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夏

　　陆夜明手指摩挲着锁骨处的烧伤疤痕，医疗报告边角被他捏出褶皱。办公室百叶窗漏进的光斑在桌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网格，正如同此刻的他，既是悬在毒枭头顶的诱饵，也是被千万枪口瞄准的活靶。
　　“夜明哥，省厅新配发的防刺战术衣到了。”许裴抱着黑色装备箱推门而入，薄荷香混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他将战术衣展开，金属扣碰撞发出细碎声响，“内嵌纳米级防弹纤维，重量比旧款轻40%。”
　　陆夜明接过战术衣时，指尖擦过许裴手腕内侧的旧疤。那是许裴在解救被拐儿童时留下的伤，此刻却让他喉头发紧。“谢了。”他别开眼。
　　突然，陆夜明的手机在桌面震动。暗网专用通讯器弹出加密讯息：“夜莺警官，你在办公室跟小刑警调情还开心吗？”附带的照片里，许裴捧着杨枝甘露的侧脸被长焦镜头捕捉，背景是市公安局外斑驳的树影。
　　“齐烬城……”陆夜明将手机推给许裴，屏幕冷光映得两人面色苍白。许裴立刻调出定位系统，手指在键盘上翻飞：“IP地址在境外，但通过AI语义分析，这张照片拍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秦严风风火火撞开门，警服扣子歪了两颗，他咽了咽唾沫：“陆氏集团总部刚刚收到匿名视频，老爷子打电话给我，说是你卧底时被折磨的视频，一群畜牲，这特么也要拍！”
　　空气瞬间凝固，陆夜明想起齐烬城地牢里那把沾血的老虎钳，金属咬合声仿佛又在耳边回响。
　　“去找周局，我要开紧急会议。”陆夜明将战术衣利落地穿上，红色挑染从领口探出，像滴在雪地里的血，“齐烬城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他想知道诱饵有多敏锐。”
　　会议室内，全息投影将暗网数据具象成跳动的红色数据流。省厅副厅长指着闪烁的东南亚地图：”金三角童谣传播范围扩大了37%，而且...”他调出一段音频，稚嫩童声唱着改编后的童谣，红夜莺，黑翅膀，先杀爱人再断肠。“童谣有了变化，他们的目标恐怕不只有夜明。”
　　先杀爱人再断肠……？陆夜明攥紧座椅扶手，指节泛白，他比谁都清楚，爱人指的就是许裴。陆夜明余光瞥见许裴明显诧异过后又沉默，喉结滚动着开口：“齐烬城在玩心理战，他想利用我们的弱点制造内耗，许裴，别担心，有我。”他面对着众人：“从现在起，所有行动必须多重加密，尤其是涉及家属的信息。”
　　散会后，陆夜明在走廊拦住许裴。夕阳透过玻璃幕墙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重叠在一起。"那天，”他刻意放软声音，"真的谢谢你。”
　　许裴摆摆手，转身要走却被陆夜明拉住手腕。"小心点。”陆夜明低头时，红色挑染扫过许裴手背。
　　深夜的陆家老宅，陆夜明推开父亲书房的暗门。整面墙的电子屏幕上，实时跳动着全球毒枭的资金流向。陆父摘下金丝眼镜：“你知道那段视频给公司造成了多大影响吗，齐烬城的悬赏令要惊动多少亡命徒，股东怕连累纷纷嚷着撤资，出了问题你担得起吗？这个警察你一定要当吗？”
　　“一定要，”陆夜明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如果所有人都害怕受伤，那么谁来为人民服务，请您转告他们，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不是齐烬城的目标，集团也不是，且警方会尽快抓捕齐烬城。”
　　与此同时，齐烬城的私人庄园里，全息投影正播放着陆夜明在警局走廊与许裴交谈的画面。毒枭的冷笑溢出喉咙：“原来我们的夜莺也会为情所困。”他转头对身后的手下下令："准备第二套计划，我要他亲手毁掉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而此刻的刑侦支队办公室，许裴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匿名威胁邮件，突然想起陆夜明说“小心点”时温热的呼吸。
　　窗外暴雨倾盆，陆夜明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警局大院。红色挑染在雷光中明明灭灭，像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他知道，这将是场漫长的博弈，而他早已将自己化作最锋利的鱼钩，只等齐烬城这条大鱼咬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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