慢炖,还需一刻钟才完毕。

      张妈妈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衣摆带起的风里都透着股子得意劲儿。

      前厅门口的灯笼晃得厉害,照得李婆子那张老脸忽明忽暗。张妈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手指猛地攥住李婆子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要扯破那上好绸料。

      “老姐姐,”她凑到李婆子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股子酸腐味,“那蹄子的花胶羹可以送进去了。”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待会儿老爷发怒时,你可得把话说圆乎了。”

      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银锞子,指甲在银子上一刮,发出刺耳的声响。

      灶台上冒着袅袅热气,林暄和正往鲫鱼汤里撒最后一把金桂。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李婆子领着五六个粗使婆子涌进厨房,瞬间将灶台围得水泄不通。

      “前院来取冷盘。”李婆子尖着嗓子说道。

      林暄和点头应下,转身去取雕花拼盘。要回来时人墙将却将她隔在外围,她踮脚望去,只见几个婆子手忙脚乱地搬动着。

      “这阵仗倒是稀奇。”她目含疑虑,这群人来得突然去得匆忙。

      正待继续准备那道蜜渍雪梨的甜点,春桃突然从回廊处小跑过来,一张小脸煞白如纸:“姑娘!不好了!花胶羹不见了!”她急得声音都打了颤,“您让我看着火候,我方才去添柴的功夫,回来一看,灶上的炖盅竟是不翼而飞了!您说会不会是……”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余一双杏眼里盛满了惊惶。林暄和心头一凛,手中的银勺在瓷碗上碰出一声轻响。

      转头一看,灶台上炖着的“花胶羹”果然不翼而飞,只剩个空荡荡的陶座。

      “别紧张。”她按住春桃发抖的手。

      花厅内烛火通明,八仙桌上已摆满各色佳肴。赵员外捻着胡须,满面红光地向裴衡介绍:“大人请看这道花胶羹,用的可是上等的黄花胶。”

      李婆子端着描金漆盘上前,眼角余光瞥向屏风后张妈妈隐现的衣角。侍从揭开青瓷盅盖的刹那,一股未化尽的腥膻味顿时弥漫开来。

      裴衡执银勺轻触花胶,勺尖竟未能刺透。他眸光微动,淡淡道:“赵老爷府上的厨艺,倒是别致。”

      花厅内骤然陷入死寂。烛火在凝滞的空气中微微摇曳,将众人紧绷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侍从们屏息垂首,连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都清晰可闻。

      这话听在赵员外耳中犹如惊雷。他面色由红转青,猛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来人!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押来!”

      李婆子立刻凑上前,褶皱里都堆着谄媚:“老爷息怒啊!老奴早劝过那林姑娘,说这花胶得炖足时辰。”

      她故意提高声调,“可那丫头非说什么‘火候已到’,到底是街边野路子,不懂……”

      裴衡修长的手指轻抚茶盏边缘,目光在李婆子过分激动的神色上停留片刻。他忽然轻笑一声:“赵老爷府上的规矩,倒是让本官开了眼界。”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李婆子瞬间噤若寒蝉。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珠帘忽被一双素手掀起。林暄和款款而入,身后跟着抱着红泥小炉的春桃。她先告了声罪后从容不迫地跪坐在裴衡案前,执银匙将备好的药材一一排开。

      “民女斗胆。”她声音清越,指尖轻点炉火,“听闻大人祖籍金陵,最是知晓‘文火煨珍’的雅趣。”

      “此羹需最后一刻入药,火候分毫不差,方显其妙。若在后厨便将药材放入,时间长久便增了几分苦味。”她将青瓷炖盅置于炉上,盅内琥珀色的汤汁登时泛起鱼眼泡。取过一旁的小匣,举著拈起三片薄如蝉翼的石斛,在众人注目下徐徐投入。

      “金陵旧俗,药膳讲究‘三沉三浮’。”她执银匙轻搅,石斛片在汤中舒展如兰,“初入沉底为敛,再浮为发,三沉方成。”

      药香氤氲间,烛火映得裴衡眉眼如画,苍白面容因热意泛起薄红:“这是,霍山石斛?”

      “大人明鉴。”林暄和将蜜炙过的川贝粉筛入盅中,金粉似的药末在汤面旋出涡纹,“配以钟山蜜炙的川贝,正是金陵古法。”她抬眼时,睫毛在烛光下投出细碎的影。

      “好!好一个文火煨炖!”裴衡忽然抚掌,唇角微扬,“这火候,倒比本官在金陵时见过的还要讲究。你是如何得知此法的?”

      林暄和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金陵食记》上确实记载过这般做法,民女也是灵光乍现才想到的。”她抬眼瞥向李婆子,“都怪民女没说清楚,让不懂行的拿了去,险些糟蹋了这上好的花胶。”

      “幸好老天开眼,没让大人们吃到那半生不熟的东西。否则,民女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这话说得温温柔柔,却像刀子似的往李婆子心窝里戳,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

      裴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慢条斯理道:“原来如此。本官还当是有人存心要坏赵府待客的规矩呢。”

      赵员外顿时一个激灵,狠狠瞪了李婆子一眼。李婆子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花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裴衡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容。他本就生得极好,眉如远山含黛,眼若寒星点漆,此刻因着热羹的暖意,苍白的面容泛起淡淡红晕,更显得姿容绝世。

      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清贵气度。

      “赵员外不愧是药材世家,”裴衡薄唇微扬,声音如清泉击玉,“府上宴饮甚是精巧。这道别出心裁的花胶羹,倒让本官想起少时在江南的光景。”他说着又舀了一勺花胶羹,举止优雅从容。

      赵员外见裴衡神色缓和,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这位县令虽是新任,却是金陵裴家的嫡幼子,在京城更是有不小的势力。

      虽因党争被贬至此,但朝中人脉仍在,更何况这等世家大族子弟,想来不多久便可时过境迁回京了吧。

      若能得他青眼,赵家的药材生意便能更上一层楼。他抚掌大笑:“大人谬赞了!今日多亏了林丫头心思灵巧。”

      接着转向林暄和,语气和蔼了不少,“丫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

      林暄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福身行礼时,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这个机会她等了太久,光靠摆摊挣的那点声望,根本不值一提。而搭上赵员外这条线,不论是生意,还是给阿姐治病,药材都有了着落。

      而周家也会掂量着赵员外,不能再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对待自己了。

      “民女斗胆,”她声音清越,目光却不卑不亢地迎上赵员外,“想同老爷合开一间药膳铺子。您出药材,我出方子和人力,利钱五五分账。”

      赵员外捻须的手一顿。五五?这事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小丫头胃口不小!他正欲开口压价,忽听裴衡一声轻咳。

      裴衡的目光在林暄和身上停留片刻,忽然想起那日路过东市时,那个被地痞纠缠却依然挺直脊背的身影。

      当时她护着药膳摊子的模样,与此刻不卑不亢的神态如出一辙。

      “此事甚好。”裴衡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药膳一道,利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员外一眼,“赵老爷若能促成,也是造福一方。”

      这话听在赵员外耳中,顿时变了味道。他猛地想起裴衡将要整顿城中药行的风气,莫非不是空穴来风?

      “大人说得极是!”赵员外立刻堆满笑容,后背却沁出一层冷汗,“林丫头,明日就着账房拟契约,便按你说的办。”

      林暄和垂首行礼,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起身后,却又转向裴衡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民女还有个不情之请。”声音清凌凌落在满室喧嚣里,“听闻大人书法一绝,不知可否求一幅墨宝?”

      满座骤然一静。赵员外举到唇边的酒杯顿住,几个乡绅面面相觑,这小厨娘好大的胆子!

      裴衡抬眸,见她不卑不亢地站着,指尖在袖口捏出几道细褶,分明是紧张的,偏生眼神亮得惊人。

      “哦?”他搁下银箸,“要写什么?”

      “济世堂三字。”

      这举动等于当众宣告,她林暄和,要借县令的势立招牌。

      裴衡目光扫过她微微发颤的肩线,突然想起晨间递来的消息:周家垄断辽东参,逼她卖配方。

      “取笔墨。”他道。

      狼毫蘸墨时,赵员外突然凑过来打圆场:“大人,这丫头手艺虽好,到底……”

      “济世二字甚妙。”裴衡打断他,笔走龙蛇间,他摘下腰间朱砂印,“啪”地落在匾额右下角——竟是官府的药行特许印。

      满座哗然。谁不知道盖这印意味着什么?这是明晃晃告诉全城药商:这铺子,官府盯着。

      宴席散去,林暄和拐过西街,忽见青墙下立着道熟悉身影,正仰头看檐角悬着的明月。

      “大人?”她下意识发问。

      裴衡回身,月光映得他面容清冷如玉,眸色却深得看不透。他淡淡道:“汤不错。”

      林暄和愣怔片刻,一时想不到是今晚宴席上的汤还是那日早市上的梨汤,只得深深拜下:“今日之恩……”

      “不必,本官不过借你的匾,”他指尖擦过腰间放着朱砂印的香囊,“敲打些不长眼的人。”

      阴暗处,周家探子紧紧盯着说话的两人。

      “她竟敢当众求匾?!”

      “砰!”

      周景明一脚踹翻案几,茶盏碎了一地。探子跪伏在地,冷汗涔涔:“少东家,那裴衡,还盖了印。”

      “盖印?”周景明冷笑,指节捏得发白,“他这是在向我周家示威——”

      话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头,望向案几旁散落的信,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还是说,他真正要警告的,是魏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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