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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
开学前一天,宋时雨本打算像前两天一样去村里转转。
但刚出门就被母亲赵如华喊住了。
“时雨,今天就别出去了,妈带你去集市上买点开学要用的东西。”
宋时雨帮母亲提着她自己编织的小篮子。
看着街道两边来来往往的人流。
买什么的都有,宋时雨见糖人摊子前站满了小孩。
为了符合她现在的人设,她决定也去那凑个热闹。
买糖人的摊主技艺精湛,手腕轻轻一抖,一个孙悟空就活灵活现。
旁边围观的小孩子们激动地拍手叫好,声音像哨子在耳边炸开。
祖国的喇叭花名不虚传,宋时雨揉了揉耳朵,准备离远点。
就听见旁边响起熟悉的人声。
“我也要一个孙悟空的糖人。”
是宋时节。
她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糖人,有点不明白这个时常对自己摆出一副臭脸的弟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拿着呀,看我干什么,你不是想吃吗?”
见她接过糖人,宋时节又利落的转身离开。
宋时雨看着这个写着傲娇两字的背影,不禁觉得好笑。
她这个便宜弟弟对她的情感可真是复杂啊。
吃着手里的糖人,见母亲和宋时节进了一家文具店,她没兴趣进去,所以就在门口等着。
离文具店不远处还有间卖香烟的铺子,想到当时推她的人身上有股很浓郁的烟味。
母亲他们刚进去,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
她想去香烟铺子门口碰碰运气。
店里面有位烫着时髦卷发的女老板,体格健壮肤色黝黑。
但是可惜,香烟铺子里没人。
老板见她站在门口,中气十足的喊道。
“小孩,你是来帮你爹买烟的吗?要什么牌子的?”。
宋时雨朝女老板摆摆手,打算回去。
刚转头,那张她记忆中恶狠狠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或许是当时的场景让这具身体记忆深刻。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正是推她的那人。
眼下青黑,像是常年浸淫酒色被掏空了身体。
一双满是奸邪的眼睛正向宋时雨望来。
似乎是惊讶于她还活着,脸上只露出短暂的惊诧后就恢复了萎靡的样子。
向着宋时雨身后的香烟店走来,见她还盯着看,甚至毫不顾忌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宋时雨走到旁边偏僻处,听见老板正没好气的阴阳着那人。
“胡老板这两天过的滋润啊,敢到我这来,欠我的烟钱打算什么时候给?”
“我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嘛,你算算,欠你多少,跟你清账。”
宋时雨听他语气颇为得意。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胡老板最近又发大财了?”
“怎么,你又走狗屎,运碰上免费给你送钱的老丈人了?”
“什么老丈人,这是老子凭自己本事挣的,废话少说,拿一盒我常抽的烟。”
里面窸窸窣窣传出递烟声,算盘来回拨动的响声。
账算的差不多了,那胡老板准备出来了。
宋时雨往旁边躲了躲,见那胡老板走后又转身回到香烟店。
清了清嗓子,向老板指指门口,“胡老板,大人物吗?”
老板听见她说的,向地上啐了一口,“呸,他算个屁的大人物”。
“不知道去年走了什么狗屎运,让宋金龙那个丧良心的同意把女儿嫁给他胡癞子。”
“小女孩今年才满十六岁,上个月难产死了。”
“那胡癞子是个赌鬼,家财早都败光了,这两天不知道又哪来的好运气得了一笔钱。”
那这样说来胡癞子可能是受人指使买凶杀人了,既然拿人钱财,一次不成肯定会有第二次。
宋时雨回到文具店门口时,赵如华正焦急的张望着,宋时节也用一副谴责的目光望着她。
她摸摸鼻子,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忘记了她现在是个小孩子的事实。
第二天一早,宋时雨背着母亲缝制的碎花小书包,装着自己的文具。
也像个小学生一样高高兴兴的跟着宋时节,往学校走去。
乡村小学人数比较少,通常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
宋时雨虽然比宋时节大两岁,但上学比他晚,所以他俩现在是同班同学。
快到学校时宋时节故意加快脚步甩开了宋时雨,远远的一个人先踏进了校门。
宋时雨在身后看得好笑,这小屁孩还挺要面子,觉得和她这个傻子姐姐一起走丢他脸是吧。
她抬腿准备跟着宋时节的脚步进去。
旁边窜出了几个小男生。
领头的那个小胖子穿着簇新的纯棉黑色短袖,上面还印着葫芦娃,头发向后梳的油光水滑。
带着他的小弟们堵在宋时雨面前。
“傻子你怎么又来学校了,上学期就告诉过你,学校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领头的小胖子鼻孔朝天,手叉着腰说。
“老大,你忘了,她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记住你说的。”旁边一个同样穿着黑色短袖瘦竹竿说道。
小胖子转头拍了一巴掌接话的小弟“我不知道吗?要你说。”
宋时雨被眼前的几个小屁孩堵住去路,本想跟着宋时节进班的她,现在连宋时节的影子都找不见了。
好吧,现在是路遇NPC。
“你要是现在跪下来喊我一声老大,我就放你过去。”小胖子叫嚣道。
宋时雨看着眼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还同样穿着黑色短袖的两人。
转头就指着瘦高的黑竹竿的短袖比了个大拇指,又指指小胖子衣服上的葫芦娃,竖起食指摇了摇。
瘦竹竿脱口而出“老大,她觉得我穿这间衣服比你穿好看,可能是你太胖了,撑得衣服上的葫芦娃都变形了。”
宋时节本是简单一试,没想到瘦竹竿这么给力,上来就是大招。
小胖子听见瘦竹竿的话顿时变了脸色,一只肉手径直朝瘦竹竿脸上拍去。
旁边的几个都忙着拉架。
宋时雨想从侧边偷偷溜走,没走几步,就见有老师大喊“干嘛呢,才开学你们几个就闹什么幺蛾子。”
她在心里遗憾感叹,老师来的还挺快。
按着门口班牌上的指示找到了六年级。
本来宋时雨还在纠结自己坐到哪的问题,没想到进班后只有靠窗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空着。
她在班里同学好奇的注视下径直坐到里面的座位上。
没过一会儿宋时雨记忆里,那位对她颇为关爱的班主任就走了进来。
见她刚准备开口讲话,门口就弱弱的传来一声报告。
全班同学目光都看向门口。
站着的男生见被这么多人注视,立刻局促的攥住裤子边缘。
“林永平,你迟到了,下不为例,再迟到你就在门口站着去。”
站在门口的男生红着脸点头。飞快的跑向班里唯一的空座位。
宋时雨这才看清来人的面貌,不陌生嘛,刚才还见过面呢。
就在小胖子身后跟着,一起堵宋时雨来着。
见他坐定,班主任重新开口,可能是受家长所托,还专门提了一嘴宋时雨磕到脑袋因祸得福有好转迹象的事,叮嘱同学多关照她。
听到这话,同学们都不由自主的朝她这边瞟。
里面有惊讶的有好奇的,但也不乏一些轻蔑且包含恶意的目光。
宋时雨索性直接站起来,向讲台上走去,拿起粉笔一笔一划写下“大家好”三个字。
再转头时部分同学眼中多出一抹惊讶。
她没有立刻走下讲台,而是尝试着用自己的稍微好点的破锣嗓子将这三个字念出来。
等到她回到座位时不知道谁带头拍了拍手,顿时教室里响起一片掌声。
直到班主任笑着喊“行了,都安静”掌声才熄灭下去。
宋时节最清楚不过,开学前五天,她每一天都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按现在宋时雨恢复的速度,追上同班同学的进度,只是时间问题。
这还是在她有所保留的前提下。
上课后宋时雨眼睛虽然在黑板上,但是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她的便宜同桌身上。
这位林同学刚才在校门口时就站在那群人的身后。
从进教室到现在为止,头都没抬起过。
宋时雨注意到他的两条手臂遍布着淤青,都认大哥了,这位NPC怎么还混的这么惨。
旁边的林同学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可能注意到宋时雨在看他。
拿出纸条在上面写了一段话递过来,也不顾宋时雨能不能看得懂。
“他们放学后在校门口的巷子里堵你。叫我引你过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你躲一躲吧。”
宋时雨看着眼前的小纸条,想着,这狗腿子竟然不是自愿当的。
但是让她躲一躲那恐怕不行。
她不可能为了躲他们几个,从此不踏进校园。
更何况,同一个宋家村,没有学校还有其他地方,迟早还会碰上,不如早早解决了。
下午放学前,林永平还在为宋时雨着急。
但她四平八稳的坐着,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直到下课铃声响。
宋时雨才走出教室,拎着不知从哪找到的破书包,向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走去。
林永平按照他们的计划,来到准备堵宋时雨的巷子口。
小胖子见只有林永平一个人来。
立刻揪住林永平的衣领道“小杂种,敢骗老子,是吧?”
拳头马上要挥到林永平脸上时,一块小石子从天而降,砸在了小胖子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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